筆趣閣 > 恣意怒馬江湖行 >第二十四章 鬥馬山
    鄺凡飛踏出大殿,走到殿前的院子裏,伸了個懶腰,把脖子扭得咔咔直響。見到旁邊有一大石臺,伸手往檯面一拍,那力道不小,石臺直接被拍出一個深深的掌印,進而碎裂成兩半。渝淺鳶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道:“大清早有勁沒處用,對着石頭髮什麼脾氣。”鄺凡飛反手又是一掌,將石臺拍成幾塊,道:“最近掌法疏於練習,手癢癢,見到這無主之物,剛好練一練手罷了。”渝淺鳶道:“但願你這掌法去到鬥馬山能有用武之地。”

    “不就是一座山麼,難道還有與衆不同的地方,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聽說過鬥牛鬥雞鬥蟲的,偏偏就不曾聽說還有鬥馬的,怎麼個鬥法,不會是把賽馬叫鬥馬吧?”鄺凡飛問道。渝淺鳶提身輕縱,一躍上了大殿的屋頂,手扶着飛檐輕輕坐下,道:“這鬥馬山的‘馬’是黑話,不是馬匹的馬,而是可以指武功,或者過人的本事,或者奇珍異寶,只要你能讓鬥馬山的當家馬定樞開心,他便放你過去。”說罷,玉指輕彈,手中飛出一枚銀針,飛入院子中一棵茂密的大樹,又聽“啪嗒”一聲,有一物掉落地上,鄺凡飛一看,是一隻拇指大小的知了背部被銀針貫穿,仰面朝上,八隻絨毛細腳還在不停擺動。

    鄺凡飛頗爲喫驚,大樹樹葉層疊,枝葉粗茂,一般的飛蟲個小難辨,她卻能輕易發現並打落,應該是長期夜間視物練就的本領。於是他道:“鬥馬山的當家,怎麼聽起來又像是一個土匪頭子佔山爲王?”渝淺鳶笑道:“這武陵地區不比臨安,嘉興等富庶的平原之地,山地丘陵衆多,耕地太少,人口太多,喫不飽的百姓多了去,但凡大一點的山頭,或者是往來密切的商道,攔路打劫殺人越貨的事情也是司空見慣,誰沒個本事也不會單獨上路。”

    渝淺鳶言之有理,這裏山多路難走,不像平原地帶道路四通八達,水網密佈,自然比較落後。無論哪個地方都比不上江南的美景和富饒,所以給人窮山惡水草寇強盜衆多的印象。仔細一想,若不是環境所迫,除了那些本性就惡的人,誰又願意輕易去做爲人不齒的勾當呢?

    當下兩人稍作整頓,渝淺鳶到鎮西的集市,換了身平常裝束,高價買了兩匹快馬,和若干用品乾糧。和鄺凡飛一人一馬向鬥馬山趕路。兩人一邊趕路一邊聊起鬥馬山的土匪。鄺凡飛道:“方纔你說我這掌法或許能有用武之地,又說這土匪當家的開心了便放行,聽得我是雲裏霧裏,不明所以。”

    渝淺鳶道:“說到這鬥馬山的當家頭子,也不能稱爲土匪,他一不殺人放火,二不打家劫舍,隻身一人,守着這座鬥馬山,卻能抵住千軍萬馬。”鄺凡飛聽罷,勒住繮繩,原地停下,道:“這當家的有通天神功還是有大神附體,還能抵擋千軍萬馬?”渝淺鳶見他停下,也輕勒繮繩,從背囊中取出油紙包,拆開來,摸出一塊蓮子酥,放入口中品嚐起來,她邊喫邊道:“你一路上問東問西,問的本姑娘好煩,不如停下來歇口氣,等我填飽肚子再告訴你罷。”說完取出另一個油紙包,朝着鄺凡飛丟來,道:“吶,荷花渡的名糕點,天心蓮子酥和凝霜藕片,嚐嚐。”

    鄺凡飛兩手合掌接住,拉開油紙包上的絲線,一股淡香綿綿飄出,他輕撥油紙,裏面躺着四塊四四方方的淡黃印花糕點,糕點上印着荷花圖案,袖珍小巧,這便叫天心蓮子酥了,糕點下鋪着四塊裹着糖霜的圓形藕片,糖霜細膩卻顆粒分明,晶瑩雪白,難怪叫凝霜藕片。

    鄺凡飛拿起一小塊蓮子酥,放入口中,蓮子酥綿密的酥皮遇見口中的津液立刻化散開來,無需用牙齒,便已化去大半,蓮子的香氣頓時溢滿口腔,好不舒爽。再嘗一塊藕片,牙齒輕叩,“嘎嘣”一聲脆響帶着糖霜入喉,與剛纔蓮子酥的軟綿形成巨大反差,連續幾口輕嚼,脆嫩的藕片在牙齒的帶動下在口腔中上下起舞,光發出的悅耳聲音就足以讓人感到心曠神怡。讓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三下五除二便塞滿整個腮幫,口中直吐出模糊的兩個字:“好喫好喫。”

    看着鄺凡飛的喫相,渝淺鳶忍俊不禁道:“才過了一晚上,卻像餓鬼投胎一樣,小心噎死你!”話音剛落,鄺凡飛便劇烈咳嗽起來,嘴裏東西噴了一地。渝淺鳶輕哼一聲,道:“活該!”鄺凡飛邊咳嗽邊道:“你這嘴,說什麼來什麼”渝淺鳶解下掛在馬上的水囊,遞給他,道:“好不容易纔趁着大早買到的點心,早知道留着自己吃了,浪費!”鄺凡飛打開封口,“咕咚咕咚”灌下幾大口,緩了一陣道:“這荷花渡還產這麼好喫的糕點,稀奇稀奇,我以爲荷花渡的主人也就是個溫文爾雅的才女罷了,看來是我把她想簡單了。”

    渝淺鳶邊把馬兒牽到邊上嫩草茂密的地方任由馬兒歇息,邊栓繮繩邊道:“那你可小瞧她了,荷花渡盛產的糕點美食是武陵地區遠近聞名的特產。每年只有特定時節纔有限量供應,聽說她祖上是宮裏御膳房的專門製作點心的好手,爲躲避戰禍才舉家南遷武陵。即便不是爲了一睹貪狼刺模樣,每年我也會趁着時節來品嚐最新鮮的糕點。”

    鄺凡飛道:“你既喜歡喫她的糕點,又何必捉弄於她,偷她的絲巾,打擾她的清修,讓她安心做糕點不好?真是讓人莫名其妙。”渝淺鳶笑道:“我既欣賞她的手藝,又想一睹她的容貌,怎麼,看不出來你還是挺憐香惜玉的。”鄺凡飛道:“既然人家不以真面目示人,也許有自己的苦衷,你這樣做太過失禮了。”

    渝淺鳶面露不悅,道:“要你管,你可是答應我的,這還沒到,就想反悔啦!”鄺凡飛道:“心裏是不願意的,但是已經答應你的事情,幫兇事小,失信事大,你放心,我不會反口的,可真是上了你這賊船了。”渝淺鳶這才得意道:“這還差不多,喏,這裏還有幾片蓮子酥和藕片喫不完,都給你喫吧。”說着把半包油紙遞過來。鄺凡飛見她心情陰晴不定,像個孩子般,也不多說什麼,結果遞來的糕點,一股腦兒往嘴巴里塞。

    鄺凡飛邊喫邊道:“你還沒說這鬥馬山當家的是怎麼個能抵千軍萬馬呢!”渝淺鳶手往遠處一指,道:“見到那邊那片山沒?”鄺凡飛循指望去,一座不高的孤峯掛在前面,瀰漫着詭異的霧氣。渝淺鳶道:“那座孤峯就是鬥馬山,是與周圍的山體格格不入,別的山體茂密,卻亂石嶙峋,無處下腳,盡是懸崖峭壁,人力馬匹皆難行走,倒是此孤峯,雖然植被稀疏,瘴氣氤氳,卻是最好走的。”

    鄺凡飛不解:“瘴氣不是有毒的嗎?這鬥馬山的主人敢佔山爲王,肯定留有有一手。”渝淺鳶點頭道:“這鬥馬山的當家,叫馬定樞,是個脾氣古怪的山野道人,在這山頭修習數十載,爲了避免外人打擾清修,在山上布各種瘴氣,以防外人靠近。除非”

    鄺凡飛道:“除非什麼?既然有人能過鬥馬山,便肯定有辦法。”渝淺鳶接着道:“這老頭子道想要過鬥馬山便得使得他開眼界,說白了就是讓他看得新奇歡喜之物,把他逗樂了,便會送上一顆藥丹,藥效持續七日,上下鬥馬山,保證一切相安無事。”

    鄺凡飛心想:“這鬥馬山,敢情原來是‘逗馬山’啊,須得逗得那老頭開心了,纔給放行。”轉念一想,問道:“對了,你既去得荷花渡,便過得鬥馬山了,又是耍了怎樣的手段讓老頭放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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