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恣意怒馬江湖行 >第二十七章 往事
    渝淺鳶深吸一口氣,暗暗運勁直雙腿,玉手一揮,第一片葉子急速飛出,只見她左腳蹬地,右腳凌空躍出,空中虛步,飛快攆上第一片葉子,單足輕點在葉面上,體態輕盈猶如蜻蜓點水,剛點中第一片葉子,手上卻沒停,接連“嗖嗖”又飛出兩片,又往前方飛出,她細腰旋轉,左腿屈膝右腿伸直,輕微一縱,像一顆陀螺,又是躍至到比葉片稍高處,這次雙足輕點,恰好踏在兩片飛馳的綠葉上。兩片綠葉踏定,她又扭身反手,往後方拋出剩餘三片,這次葉片飛得極快,可渝淺鳶速度更快,一個“蒼鳶飛鳧”翻身轉體一圈,如靈動的風中精靈,輕鬆追上後方三片樹葉,那樹葉一前兩後,一高兩低,兩腳點住,向前躬身,輕輕把最後一片葉子銜在口中,悄然落在兩人前面。

    “好!”馬定樞和後面幾個鏢師忍不住叫好。只有薊雲橋臉色暗沉,沉吟不語。渝淺鳶吐掉嘴裏的葉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怎樣?二當家?”

    馬定樞搶先一步,道“姑娘的輕功真是輕盈優雅,婉轉靈動,這飛葉踏青的功夫可是令老夫大開眼界!恐怕這上乘輕功,世間也不出三人,不知道是何許人也,師承何處?”渝淺鳶上前一作揖,道“馬前輩見笑,家師向來低調,不許弟子在外過分張揚名號。”馬定樞微微頷首,道“那便不強人所難。”

    轉過身來對薊雲橋道“二當家怎麼看?”那薊雲橋臉色鐵青,道“那便依了前輩的吧,不過咱可有言在先,只許看不許動,還有這位姑娘請離開吧,此事已經與你無關了。”

    渝淺鳶道“那是自然,我本就是一個路過之人,有要事在身,也不想惹上什麼紛爭。既然兩位勝負已分,那便告辭!”說罷偷偷朝馬定樞使了個眼色,見那老頭拂塵也輕點了一下,雙方心領神會。渝淺鳶再度運起輕功,輕輕一躍,已然飛出好遠。

    薊雲橋見渝淺鳶走遠,便吩咐鏢師道“所有人聽令,圍着鏢車一圈,面朝外背朝裏。”衆人當即得令齊刷刷圍了一圈,只留下條一人空位進出。薊雲橋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馬定樞移步查看。

    馬定樞把拂塵別在腰間,大步走進圈內。薊雲橋走到鏢車一角,抓住鏢旗用力往下一按,再向左轉半圈,又向右轉了一整圈。突然“咔嚓”一聲響,鐵鏈“哐啷”一聲紛紛垂落。原來這鏢車有機關重重,如果是外人,絕對打不開,隨便亂動還可能觸發暗器。薊雲橋從懷中摸出鑰匙,開了鎖,緩緩擡起大鐵箱的蓋子。

    昌泰鏢局的規矩,爲了安全起見,箱中之物通常只有大當家和二當家知道,其餘人等只管保鏢,不可過問。箱蓋擡起,裏面的東西顯露出來,一方精緻小巧的金邊玉匣躺在木託上,有淡淡的幽香散出,聞起來像是某種藥丸的香味。

    馬定樞神情爲之一震,心想“這匣子所承之物非同一般,我和丹藥打交道幾十年,卻從未聞過如此純淨的馨香,這貨主定是”

    薊雲橋趕緊伸手擋在他面前,另一隻手食指放在脣邊,做“噓”的動作,示意他不可再說下去。馬定樞下意識捂住嘴巴,道“瞭解瞭解。”薊雲橋“啪”一聲合上箱蓋,道“既然馬前輩已經猜出此物,那便請說話算話,讓我們過去罷。”

    馬定樞笑道“既然滿足了老夫的獵奇心,那麼老夫自當放行。這裏有藥囊若干,分與你們,保你們順利進山出山。”隨手扔出數個小藥囊,薊雲橋一把接住,不解,問道“這藥囊做何解?”馬定樞哈哈大笑“鬥馬山已被我佈下黑蘿瘴氣陣,這世間除了我馬定樞的獨門祕藥白黴散,南疆的巨龍葵和唐門的觀音淚能解之外,沒有第三種藥可以解。你們昌泰鏢局有昌泰鏢局的規矩,我鬥馬山有鬥馬山的規矩,凡是想過鬥馬山須得讓老夫樂意咯,否則嘿嘿,不需老夫出手,硬闖必死無疑。”

    薊雲橋行了一揖,道“馬前輩真是個有趣之人,在下一介粗鄙,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方纔多有冒犯,前輩還能如此寬宏大量,薊某屬實佩服。”馬定樞拂塵一擺,道“天下衆生,皆爲欲而來。你做的是買賣,爲的是利。我做的也是買賣,爲的是欲。孔夫子說食色爲性也,只不過我已經到了七十隨心所欲之年,食色於我,都是過眼雲煙,倒是這個好奇心一直未改,哈哈哈。帶着你的人,上山吧。”

    薊雲橋拜謝,整頓好車馬,一行人奔着鬥馬山而去。

    沒過半晌,渝淺鳶便折了回來。飄飄乎蓮步輕點,來到馬定樞跟前。

    馬定樞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姑娘會很快折返回來,問我裏面是何物,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人馬才走了一陣,你就來了。江湖上傳聞的神偷鳶尾花,果然也是和老夫一樣,對這世間未知萬物,好奇的很吶!”

    渝淺鳶見身份早已被察覺,剛要開口問爲何,馬定樞便搶先一步道“怎麼,是想問如何識破你的身份?”渝淺鳶點點頭道“我與你素未謀面,剛纔明明躲得遠遠地看着,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馬定樞端詳了好一會兒她,一邊不住的嘆道“像,真是太像了。”渝淺鳶更是不解,問道“問你話呢!”馬定樞忽然轉低了聲音,道“你娘可好?”此話一出,渝淺鳶更是心中一驚,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道“你你認識我孃親?”

    馬定樞擡頭望了望天空,眼裏似乎有婆娑,道“當年你娘也算是第一美女了,可惜造化弄人,天妒紅顏,哎你頭上的髮髻,是她教你盤的吧,還有這鳳尾簪子,可不就是當年我送的嘛!”

    渝淺鳶見馬定樞似乎觸動了往事,心緒也被帶動,憂傷起來。她緩緩道“我娘她,她去世好多年了,你這老頭,害我也想起我娘來了,你們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馬定樞嘆了口氣,道“哎,你這一身輕功,可是學到了你孃的精髓了,說到這,你還得叫我聲師叔纔是。當年我和你娘一同在齊雲山上清宮拜無爲道人學藝,你娘天資聰穎深得師父喜歡,學了一身飛檐走壁的好輕功,我則是喜歡鼓弄丹藥,學得一身煉丹本事。怎麼這些你娘都沒有向你提起過麼?”

    渝淺鳶心裏一陣難過,想起了去世的孃親和從未謀面的爹爹,心中一陣酸楚,不禁悄然落淚,道“娘從小隻把她一身輕功教我,卻不肯提及半句有關爹爹的事情,小時候調皮貪玩,偶爾也好奇問過,卻一直沒有得到答案,久而久之便不再問了。也許我娘也有她的苦衷吧,只可惜如今再也沒有機會問她了。我從小就是個沒有有娘沒爹的孩子,太孤單了!”

    馬定樞見她垂淚,也爲之動容,從大袖中摸出一塊潔白的繡花手帕,上面正是鳶尾花的圖案,遞給渝淺鳶,道“當年我和你娘還有衆同門爲了阻止江湖第一邪教蝕天盟勾結朝廷鎮壓漢人百姓,與蝕天盟掌門斷噬天決戰於亂石灘,那一戰殺了三天三夜,慘烈至極,最終殲滅了斷噬天和他手下五千餘人,蝕天門至此凋敝,而我上清宮八百門徒也傷亡慘烈,掌門身受重傷不久便駕鶴西去,剩下我和你娘還有不到十個同門,葬了師父之後便各奔東西,我與你娘交好,臨別是互贈禮物留作紀念。”

    渝淺鳶驚訝道“難怪我娘一直身體不好,原來是年輕時烙下的病根。”馬定樞道“你娘生前喜歡鳶尾花,一直喜歡把這手帕帶在身邊,臨別時贈與了我,我知道這一別便是後會無期,所以一直也把它收在身邊。想不到今天卻遇上了她的親閨女,天意啊。”

    渝淺鳶道“開始我還納悶,原來你先是認出了我的髮簪,再認出我的功夫。可你爲什麼會在我手上劃個’鳶’字呢?僅僅是因爲我娘喜歡鳶尾花?”馬定樞笑道“你娘臨別之前說過,天涯一別,各自安好,如果將來回歸平常,一定要生個女兒,名字中一定要帶’鳶’字,方纔我也是試探你,沒想到還真是你。”

    馬定樞頓了頓,道“同門師兄妹一場,今日遇見師妹的女兒,感慨萬千,沒想到已經是天人永隔,你娘現在葬於何處?”渝淺鳶道“臨安城郊,等我要事辦妥了,我帶您去見見她吧!”馬定樞道“好!是該到你娘墳前燒柱香,說幾句當年沒說的話。”他話鋒一轉,又道“你這次也是準備去吊馬川的?”渝淺鳶點點頭。馬定樞從袖中摸出一個藥囊交給她,道“這藥囊想必你也知道了,帶上它保你安然過鬥馬山,可是這山的另一邊的荷花渡可也不是那麼好過的。還有,這昌泰鏢局保鏢經過,看來也是想要藉機插上一手,那箱子裏保的是眠花宮的藥匣子,說明眠花宮的人也蠢蠢欲動。我早已不問江湖世事,但是師妹的女兒還是要嘮叨兩句,神兵初現,江湖浪涌,應天道而行,切勿逆天而爲,能不能見到,誰能得到神兵,皆有天數,切勿一時貪念捲入紛爭,否則遺患無窮。”說罷把荷花渡的情況一一向渝淺鳶說了一番。還不忘叮囑渝淺鳶小心行事,切勿在荷花渡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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