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清涼臺上好人家 >第二十六章 浮屍
    赤水縣衙後院書房。

    亥時一刻,沈益進了書房,卻見沈庸依舊在奮筆疾書。

    輕輕的關好門,走到了書桌前,遮住了燭光,沈庸才驚愕的擡起頭來。見是自己的兒子,慌張的瞳孔又散了散。

    “爹,這麼晚了你還在寫什麼?”沈益無聊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裏把玩着腰間的玉穗。

    “你來何事?”沈庸的聲音沉了沉,不經意的將剛纔書寫的東西稍微吹了吹放進了抽屜裏。“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用鐵鉗撥了撥炭爐裏的黑炭,這才正視着坐在椅子上的沈益。

    沈益歪頭一笑。“爹,我打聽過了。劉錦娘她也許十五那日並沒有出城。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話未說完,就聽見沈庸一怒喝:“不是不讓你參與此事了嗎?何況此時事已經了結。劉氏她就是出城了,拋棄子女離開了。你又何必再生枝節。”

    “什麼了結?爹,原來是你,讓陳烈不幫我的。”沈益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下午找陳烈幫忙,陳烈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

    你以爲這樣他自己就沒有辦法了嗎?沈益心裏暗暗想。他去找了季先林,季先林幫他找到了當日更夫的住址記錄。

    他偷偷的去了,更夫回憶卻說十五那晚,記得很清楚。就是三天三夜的大雨前一夜,亥時時分的確看到一個年輕婦人急匆匆的走在街上。正是六順街到清涼臺的方向。

    “我查過了,劉錦娘很可能是被劫持了,或者是……已經被害了。”沈益的聲音有些發抖。下午去找宋曉芸的時候還告訴她,她娘是離開了。

    如今這番深入調查,卻得了一個更加不明朗的結果。

    “那又怎樣!明日就是除夕了。今年的最後一天,你就別給你爹找麻煩了。還有,明秋你就可以參加鄉試了,自己平日多讀讀書,不要仗着聰明三分,便整日裏做混賬事!”沈庸氣的吹鬍子瞪眼,他這個兒子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真不知道將他的年齡加一歲,早早參加科考,到底是對還是錯。

    “爹,你……我不管!劉錦娘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清楚的。”

    沈庸撫袖而去,沈益將地板跺穿也得不到迴應。爹爹不幫他,他自己也要查清此事。少年千金一諾,怎可失信他人。

    “年”的最後一天,稱爲“歲除”,那天晚上叫“除夕”。它與新年首尾相連,謂之“歲窮月盡、挨年近晚”,是新一年的前夕,是除舊迎新的重要時間交界點。

    除夕因常在農曆十二月廿九或三十日,故又稱該日爲大年三十。歲除之日,民間尤爲重視,家家戶戶忙忙碌碌或清掃庭舍,除舊佈新,張燈結綵,迎祖宗回家過年,並以年糕、三牲飯菜及三茶五酒奉祀。

    赤水湖邊城南段一早卻圍滿了漿洗和路過的行人。

    原來一早有位洗衣服的阿婆發現湖面上飄着一個大大的東西,那東西越來越近,竟像一個人。

    她大聲一嚷,附近漁夫的船隻連忙劃了過去。用撐船的竹竿一撥,露出一張泡的發脹的人臉來。嚇得漁夫一個哆嗦,差點掉到水裏。

    有人去縣衙報了案,陳捕頭立馬帶着幾個捕快趕到了湖邊,並安排船隻進行打撈。

    撈上來的是一個女人,看身段和形態像個年輕的婦人。個頭不大,穿着一件薄薄的單衣。身上還繞着好幾圈細細的麻繩,繩子想來是斷了,鬆垮垮的,並不緊實。

    “你們兩個,將人擡回縣衙。誰發現的浮屍,跟我去縣衙走一趟。”陳烈掃視了人羣一圈。

    一位瘸腿的阿婆和一個帶着草帽的漁夫哆嗦的站了出來。

    “官爺,這可不關我的事,我就一個捕魚的,今早剛下水就聽見阿婆在喊,水面飄了個東西,我才靠近的。”漁夫一臉緊張,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進過縣衙。今天真是倒黴透頂,今年哦最後一天還要進衙門。

    阿婆也使勁的搖了搖手。“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來洗衣服的。我每天都來這洗衣服,都洗了幾十年了,你們別抓我。”

    “例行公事!帶走!”陳烈本就話少,常年辦公家案,懶得廢脣舌。

    快速驅散了人羣,將浮屍帶回了衙門。

    剛進大門,就碰到了正要出門的沈益。

    “陳捕頭,我正找你呢!”沈益拍了拍陳烈的肩,語氣輕快的道。

    “你也看到了,有命案,我沒時間。”陳烈目視前方,用劍柄指了指捕快擡着的屍體。

    不經意的瞄了一眼,沈益突然怪叫了一聲。“女屍!淹死的?不會是劉錦娘吧?”他猛地又轉過身抽了自己幾個耳光。“呸呸……你個烏鴉嘴。”

    陳烈卻目光一閃,那女屍顯然泡在水裏很久,皮肉已經泛白發脹。若不是如今天氣寒冷,只怕皮肉早已腐爛了。這張臉還真的有點像劉氏呢!

    “我先帶去停屍房,安排仵作一驗,便有結果。”陳烈指揮着捕快們將屍體擡到停屍房。

    “等等,我也去!”沈益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過了一個時辰,仵作才從停屍房走了出來,他用白布淨了淨手,這纔對着陳捕頭和沈益作了一輯。“回公子,回陳捕頭,此女子年約三十上下,身高六尺六,身材纖細。死因是窒息而死。”

    “淹死的?”

    “非也,非也!此女下~身腫潰,生前被奸~污多次。皮膚上的嘞痕是死後造成的。也就是說是被繩子綁上重物,水中沉屍的。”

    “奸~污?”沈益不自在的紅了臉,他畢竟年少,仵作這麼一說,他倒不好意思起來。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如此說來,這倒是一起惡劣的謀殺案了。”陳烈拍了拍沈益的背脊,眼裏卻是盯着停屍房的門框。

    這具浮屍如今看來十有**就是劉錦娘了。劉氏是有幾分姿色,只是看她也是老實不懂裝扮之人,怎會突然天降橫禍。

    “來人!去將劉錦孃的子女帶到縣衙來!”陳烈對着一個年輕的捕快招了招手,先找家屬來認領屍體比較重要。

    “陳捕頭,還是我去吧。我正要去找宋家大兒子,還是我去吧。”沈益突然攔住了那個捕快。還是由他去說吧,順便可以安慰安慰他們。

    陳烈點了點頭,那捕快又退開了。“即是如此,那麻煩公子了。”說完就跟着仵作去了前衙。

    忐忑不安的進了清水巷,正猶豫要怎麼將這個噩耗告訴給宋家姐弟。正巧院門從裏打開了,宋曉芸正擔着兩隻水桶準備去打水。

    “沈益!你來了!”宋曉芸雙眼明亮,帶着微微笑意的看着正在牆邊磨蹭的沈大公子。“怎麼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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