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眼的看着黃馨怡，萬萬沒想到她跟我來這一套。
一時間，徹底慌了，金融危機時我爸做股票賠了個底朝天，因爲要補多個窟窿，還一個念頭錯誤，踏上了不歸路，高額賭博，08年被抓了進去，到現在還沒放出來。
對牢房，我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忌憚，我曾去看望過老爸兩次，見他第二次的時候，他已經從一百八十斤，瘦到了一百斤……鬼知道他在裏面受到過什麼折磨。
現在，我自己都感覺自己臉色難看的要命，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說什麼？
再惱羞成怒？
或者費盡心機討好她，把她手頭掌握的證據騙過來？
沒用。
直覺告訴我，眼前的黃馨怡，已經不是我一開始我瞭解到的黃馨怡了。
黃馨怡看着我，眼神似乎有點軟了下來，聲音也跟着柔了一點點，說，“你也不必害怕成這樣，我要沒難處，也不會這麼損，因爲那筆錢對我太重要了，等着救命也不爲過。”
一頓飯雖然是黃馨怡付賬，但我喫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感覺七分熟的牛肉跟生的一樣，難以下嚥。
至於交流，沒什麼交流，我沒話說，黃馨怡也沒話說，喫完飯，她把合同交給我，我倆就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租來的房子也就十平米左右，晚上關了燈，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子裏全是黃馨怡對我說過的話，如果購車合同不成立，她要告我強/奸！
第二天，起牀後我感覺自己特沒精神，身上盡是疲憊之意。
上天大概也不會眷顧這樣滿身頹氣的我，果然，剛到公司辦公室，我就聽到一個噩耗。
陳曉霞還是如往常一樣，上班後會在辦公室做會兒瑜伽。
現在，她正穿着性感的四角運動短褲和運動內衣，拉伸着自己的身體，姿態誘人，我卻全無心思打量。
原因很簡單，聽我開門進來了，她開口就通知我，“肖然，上午別工作了，去汽車城把購車合同拿過來，不過不是那輛瑪莎拉蒂的合同啊，我更喜歡保時捷Panamera那種新車。”
我身體巨震，一臉懵逼。
然後心中猶如上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
臥槽！
耍人嗎這不是？
昨天還說瑪莎拉蒂，今天變成保時捷了。
那我怎麼跟黃馨怡交代？！
心裏特哀怨，連門都忘記關了，可我表面又不能表現出太多不正常，不安的問，“瑪莎拉蒂挺好的啊，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對我來說真的好突然，突然的不要不要的，我都想流淚，可是欲哭無淚，心裏那個操啊，操操操！
“昨晚喫飯，跟一堆朋友聊到車了，他們都說瑪莎拉蒂太土，哪有保時捷好看呀，我也不想因爲這點事沒面子。”陳曉霞放鬆的舒展着自己曼妙的身軀，輕聲細語的說道。
“可是，保時捷Panamera是新上市的車型，咱們這邊好像還沒有現車。”我皺眉了，保時捷Panamera我知道，那個銷售專員阿芳跟我提過一句，但不建議我買，因爲沒現車，提車挺麻煩的。
“沒關係啊，我能等，至於見那些合作伙伴，嗨，我借一輛好車不就完了麼，無所謂的事，主要是被朋友們一說吧，我還真動心了，要是買了的話，咱們榕城我可是頭籌，我就喜歡那種爭第一的感覺。”陳曉霞還是一副都要急死我了，自己還風輕雲淡的態度。
聽完她的話，我鬱悶的要死。
你喜歡，我不喜歡啊，搞不定瑪莎拉蒂的購車合同，我他媽真的要去坐牢的，難不成我要跟我爹去牢裏組單間嗎？
可我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需要冷靜和忍耐。
她風輕雲淡，我來個不徐不疾還不行嗎。
我伸手關了個門，走過去苦口婆心的勸道，“陳總，您別聽風就是雨的，那輛保時捷Panamera，銷售專員也跟我提過，真的一點都不如瑪莎拉蒂總裁，配不上您的……”
然而，氣質倆字還沒等我說出來，陳曉霞就笑了，看了我一眼，打斷道，“你的眼光，終究還是有限，好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做瑜伽呢，氣息不能亂，趕緊去把保時捷Panamera的購車合同搞定吧，今天必須把這事兒給我辦下來，不然開了你，咯咯咯——哦，對了，你是在乎那點訂金吧？不是事兒，回來我就把錢劃你卡上。”
我真的又想弄死她了！
還氣息不能亂，不能亂你浪笑個啥！
你逗狗吶？
尋我開心？
還開了我，你開啊，你開！
我內心不停的咆哮。
的確是一個打雜的屌絲。
走出公司，我在附近的小商店買了包煙，咬出一根點着，一口吸入肺中，差點沒嗆死我。
兩年沒吸了。
路邊打了一輛車，我一臉愁容的去了汽車城，內心焦慮不已，怎麼辦呢這事兒！
下車後，我沒敢往保時捷4s店裏進，擔心遇到旁邊瑪莎拉蒂4s店的黃馨怡，到時候不好說話。
想了想，我從兜裏拿出那個阿芳的名片，給她打了過去。
接通後。
“喂，是保時捷4s店的阿芳小姐吧？”我問。
“是，您是？”那邊也問。
“肖然，昨天看車的那位，你現在把保時捷Panamera的購車合同還有相關協議拿出來，咱們在汽車城外馬路牙子這兒見面，我老闆已經確定要買這輛車了，具體面對面談，先這樣，掛了。”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現在聽見阿芳的聲音就難受，要不是她個三八，自己也不會被黃馨怡識破的那麼快，眼下更不會進入兩難境地。
差不多過了五分鐘，我就看到汽車城保時捷4s店方向，跑過來一個女孩，正是阿芳，妖豔賤貨，個子高的跟站起來的驢一樣，還沒胸沒屁股。
越看越不順眼，我恨死她了。
深呼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等她到了我身邊，立刻開門見山道，“購車合同和相關協議交給我，我帶回去籤，我們老闆忙，沒空過來，另外，車要最高配置的，給我的回扣你自己看着辦，少了別怪我在裏面搗亂。”
據我所知，汽車行業的水分很大，賣一輛豪車，尤其難賣的豪車，銷售員提成很高，車是一方面，還有保險，零配件等，都是錢，要不然誰幹這一行？所以，儘管我話直白，卻絕對有信心，阿芳對我提及的回扣一事，肯定不會拒絕。
回扣要是能拿到一些，我就把這些給黃馨怡，看能不能把她的火氣給滅了，至少別告我啊，我害怕。
阿芳可能也沒見過我這種客戶，聽完就傻眼了，但片刻後，便兩眼放光道，“好，我這就回去給您拿購車合同，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從浦東那邊以最快的速度給您把車提過來。”
10年，保時捷對外宣稱，Panamera在滬推出市場。
我一瞪眼，抓住了她話中的把柄，呵斥道，“沒拿合同你出來個鬼啊？臥槽！”本來就不爽她，現在直接毛了。
阿芳不但不氣，還扭捏撒嬌道，“嗯嗯……肖先生您彆氣嘛，都是人家不對，太激動了嘛，沒想到這個餡兒餅會落到我的頭上，剛剛人家就是想讓您先了解一下實際情況，再聊合同的事，但現在看您這麼痛快，那您稍微等一下好不好？我馬上把合同給您拿過來，而且，我保證您得到的回扣在一萬塊錢左右！”
說着，她還挽住了我的胳膊，用胸磨蹭我的手臂……
我差點把牙咬碎，這個賤人。
然而，看在那一萬塊錢的份上，我忍了，沉臉道，“那你趕緊去拿吧，我等你。”
阿芳突然親了我臉頰一口，香噴噴的，發嗲道，“好的親愛的，那你等我喲，愛你喲！”
話落，她咬着下嘴脣對我拋了個媚眼，顛顛兒的跑回了4s店。
看她這樣嘚瑟，我真的快要爆了，使勁兒抹了抹臉上的口紅，一點都不覺得這有多榮幸，這個女人，一看像括號一樣的屁股，就知道已經被很多人搞過了，她用她親過別人的嘴親我，真噁心！
等阿芳的這點時間，我陰着臉抽了四根菸，還不時的朝瑪莎拉蒂4s店的方向望，暗中祈禱，黃馨怡，你可千萬不要出來啊，千萬。
可是，我怕什麼來什麼，這兩天像是掃把星臨頭了一樣。
就在我拿到購車合同和相關協議，並與阿芳約定好，事成之後，可得到一萬塊回扣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黃馨怡……
剎那間，我慌得不行，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下一刻，我更是差點嚇尿。
看到來電顯示，因爲心虛，我下意識擡頭看向了瑪莎拉蒂4s店，居然看到，黃馨怡正在向我這邊走來。
她一邊走，一邊看着我，一邊看着我，一邊給我打電話，好像已經知道了我要和阿芳簽訂購車合同的事，隔着空氣，都能感覺到她刀子一樣的眼神裏，寒意和怨毒是多麼強烈，恨不得要生吃了我一樣。
我苦啊。
還說不出。
事情真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真的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