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曉霞駕車揚長而去，才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難道會讀心術？
不然，她怎麼猜得到我心裏想什麼？
轉念一想，我苦笑了一下。
人家做老闆多少年了，手底下的員工成百上千，對人心的控制，必然不是自己這種小屌絲能夠想象的。
隨即，我搭車到了汽車城，也沒跟阿芳廢話，直接跟她交接完購合同，就去了24小時取款處，讓她給我取了一萬塊錢。
看着手上這一沓紅色鈔票，心裏挺不是滋味的，爲了它，我就要出賣自己的身體了，沒得選擇。
阿芳看了看我，試探道，“哥，要不然我請您喫頓飯？您這臉上給誰打的？”爲了顯得更爲親切，她已經對我的稱呼從肖先生，改爲了哥。
我對她的態度依舊不好，橫眉豎眼道，“關你屁事！再給我取一萬，我保證再幫你銷掉一輛最高配的保時捷Panamera。”
阿芳表情僵硬了一下，擠出一個笑容，道，“這……空口無憑的。”
“那算了，賣保時捷的又不止你一個！”我皺眉道。
而且，說完就要走。
阿芳一把拉住了我，攔截道，“唉，哥，哥，您別走啊，我說笑呢，不就是一萬塊錢麼，我取還不行，不過您得答應我，讓我請您喫頓飯，順便跟我說說具體怎麼回事。”
我冷漠的看了看她，直到她又給我取了一萬，臉色纔好轉一些。
然後，我和她離開了24小時取款處。
也挺可悲的，我爲了錢，這個阿芳也爲了錢。
後面這一萬塊，是我在空手套白狼呢，因爲陳曉霞還沒準確的囑咐我，讓我給她那位朋友跑着置辦車……不過，內心卻沒有一點罪惡感，因爲我根本不相信阿芳銷掉一輛保時捷Panamera，連兩萬塊都得不到。
這個季節，一到夜裏，街上到處是烤羊肉串的味道。
和阿芳找了家燒烤店，一邊擼串兒，一邊聊起了關於下一輛保時捷Panamera的事。
由於第一輛讓我辦得又快又漂亮，阿芳對我的話深信不疑，擼串的時候，頻頻給我倒酒，不停的從我嘴裏套話。
可是，我現在哪是什麼省油的燈，喝酒之後，看着阿芳的臉蛋還算可以，起碼屬於正常範疇，雖然沒胸沒屁股，但肯定比自己一個人解決要強很多。
加上黃馨怡給我的苦悶，陳曉霞給我的強壓，心情真不好，喝着喝着，我便放肆道，“嘿嘿，我知道，賣掉一輛最高配的保時捷Panamera，你得到的錢肯定不止兩萬……怎麼樣？今晚陪陪我好不好？心裏堵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話。”
說着，我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阿芳的手背上，微涼，柔軟中帶着骨感。
現在也挺瞧不起自己的，或者說，自從答應了陳曉霞那件事，就感覺自己像爛了一樣。所以，反正已經爛了，再爛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可以的話，先在阿芳身上試試水，讓自己習慣習慣這種墮落的方式。
然而，阿芳的反應卻令我大喫一驚。
我還沒摸第二下，她便立刻抽回手，臉色一正的嚴肅道，“肖然，你別鬧啊！給你回扣行，陪你睡覺不行，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做人得有底線！”
居然從哥改成了肖然，連肖先生都沒了，而且很強勢，和她用胸部蹭我手臂的時候，完全像兩個人。
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臉很疼啊。
我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摔，藉着酒勁兒惱火道，“你他媽裝什麼純？自己什麼東西自己不知道啊？！”
阿芳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忽然把頭低下了，好像要把自己的臉埋進這繁華的夜色，良久，才擡起頭對我擠出一個笑容，柔中帶剛道，“哥，您就別爲難我了，有些事情真的不
能做，太過線了，您要覺得不痛快，可以把那一萬塊錢還給我，咱這買賣不做了還不行？”
實際上是在問自己，爲什麼自己和黃馨怡都守不住的底線，我最看不上的阿芳卻能？
阿芳好不容易纔推開我，端起酒杯，仰臉喝了一整杯酒，說，“我自己的條件自己知道，就是個一點兒都不起眼的姑娘，所以也犯不着那麼下賤，再說了，我有孩子，孩子長大後要知道我爲錢幹那個，瞧不起我。”
我發了個愣，被阿芳的話觸動的同時，一下子也想起了黃馨怡的難處，她妹妹肯定不知道她爲了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吧？
想到這裏，也不知道怎麼了，眼裏突然涌出一股熱淚……
爲了掩飾，我猛灌了自己一氣兒啤酒，扭頭看向遠處的霓虹深處，咬牙切齒罵了一聲：“操！”
有的時候，特別是在這個時候，真想怒操一下這個世界。
阿芳看着我輕嘆了口氣，遞給我一張最便宜的紙巾，又擠出一個只屬於她的笑容，道，“弟弟，其實都不容易。”
稱呼又變了。
這頓飯雖然喝了很多酒，腦袋卻還算清醒，結完賬，回了家我倒頭就睡，一覺拿到了第二天大亮。
起牀洗洗漱漱，出門買了份煎餅果子，一邊喫着一邊去了公司，路上我就在想，手裏這兩萬塊錢應該怎麼分配呢？
公交車快到公司的時候，才決定，自己留一千，另外一萬九下班後給黃馨怡送去。
希望她能因此好受一點吧。
沒想到的是，剛到辦公室，陳曉霞又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那五千塊錢的訂金，她已經劃我卡上了。
我心裏一喜，這樣就可以多給黃馨怡一些了。
雖然很介意昨天被她打的事，但看在那五千塊錢的份上，我還是對她說了一聲“謝謝”，然後等她做完瑜伽，便被她帶去了健身房。
坐在車裏，我還傻傻的擔心着自己不在公司，工作方面會不會受到影響，特別是還問了一句，“那公司裏的工作怎麼辦？我做的那些，以後誰來做？”
陳曉霞輕蔑一笑，搖搖頭，說道，“公司運作的流程在那裏擺着呢，就算我不在，也能照常運轉倆仨月，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助理？別拿自己太當回事兒，真的。”
我沒說話，暗地裏罵了自己一句，鹹喫蘿蔔淡操心。
過了一會兒，我又跟陳曉霞提了一句第二輛保時捷Panamera的事，結果讓我又驚又喜，她一口答應了，還讓我今天下午就去汽車城再拿一份購車合同，也好讓4s店通知浦東那邊把兩輛保時捷Panamera一起從滬運到榕城來。
之後一陣驚歎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真的拿上百萬的豪車當玩具！
陳曉霞扭頭看了看我，似乎察覺到了我內心的波瀾，輕笑道，“努力吧小處男，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錢，遠比你想象中要多。”
我發了個怔，衝動之下，冒昧的問道，“那你有多少錢？”
陳曉霞瞥了瞥我，嫵媚道，“你猜？”
根據這一個多月對十三月內衣公司的瞭解，我自以爲是的分析了一會兒，最後試探性的猜測道，“五千萬……左右？”
聽完後，陳曉霞眼裏一點波動都沒有，又搖了搖頭，將一隻手離開了方向盤，摸摸我的頭，嘆道，“別猜了小處男，瞧瞧你現在沒見識的樣子，好了，等你繼續成長一段時間再說吧。”
我又驚的跟什麼似的，五千萬都不止？
那得多少？
一個億？
不禁嚥了口唾液。
心裏就想，旁邊這個又騷又浪又厲害的娘們，居然是個億萬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