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陳曉霞之前在電話裏對我那態度，估計想從她那兒再拿到錢，別說門兒，窗戶都沒有。
我心裏真的一點底都沒有，在公交車上想了一路，也沒找到一個好藉口，能成功的在陳曉霞那裏拿到錢，只能默默安慰着自己，先到她跟前再說吧，見了面，纔好說話。
如果連面都不和陳曉霞見，肯定會失敗，畢竟任何事情邁出第一步，還能有點希望，不邁出第一步的話，一點希望都沒有。
而且，直覺告訴我，陳曉霞應該不會對我太壞，不然她昨晚也不會把那麼隱私的愛好，暴露在我的面前。
到了公司，我的樣子再次招來同事的紛紛側目，尤其前臺那位長得還行，但有點小傲嬌的妹紙，看到我就陰陽怪氣的懟道，“碰瓷兒去失敗啦？怎麼成這副德行了？”
我像個狂戰士似的，立刻惱火的回懟道，“別拿你那張車禍現場的破嘴對着我說話，天天塗口紅塗得他媽跟吃了死孩子一樣，早晚日/你兩回！”
上次沒買我絲襪，我就對她有成見，現在還往我槍口上撞，賤貨！
這弱雞聽完我的話先是一愣，然後臉一下就成爲了豬肝色，畢竟周圍還有同事在呢，我卻趁機又瞪了她一眼，指着她鼻子罵道，“以後別惹你爹！弄死你丫的！”
話落，也不管她在身後哭着罵我“肖然，你永遠都是個臭屌絲！”，我便各種缺的去了陳曉霞的辦公室。
站在辦公室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內心的波動，才擡手敲了敲門。
噹噹噹！
“進。”門內傳來陳曉霞的聲音。
推門進入，一身連衣裙的她正躺在會客區的沙發上玩手機呢，穿着超薄絲襪的小腿交叉疊起，一雙精靈般的玉足放在沙發扶手上，很不像樣，哪裏還有個當老闆的樣子？
特別是，她玩的那到底是什麼遊戲？
嘰…
啾……
遊戲的聲音還很大，聽起來很幼稚。
我走過去一看，好像是什麼憤怒的小鳥。
小鳥沒吸引我，眼下飽滿的胸部卻吸引了我，只是沒等我低頭細看呢，它們的主人就看也不看我一眼的不客氣道，“滾！”
我假裝沒聽見，直起腰嘿嘿一笑，叫了一聲，“霞姐。”
陳曉霞這才瞥了我一眼，看到我身上的紗布，眼睛裏閃過一抹驚訝，卻繼續把目光投向了手機，不屑一顧的怪里怪氣道，“什麼情況啊？”
我把昨晚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最後苦着臉信誓旦旦道，“實在沒辦法了才求到您頭上的，您就行行好，預支點錢給我吧，以後您讓我幹什麼我幹什麼，絕無二話！”
“呵！”
陳曉霞冷冷一笑，道，“我給你安排的事情，不管什麼性質，但我都是發錢的一方啊，現在正是需要你臉蛋和身體的時候，你倒豁得出去，瞧瞧你把自己的身體都糟蹋成什麼樣了？行，也別再說什麼了，既然你這麼不敬業，那收拾收拾趕緊滾蛋吧，我這兒真養不起你這種人，還有臉腆着腚過來要錢，早幹嘛去了？你也真有意思，當我這兒是慈善機構啊？剛剛還跟我這兒叫苦連篇，還說什麼那姓黃的倆姐妹多不容易，怎麼着，她們不容易，關我什麼事兒啊？是你自己賤，非得去招惹人家，現在行了吧，甩不掉了，活該你倒黴催的騎電動車軋磚頭上，怎麼沒把你摔死呢！摔死你我也就省心了！”
聽了這番話，再看陳曉霞一門心思玩憤怒小鳥的樣子，好像她說我這些，根本就是沒過腦子似的，我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恨不得自己也變得那憤怒的小鳥，撞死眼前這個毒舌婦！
沒說話，掉頭就走。
馬拉戈壁的，我不求你了還不行！
“回來！”
卻是沒走出幾步，身後又響起了陳曉霞的聲音，“幹嘛去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走？”
我憋屈啊，咬了咬牙，轉回身看着她道，“知道您有錢，您牛逼！但別侮辱人行嗎？你不就有兩個臭錢嗎？老子要是跟你那命運似的，比你玩的大！”
陳曉霞呵了一聲，終於把手機放在了一邊，看着我道，“人分三等，一等沒脾氣有本事，二等有脾氣有本事，三等有脾氣沒本事，你就是那三等的爛人，什麼本事沒有，脾氣還挺大。”
倆眼珠子瞪的跟鈴鐺似的，叫囂道，“怎麼着，橫不能給你跪下磕一個，你才把錢給我啊？”
“那你跪啊，別光說不練。”陳曉霞臉色一變，冷冷看着我道。
“咚”一聲！
爲黃家姐妹，我跪了。
跪下後，也就沒覺得膝蓋有多疼了，同時低着頭跟餓急了的狗一樣，自己都感覺眼睛通紅，卻一直沒讓眼淚從眼眶子裏滴答出來。
時間好像靜止了。
辦公室裏沒有任何動靜。
我只覺得腦袋脹得發矇，感覺不遠處的陳曉霞，躺在沙發上好像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恨不得把我的心肝肺都看明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好像很快。
也好像很慢。
陳曉霞從沙發上起來了，穿上高跟鞋，噠噠噠的走向了辦公桌。
我沒看她，只是聽到她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紙巾，似乎在擦臉，沒一會兒，吸了吸鼻子背對着我咬牙道，“趕緊起來！真給你們男人丟臉！”
她剛剛似乎哭了，不然鼻音不可能這麼重。
我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轉身走出了辦公室，想蹲在門口不停地抽菸，可是沒有，只能眼神空洞的發呆發愣。
沒一會兒，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陳曉霞，過了兩三秒，她卻又掛了，然後開門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居高臨下的瞥了我一眼，冷淡道，“走吧，去給你看看傷。”
話落，她率先走了。
我看着她背影道，“都已經包紮好了！不用。”
陳曉霞沒理我，繼續往電梯口走。
坐上她的車，我們誰也沒說話，到了一個大路口，她才恨鐵不成鋼的冷硬道，“以後別跪了，你就是把膝蓋跪爛，那姓黃的也看不見！”
我沒吭聲，默默地從旁邊拿過來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眼睛望向了窗外，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至於那樣，這年頭，底層人民賺點錢太難了，有了病，沒錢就得熬着，有點錢則往醫院裏填，像填不滿的坑！像陳曉霞這樣的有錢人，可能都不太理解。
陳曉霞淡淡道，“開着空調呢，要抽菸打開車窗再抽。”
我打開了車窗，吞雲吐霧了半根菸，突然扭頭看了看陳曉霞那張優雅端莊，卻不怒生威的大青衣臉頰，開口就問，“你跪過沒有？爲自己，或者自己心愛的人？”
陳曉霞沒說話，眼淚卻一下子從她的眼裏流了出來，但她依舊冷冷的注視着正前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眼淚。
看來，也是跪過。
我突然咧嘴笑了，混不吝道，“那老子就平衡多了！”
陳曉霞看了我一眼，恨得直髮顫，咬牙道，“像你這種人就該死！”
我哼了一聲，抽着煙沒說話，陳曉霞應該是一個不輕易把悲傷表現出來的人，可能我的所作所爲，讓她觸景生情了吧。
陳曉霞冷笑了一聲，繼續道，“那一跪，老孃可受不起，以後你就是我陳曉霞的徒弟了，不管怎麼樣，我陳曉霞都要把你調教出來！”
我纔不管陳曉霞要不要收我爲徒，錢，纔是我主要關心的問題，問道，“你打算預支給我多少錢？”
陳曉霞好像早就考慮好了似的，想都不想便道，“十萬，不過必須簽訂一份二十萬的借款合同。”
我一愣，馬上怒由心生，氣憤道，“你個奸商！趁火打劫！”
“是又怎樣？你咬我啊？”陳曉霞有恃無恐道。
“早晚把你個騷/貨壓在身子底下！”我失去理智的泄憤道。
“咯咯咯……今晚老孃倒是很想把你這個小處男壓在身子底下呢，不然那十萬塊錢豈不是白借給你了？”陳曉霞忽然浪笑道。
“你比高利貸還要黑，我不借了！”我真的很憤怒，感覺無比屈辱。
“你愛借不借，反正我無所謂，不過我就是爲你那一跪不值啊，一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爲了個女孩，給我這麼個女奸商下跪，咯咯……肯定是第一次吧？想想就覺得開心，以後又可以在朋友面前多一點兒談資了，噢，對了，你下次再有事情求到老孃跟前的時候啊，應該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樣舔我的腳趾，不然休想讓我動心！”陳曉霞氣死人不償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