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詩霜並沒有進行公開審理,審理是在城主府,私下進行的。
能夠犯下屠村案的山賊,很難確保不會混進風霜城來,萬一公開審理中出了岔子,不管是暗中下殺手,還是出聲威脅,又或者是聽到風聲馬上傳回去,都會給她破獲其身後可能存在的山賊團伙帶去極大困難。
“報告城主,人沒有換,只是我們看他有點太髒了,就善做主張給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提押士兵順口報告,並將看押士兵的成果,非常自然的轉到了自己身上。
“他臉上的面具呢”
易詩霜盯着張兮臉上的面具,同樣是白狐,卻有着很明顯的變化。
一張,魅惑,帶血,充滿殺意,一看就是壞人。
而此刻戴在張兮臉上的面具,材質差不多,表情模樣,也有所不同。
“也是新換的,就在門口的面具攤買的。”
這一句話,是有提押的另外一名士兵說出來的,這樣,這份“懂事兒”功勞,就成他們兩人的了。
在他們看來,這易詩霜雖然平時穿着打扮像個男人,不拘小節,但實則就是一個女子。
女子,終歸是會講究一點的。
所以愛乾淨,幫忙再打扮一下,讓她有一個好心情,這功勞,是可以冒領的。
但他們並沒有看清楚,此刻的易詩霜,是有點生氣的。
這大街上的面具,大多是賣給小孩子,以及某些喜歡這類玩意兒的姑娘的,所以在做工方面,樣式方面,都會往比較可愛的方向做,還專門爲了往可愛的方向靠攏,沾了一些白色的絨毛在上面,表情,也是可愛討喜的。
就這面具,配合上他乾淨的囚服,與他先前的形象截然不同,根本不像是一個罪犯,反而像是一個在戲臺上唱戲的。
幸好沒有進行公開審理,否則,張兮此刻身上的這些變化,將成爲一個笑話,也將成爲對她能力的最大否認。
她無法確認張兮身上的改變,到底是這些士兵爲了討好她所以自作主張,還是被張兮給誘導所爲。
“你,把面具摘下來”
易詩霜揮了揮手,也知道這些士兵是沒有惡意的,索性不予計較,讓他們先行退到一邊,今天的主要內容,是要對張兮這屠村山賊進行審理。
最好,能夠查出相關人等,以及他們藏匿的窩點。
“老大,我的手被捆着呢”
張兮舉了舉自己的雙手,嘿嘿笑道。
“你叫誰老大”易詩霜臉色一變,喝道。
就是這樣的一句,足以讓她發現張兮具有狡猾的特質。
這一叫,這樣的稱呼,是能誣辯的,對她身份的誣辯。
“這裏你最大,當然是你老大嘍。”
張兮自然而然的解釋道。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不是他做的事情,他可不想往自己身上賴。
兩年前,沒有能力的自己,落在了她的手上,任由她的擺弄。
今天,擁有能力的自己,依舊又是以一種不太好看的樣子落在了她的手上。
他想知道,今天的她,會怎麼對自己。
“放肆”
易詩霜大聲呵斥,光是從這一言,她就斷定,她安排看押士兵所說的坦白從寬,並沒有起到作用。
並且,當這傢伙換上一身乾淨行頭後,就從一個乖乖被羈押的罪犯,變成了一個善於詭辯的狐狸。
“快,你們老大生氣了,趕緊幫我把身上的東西解開。”
張兮向着旁邊兩名士兵舉了舉綁在自己手上的鐵鏈,示意他們趕緊幫自己的忙。
兩名士兵不太聰明,誤以爲易詩霜的生氣,就是張兮說的那意思。
畢竟張兮此刻是階下囚,時刻都有可能被易詩霜宣判死刑,這樣的情況下,加上易詩霜的怒斥,按照以往慣例,犯人都會在這個時候束手就擒,乖乖求饒。
下意識的,他們把張兮這會兒讓他們解開鐵鏈的行爲,當成了是揣度易詩霜意思後的舉措。
拿出鑰匙,老老實實的就欲上前替張兮解開鐵鏈。
“你們在幹什麼”
易詩霜的臉上布上寒霜,她徹底的認爲面具下的那個人,是一個極其狡猾的存在。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點,都被他抓的很好。用很好的方式進行誤解,然後對她的人進行誤導。
如果她沒有猜錯,他身上的衣服面具,都不是士兵們自己想到的。而是被他給騙來的。
要是他們真有那麼善解人意,就不會是隻在抓到這隻“狐狸”時,纔想到這些,以前,他們可都沒有想到過這些。
“這不是城主您的意思麼”
不太聰明的士兵反問道,他們僵持在原地,不知道到底下一步到底要不要替張兮解開鐵鏈。
張兮的眼睛裏透露出玩味兒,並將這麼玩味兒的笑意,毫不保留的向着易詩霜傳遞過去。
“對,沒錯,這是我的意思,幫他解開,然後,送他去鬥獸場,如果他能贏下三場,活下來,我們再進行審問。”
易詩霜讀懂了張兮眼睛的嘲弄,她把這看作了是一種挑釁。
不太聰明的士兵都是她的人,當她自己的人被張兮的幾句話誤導的不與自己一心時,這就是對她城主權威所發出的嚴峻挑釁。
一個山賊,試圖挑戰她
她會讓他後悔的。
“鬥獸場”張兮眼睛微眯,沒想到那個地方居然還是存在。
果然,易詩霜並不是傀儡,當初,她也是一個參與者。
所以在今天,即便是他帶人突襲了風霜城,剿滅了鬥獸場一衆,依舊,她還是將那裏給重振起來。
發現易詩霜正盯着自己,試圖審視自己,他表情一改,忙呼:“城主大人,不要啊,你還是穿上小皮裙,拿鞭子抽我吧,別把我送到鬥獸場去啊”
“胡言亂語送過去”
易詩霜聽不懂張兮再說些什麼,只是有所感覺,全然把他的這些語言當做了是山寨土匪的不雅詞彙,命令下的更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