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凱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走進來,就像他第一次進她辦公室時一樣。
“哇,你家還蠻大的嘛。”
當然了,以她的薪資水平還了七年貸款,能不大嗎,回想做房奴那些年還真是艱辛。
當初以爲人有了家,就可以不用兵荒馬亂,所以她在掙了錢以後做了一件很具有中國特色的事情:買房,但現在看來房子和家還是不大一樣。
而且這間房只是大了點,其餘實在毫無看頭,房子大對她一個單身女性來說除了增加掃除成本外,沒有一點用處。
但現在想想這麼帥的男孩子來自己家,不用侷促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就覺得一切都還是很值得的。
他們互相依偎着靠在客廳那個等了一年半纔到手的定製沙發上,本來是很甜蜜的,可許知恩坐不住,每過三分鐘就企圖起身一次。
“誒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喫的,不過好像只有麪包了。”
“你要不要喫水果?有蘋果,橙子,葡萄你要喫哪個?”
“誒你熱不熱?我看你手心都出汗了,我去把空調調低一點。”
王澤凱搖了很多次頭之後終於忍不住笑道:“你能不能乖乖坐着。”
不,她不行。
房間裏的氣氛太曖昧了,王澤凱摟着她,她躺在他懷裏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忽然就觸動了什麼內心的渴望,這種感覺真是焦灼。
“外面好像下雨了誒。”她終於趁他不注意從他懷裏逃了出來,走到窗邊,看着窗外從淅淅瀝瀝到逐漸傾盆而下的雨。
街上的景色和路人都籠罩在一片氤氳的水霧之中,世界變得模糊不清起來,雨下的路燈變成了花灑,碩大的雨滴落在大地上,砸出一個一個酒窩,空氣中透出一股雨天特有清新氣味,這種沖刷一切的感覺不知爲何讓她平靜而愉悅。
窗外僅剩的些許明亮打在她的側顏上,泛出柔和的光,她緩慢眨動的眼睛彷彿是沒睡醒一樣,表情好像完全放空了,只凝神在這片雨聲之中。
“下雨的時候你心情會不會變得特別奇怪,”她輕聲說:“就會想,啊,雨什麼時候會停?那些同樣被這場雨困在室內的人他們在幹嘛?下雨的時候就好像特別不想一個人呆着。”
王澤凱從來沒有見過她這種表情,不禁看得呆了,走到她身後用胳膊圈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柔聲說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啊。”
“別對我這麼好,我會貪心的。”許知恩幽幽地嘆道,心想如果我們有一天分開,而我已經習慣了你的陪伴,那我一定特別慘。
“人一旦有了感情,是不是就有了弱點?”她問道。
“不是啊,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就會變得更加堅強。”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看到她的心裏去似的。
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神裏泛起陣陣漣漪,許知恩心念一動,腦袋忽然就被一股衝動佔據了,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居然主動吻了他。
啊,她一定是生病了。所以現在應該怎麼做?要停下來嗎?要睜開眼看看他的表情嗎?萬一他也睜着眼睛怎麼辦?
這時他的舌尖輕輕挑動,溼濡的雙脣輾轉反側,細細琢磨,她腦袋裏轟得一聲一片混沌,渾身有些發熱。
唉算了,將錯就錯吧。
他們擁吻在一起,慢慢往牀邊移動,不知不覺雙雙倒在上面,許知恩哎喲了一聲,兩個人都害羞地笑了,王澤凱目光繾綣,溫柔地撫弄着她的髮絲。
晚上,許知恩是被餓醒的,醒來一看時間,七點五十,他們兩居然一天什麼都沒喫,王澤凱躺在她身邊動了一下,也睜開眼,俯身又要來吻她,她不好意思地用被子矇住頭。
她的冰箱裏實在沒什麼庫存,只有幾個在爛與不爛邊緣的番茄和幾個雞蛋,他下了點番茄雞蛋麪,端上桌,她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有一處紅色的印記,臉騰得紅了起來。
“今天是我生日誒,吃麪,還蠻應景的。”王澤凱說。
“咳你生日?”許知恩意外道:“你怎麼不早說。”
搞得她這個女朋友很不稱職的樣子。
“定個蛋糕吧。”她拿起手機。
“不用了,”王澤凱搖頭:“你又不喜歡喫甜的,我也不太喫。”
“那怎麼行,生日就喫這個啊?”
王澤凱的手搭在她手上說:“有你陪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許知恩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跑回房間,拿出之前在北京出差時給他買的東西,獻寶似地說:“對了,正好有個東西要給你,一直忘了,喏,送你。”她假裝隨意地放到他面前。
“哇,還有禮物收,是什麼啊?”
“打開看看。”
王澤凱從包裝袋中拿出禮物,驚喜道:“海鷗的膠片機?這可是老古董了,保存的很好誒,你哪裏買到的?”
“北京,就是你之前說的五道口的那家店,我可是磨了半天老闆才賣給我的,他說他下班了想快點關門”
“你還記得啊,這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我很喜歡。”看着他雙眼掬笑,她覺得在北京的晚高峯打車,七八公里開了一個多小時也不冤了。
“對了我也有東西要給你。”他拿出一本相冊放在她面前,她打開一看,裏面全是他們上一次在武康路採風時拍的照片。
“我印了一些,嗯怎麼說呢,”他調笑道:“雖然沒什麼技巧,但是你拍的這張冰淇淋看上去很好喫,你是真的有天賦也說不定哦。”王澤凱指着其中一張照片,是他舔冰淇淋時嘴部的特寫,許知恩自己都忘記是什麼時候拍的這張照片了,幼稚地捂上不讓他看。
綿長的夜無法排遣她依依不捨的心情,但王澤凱第一次來她家就過夜,好像也不是很好。矜持,矜持她心裏默唸。
“誒,你有沒有什麼想知道的關於我的事情?我們互相問對方一個問題吧,必須誠實回答的那種。”許知恩說。
“嗯”他想了想說:“你喜歡養什麼植物?”
“植物?”許知恩眨眨眼,她不養活物的,仙人掌都能養死,盆栽什麼的在她手裏絕活不過兩週,於是隨口說:“好養活不會死的那種。”
她沒想到他會問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趕忙想跳過自己的部分,於是說:“到我了,你家裏的那雙女式拖鞋是誰的?”
王澤凱發現這所謂的互相提問完全是個陷阱,是道送命題。
“是貝佳的,她剛來上海的時候在我那兒住過幾天。”
許知恩挑了挑眉毛:“幾天?”
“我發誓真的只是幾天”
“哼”
“你不會是…喫醋了吧?”
“我喫醋?我喫什麼醋?我怎麼會喫醋”她嘴硬道。
王澤凱笑道:“喫醋就要承認嘛,既然那麼在意的話幹嘛不早點問我,話說那個時候你第一次來我家居然就注意到這種事情,在心裏憋了很久了吧?”
許知恩作勢要打他,他直接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兩個人又膩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