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問你們是什麼時候分手的嗎？”
說實在的，許知恩這麼問就是單純地滿足她八卦的內心。
“上週。”
“爲什麼分手啊？”
“他說我家太有錢了，他高攀不上。”
“哈？”
frida乾巴巴地咧了咧嘴：“搞笑吧”
許知恩給她削了個蘋果，削得坑坑窪窪的，她本來就不擅長做這些，但又覺得既然是來探病的，總要做點什麼，纔有探病的樣子。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願意和我說說嗎？”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和朋友去了酒吧而已，他們給了我一個地址，說去那裏第二攤，我就去了。”frida嫌棄地拿起一片蘋果放進嘴裏。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啊，你就敢去？”
“我知道啊，逢場作戲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是誰給你下的藥你總知道吧？”
“酒吧人這麼多這麼亂，我怎麼記得”
“我是你媽氣也要被你氣死了”
frida白了她一眼：“我親媽都不急，你急什麼”
“你…”許知恩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想說什麼，”frida沒好氣道：“我不懂得自尊自愛是吧？哼，跟哥說話一模一樣，別用這種教訓小孩的語氣教訓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晚上，許知恩離開病房，frida坐在走廊的護欄上，兩隻腳蕩在半空，她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手機，手機屏亮了，有人撥電話進來。
“王澤凱。”frida看着屏上閃爍的字，念出了聲，她想起許知恩喝醉的那個晚上說的話，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手機去哪兒了？”許知恩翻了包和抽屜，又在口袋裏找了找，都沒有找到，無奈只好用辦公室的座機給宋祁和打了個電話。
“喂？”對方接起來就說：“我給你打了一上午電話你怎麼都沒接？”
“我手機找不到了，我這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嘛。”
“你也太粗心了吧，還好我沒把照片發你手機上，那我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誒”許知恩想讓他別來她公司，但是宋祁和已經掛了。
過了一個小時，二人在車庫碰面，宋祁和給了她一個信封。
“謝啦。”她揚了揚手。
“誒，”宋祁和叫住她：“聽說我媽來過你公司了？她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我看得出我兒子是真的很喜歡你，你願不願意代替我照顧他？”祁瑞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許知恩的臉微微紅了。
“沒有啊，沒說什麼。”她說。
“哦，”宋祁和點點頭：“那就好。”
許知恩回到自己辦公室，看見產品組長任梁等在門口。
“小任，怎麼了？”
“許總，你真的要把論壇下線嗎？這可是睿星的前身啊，你忘了當年論壇上線的時候我們花了多少功夫熬了多少通宵了？”任梁急道。
任梁在許知恩入司之後沒多久就通過校招進來了，司齡和她幾乎差不多，當年也是應屆畢業生中的佼佼者，經過幾輪輪崗之後，最終選擇留在了產品部，當年金恆讓許知恩做他的ntor，任梁一路是她手把手帶起來的，小夥子踏實聰明，認真負責，做事很拼命，這一點和她有些像，除了有些不懂變通之外幾乎沒毛病。
但也許正是因爲不懂變通，他的職業之路一直不大順暢，晉升申請報上去三次被人事打回兩次半，許知恩都替他惋惜，這是一個能者多勞，卻不一定多得的年頭，一腔孤勇沒什麼大用。
李馨張嘴噼裏啪啦就是一通：“產品部能不能不要這麼理想主義，我管當年論壇上線的時候你們吃了多少苦，說得你們好像沒領工資一樣，怎麼？想躺在以前的功勞上喫一輩子嗎？什麼前身，什麼歷史，現在是講情懷的年頭嗎？不賺錢又留不住用戶，每次還要浪費人力維護，掛着除了佔版面還有什麼用？”
任梁不大會同人爭辯，站在一旁臉漲得通紅。
論壇是睿星繼搜索之後上線的第二個產品，火的時候是佔中文社區半壁江山的，直到衆推橫空出世才慢慢冷下來。
當年網友和韓流的粉絲因爲一些言論和行爲起了衝突，在韓星的帖子下面屠版屠了三天，用一些沒有意義的言論和符號刷屏，把睿星的服務器都刷癱瘓了仍舊羣情激奮，當時整個搜索部也是沒日沒夜熬了好幾周才清理乾淨的。後來論壇陸續上線了校友冊，檔案空間等功能，垃圾信息刪除程序讓論壇的垃圾內容佔總信息量不足2%，自然災害尋人啓示跟帖數突破4000萬傳遞愛心和正能量，一躍成爲論壇第一位。一切輝煌的過去還歷歷在目，當年的論壇還是衆人發表意見，獲得信息的重要途徑。
但是李馨的一句話在耳邊迴響：論壇是被我淘汰的嗎？論壇是被時代淘汰的。
許知恩默不作聲，一個時代真的結束了嗎？
“今天就討論到這裏，先散會吧，李總監留一下。”她說。
“許總，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李馨轉過身來看着她說。
許知恩沒說什麼，從辦公桌裏拿了一疊照片扔在她面前，照片裏都是她和幾個男陪客勾肩搭背，尋歡作樂的香豔場景。李馨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先是露出一絲驚訝，但她拿捏得很好，及時收住了，轉而平靜中顯出一股狠厲。
“跟你爸說，恢復小視頻的項目，離開搜索。”許知恩簡單明瞭地提出要求。
李馨冷笑一聲：“拿住我的把柄就該要挾我的，你一上來就把底牌給透了，這局還怎麼打下去？”
“我覺得你好像變天真了，”她走上前，正面對着許知恩：“睿星要變天了，你還能跟天鬥嗎？我父親把你說成怎樣厲害的一個角色，說四年前睿星因爲醜聞被調查，是你在聽證會上一力辯解，你不喜歡當時的運營總監，跟了她三個禮拜查出她涉嫌收取客戶的回扣，不但把她趕走了，還以此新聞轉移了大衆對醜聞的視線，重新樹立睿星剛正不阿的企業形象，這纔是好手段。”
她又說：“現在你抓了這件事，不是正應該把我槓在風頭浪尖上下不來，主動退出纔是嗎？”
許知恩沉聲道：“我是不想睿星和搜索的名字跟你的這些破事扯上關係…”
“不不不，”李馨擺了擺食指：“你不應該考慮睿星，更不應該考慮我，你只應該考慮什麼是對自己最有利的纔行，這不是以前的你會做的選擇。”李馨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像是在猶疑，又像是在嘲笑：“you bee week now，爲什麼難道是因爲你的那個小男朋友讓你突然想做一個好人了？”
“不用這麼看着我，你以爲只有你會暗中調查嗎？我現在真的懷疑我父親不惜把我這個…女兒招回國是不是有必要，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也沒機會回來。許知恩，你最好不要被我發現你有什麼弱點，我是不會像你這麼謙讓的。”她收了照片，甩上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