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撿個王爺過日子 >第七十章 雁過留痕
    連着喝了半個月補脾養胃的湯藥,花容覺得她就像是一個行走的藥罐子,怎麼沐浴都去不掉身上這一股子的苦藥味兒。

    天越發的冷了,她更加不愛出門,最近更是連“聽課”也不去了。花文遠知道女兒素來怕冷,便想了個折衷的法子,將酒樓還有鋪子積年的賬本給她送了過去。

    若是以後要接手這些,總是要詳盡瞭解清楚的好。

    於是,花容往常都是半倚在美人榻上看閒書,現在換成了看賬本。要說還是正正經經的去書房看纔好,可她嫌書房裏太冷清,不如臥房裏舒服。

    如今榻上還有椅子都鋪了毛墊子,就連地上也是厚厚的毯子,踩上去軟軟的十分舒服。

    杏兒手裏拿着點燃的艾條,正在自己身上試驗——“等奴婢熟練了,就給姑娘做艾灸,聽說治胃病特別管用。”

    花容將賬本蓋在臉上,悶悶道:“我只是那一回喫撐了,現在早好了。”

    饒了她吧,除了喝苦藥,現在還要被艾薰?

    “其實,還是配合鍼灸更管用,只是奴婢初學,手還不穩。”

    杏兒頗爲遺憾地道,所以如今只能用這種溫和的方法。

    “……”

    花容暗自慶幸,好在不用挨針扎。

    “我聽小六子說,最近城裏的各種花露都成了搶手貨。”杏兒一邊試驗,邊同花容閒話道,“洪夫人,就是洪雪嬌她娘,宴請其他夫人的時候,用了姑娘的法子,還起了名字叫天香米。”

    “嗯。”

    花容瞭然,想必是洪雪嬌回去之後,同她娘說了。

    “於是,其他夫人們也爭相購買花露,這東西貴重,鋪裏的存貨並不多,現在一瓶足足漲了十兩銀子。”

    杏兒嘖嘖道,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多人花銀子買風雅。

    花容想的卻是,一瓶花露現在至少四十兩,沒想到清平縣城裏的富貴人家還真不少。要知道,有些人家就算買的起,也不會捨得全都倒到米飯裏。

    四十兩銀子,普通人家一年也花不了這麼多……

    花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一下子坐了起來——“杏兒,你見過陸師爺麼?”

    其實,原身倒是見過的,就在花明珠出嫁的時候。只記得那位陸師爺一身新郎袍子,蓄了須,其他的就沒有印象了。

    “見過幾次,說起來陸師爺以前也是讀書人,考中了秀才之後便再沒往上考,而是在縣衙裏做了師爺。陸家挺殷實,他頭一個娘子帶了不少嫁妝,再加上二姑娘的陪嫁,日子過的應該很不錯。”

    杏兒回憶道,這還是當初二姑娘出嫁的時候,她東一耳朵,西一耳朵聽來的。

    其實,陸師爺本人還是很低調的,穿的也只比普通人好一點,完全不像他的夫人花明珠,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裏有錢似的。

    花容心裏咯噔一下,立時坐了起來,家境殷實,也就是說連“富”還夠不上。花明珠從前戴的金步搖等一應首飾,那是她娘給的壓箱底,可見陸師爺原來並不捨得給她買太好的首飾。

    可之後呢,不但給花明珠買了金鐲,還花幾十兩銀子給一個妾室買花露……

    “姑娘,你去哪兒?”

    杏兒連忙將手裏的艾條放下,拿了翻毛衣服和手爐追上前去。只是出了門,哪裏還有花容的蹤影?

    花容一氣兒跑到了偏院,便見雲棲梧果然在院子裏練功,一旁甲一到戊五在那裏打拳,而今看着倒也開始有模有樣。

    雲棲梧見她跑來,只穿了小襖,連外衫也沒有披,皺眉道:“進屋。”

    轉頭又命令甲一:“讓人送件衣服來。”

    “是。”

    甲一得了命令,連忙朝外面跑去。

    丙二到戊五目不斜視,仍舊在那裏打拳。他們幾個喫過雲棲梧的苦頭,捱了幾回罰,現在回回練功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老爺平日裏話不多,可下起手來半點兒不留情,他們如今也是心服口服,先前幾個人一起上,還是被揍得哭爹喊娘。

    偏院不住人,也就沒有生爐子,饒是進了屋裏,還是冷的很。花容打了個哆嗦,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跑的太急,忘了加衣裳。

    有心想回去加衣服,可聽着冷風呼呼吹着窗紙,她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實在是沒有勇氣。也不知道杏兒那丫頭,想不想的起來給她送衣服……

    雲棲梧練功的時候,穿的本就是秋天的單衣,這會兒就是給她披上,也無濟於事。再看看屋裏,除了簡單的桌具擺設,並沒有什麼可以禦寒的東西。

    “過來。”

    他沒有思索多久,看着愈發哆嗦起來的花容道。

    “……”

    花容不解他要做什麼,卻還是依言走了過去。

    下一刻,整個人被雲棲梧抱到了懷裏,不偏不倚坐在他腿上。冷了的身體立刻感受到一股暖熱,她卻顧不得這些,窘迫地想要站起來——

    這種抱小孩子的姿勢,實在是,有些丟臉。

    更何況,他們倆只是“假夫妻”,關係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吧?

    “你想繼續喝苦藥?”

    雲棲梧鬆鬆地環抱着她,手也很規矩地交握在一起,只合格地做一個人體暖爐。

    “……”

    花容立刻會意,若是再得了風寒,她就得繼續喝藥。如果不想繼續喝苦藥,那就不要動!

    想到這兒,她果斷放棄了掙扎,反正也不是沒有抱過,當初她自己抱的還更緊呢!

    想歸想,臉還是止不住的紅了,想要去看雲棲梧現下的表情,剛仰頭就碰到了他下巴上。

    花容不動了,只當是坐在超大的抱抱熊懷裏。她十分相信,雲棲梧這樣的正人君子,不過是幫她取暖,絕不會有旁的心思。她要是再彆扭,反而顯得心思不存。

    “怎麼了?”

    雲棲梧低頭,看着她紅透的耳垂道,耳垂上綴了一對淺粉色珍珠,更顯瑩潤可愛。

    花容迷茫,就算她大多數時候能領會雲棲梧話裏的意思,這會兒也有些莫名。

    “你這麼跑過來,有什麼事?”

    雲棲梧提醒她,能讓她連衣服都忘了加,定然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或者說,是她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

    “你先前說,陸光祖可能是發了橫財。”

    花容所有的心思立刻被轉移到這上頭來,我先前便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想想,他開始捨得給花明珠花銀子,是最近的事情……

    “這筆橫財,除了庫銀,還能是什麼?”

    花容想通了這些關竅,立刻便跑了來,想要將自己這些推斷告訴他。

    “幾萬兩庫銀神不知鬼不覺被盜出,肯定不是一兩回,而掌管庫銀鑰匙的是劉縣令,能從他身邊悄然拿走鑰匙的,定然是及其親近之人。”

    那麼,最容易拿到鑰匙的這個人是誰呢?

    “劉縣令的妾室。”

    雲棲梧想到那日在房頂一瞥看到的女子,看似柔弱可憐,實則卻與陸師爺暗通款曲,將鑰匙偷拿了交給他。

    “陸光祖爲人謹慎精明,與人合夥盜了庫銀卻不動聲色,而等縣丞和庫兵死後,他就完全擺脫了嫌疑。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略略放鬆了警惕,給妻妾買了金鐲和薔薇花露。”

    花容繼續道,盜竊庫銀是重罪,花明珠與他夫妻一體,到時候不管是砍頭還是流放三千里,只怕都跑不了。

    “官府辦事,要講證據。”

    雲棲梧提醒她,眼下這一切不過是花容的推斷,就算一切如她所說,還是要有證據。

    “陸光祖太狡猾,與他勾結的都死了,現在哪裏找人證?他是秀才出身,沒有憑據,也不能先緝拿入案。剩下的也就一個石彩雲,可一旦動了她,必然打草驚蛇。”

    花容想到那日林縣令的話,只怕他早就察覺陸師爺有問題,一直按兵不動也不過是想暗中查探庫銀的下落。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找到庫銀,這樣才能給陸光祖定罪!

    至於花明珠,希望在破案之前她能順順利利和離,同陸光祖脫了關係。說起來,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花文宗那裏想必也已經搞定了,怎麼突然又沒動靜了?

    兩人正說話間,杏兒匆匆跑了過來,懷裏抱着衣服和手爐,起先她不知道姑娘去了哪裏,胡亂找了兩處,好在最後遇到了甲一。

    剛掀了簾子,就看到姑娘坐在姑爺懷裏,兩人相互依偎着,立刻鬧了個大紅臉,忙忙退了出去。

    這會兒不用花容開口,雲棲梧便鬆了手,任由她站了起來。

    “進來。”

    花容一起來,立刻打了個寒顫,朝着外面道。

    杏兒應聲進來,先將手爐遞過去,又給她將大氅披上系嚴實。心下暗道:“姑娘這麼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總不會是突然想見姑爺了吧?”

    她搖搖頭,姑娘從前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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