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趴在葉嘉衍懷裏，眸底佈滿了迷迷濛濛的睏意，腦子卻像不知疲倦的機器一樣轉得飛快——
她是來陪葉嘉衍、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的。
結果……
忙沒幫上，倒是成功地讓葉嘉衍變得更忙了。
都怪葉嘉衍！
葉嘉衍用手卷了江漓漓一綹頭髮，把玩片刻之後又鬆開，問她：“怎麼了？”
江漓漓像只小奶貓一樣往葉嘉衍懷裏鑽，“沒什麼。”頓了頓，又說，“我以後不來了！”
“這個——你做不了主。”
葉嘉衍的語氣，怎麼聽都讓人覺得飽含深意。
江漓漓嗖地擡起頭，端詳着葉嘉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以爲葉嘉衍爲了保持神祕，一定會否認，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
葉嘉衍反其道而行之，說：“有很多。需要我提供什麼消息嗎？”
“……”
江漓漓被噎得差點窒息。
被大佬直接打擊，原來這麼心塞！
葉嘉衍還有工作，下牀之前，他不忘在江漓漓的眉心印下一個吻，“你先睡。”
江漓漓把被子拉到下巴，眨了眨眼睛，算是答應了。
葉嘉衍出去後，她看着天花板，不到兩分鐘就睡着了。
她又累又困，實在堅持不下去。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葉嘉衍那麼變態的體力。
葉嘉衍忙完，時間已經不早了，或者可以說很早。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已經可以看到天際邊的曙光。
但他的曙光，不在天邊，而在房間。
江漓漓的睡眠一向很好，哪怕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也可以睡得很香。
除了學習，她大概在睡覺這一方面最有天賦。
如果是在結婚前，加班到這個時候，葉嘉衍一般都睡不着了。
他往往會乾脆不睡了，拿本書或者繼續工作，填滿這段空白的時間。
但現在，他有了更好的選擇，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躺到了牀上。
江漓漓察覺到身邊有動靜，沒有醒，只是皺着眉不滿地哼哼了兩聲，葉嘉衍把她抱進懷裏，她皺着的眉舒開了，乖乖依偎着葉嘉衍。
這樣看起來，葉嘉衍是她的依靠。
但同時，她也是葉嘉衍的港灣。
也許是潛意識裏知道自己在葉嘉衍的辦公室，天亮沒多久，江漓漓就醒了，睜開眼睛看到葉嘉衍，她又猶豫該不該起牀。
他一定剛睡沒多久，但如果讓他睡下去，一會兒有人來上班，她就走不了了。
萬一被人碰到她一大早從葉嘉衍的辦公室出去……她和葉嘉衍都不用解釋了。
因爲根本解釋不清！
內心的糾結，並不影響江漓漓欣賞葉嘉衍的臉。
她還小的時候，被發現喜歡葉嘉衍，張姨就開過她的玩笑，問她是不是喜歡嘉衍哥哥帥氣的臉？
他的臉當然是一個原因。
但最重要的原因，在她十歲出頭的時候，父母帶她去葉
家的一次經歷。
那天，葉守恆也在。
葉守恆趁着大人不注意，拉着她去後花園，她太害怕了，掙扎着小聲地叫，不敢哭出來。
葉嘉衍不知道怎麼注意到了，從天而降，制止了葉守恆，把她帶回客廳。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看見葉守恆就犯惡心，而迷戀上了葉嘉衍。
只要看見他，她就會覺得很安全、很放心，這也是她之前那麼信任他的原因。
雖然信任被破壞過一段時間，但現在，一切都已經恢復如初了。
江漓漓想着還有時間，悄悄拿過手機，想關注一下宋子琛和林綻顏的事情。
昨晚來公司的路上，她聯繫過林綻顏。
林綻顏腳上的傷還沒進入恢復期，只能靜養，就像她只能安安靜靜地等待這場風波過去一樣。
現實很骨感——她腳上的傷沒那麼容易好，這場風波，現在看來，也不會輕易熄滅。
不知道是誰給鄭巧思支了招，鄭巧思現在把矛盾全都推到了林綻顏身上。
衆所周知，宋家和鄭家有意讓宋子琛和鄭巧思結合，鄭巧思也很符合宋子琛一貫挑女友的標準。
他們的粉絲說他們是“天造地設”。
粉絲不知道的是，很不巧，林綻顏在這個時候闖入了宋子琛的世界，除了她，宋子琛誰都看不見了。
鄭巧思暗指，林綻顏爲了傍上宋子琛，所以僞造各種黑料來黑她，目的在於破壞她和宋子琛。
最樂意看見這一“重磅炸|彈”的，非宋子琛的粉絲莫屬，她們又將矛頭對準了林綻顏，和鄭巧思的粉絲一起罵得十分起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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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巧思這一手轉移矛盾，玩得很漂亮。
江漓漓太生氣了，像彈簧一樣彈起來，“太過分了！”
葉嘉衍本來就快要醒了，江漓漓再這麼一激動，他睜開了眼睛，看着她在晨光中氣呼呼的臉，“發生了什麼？”
江漓漓把手機懟到葉嘉衍面前，“鄭巧思太過分了！”
葉嘉衍推了推手機，“發給子琛。”
江漓漓有些猶疑，“子琛會管嗎？”
葉嘉衍說：“他不管我來管。”
江漓漓秒發給宋子琛，沒想到馬上就收到了回覆：
“我在處理。”
咦？
宋子琛的反應和動作居然這麼快？他比她想象中還要在乎顏顏啊！
但話說回來——
“老公，”江漓漓很認真地表達了對葉嘉衍的佩服，“你簡直……料事如神！”
……笨蛋！
葉嘉衍想着，揉了揉江漓漓的頭髮，“起來吧。”
趁着總裁辦還沒人來上班，兩人一早悄悄溜了。
喫完早餐，江漓漓本來想說時間還早，在附近吹吹風，卻收到唐遇的消息，讓他們今天儘快趕回律所。
沈羨寧發了個問號，唐遇沒有詳細回覆，只是說：“到律所再說。”
事情可能不是很嚴重，否則唐遇就直接說清楚，讓他們想辦法解決了。
但……也有可能很嚴重，微信上根本說不清楚。
江漓漓把在附近逛逛之類的話咽回去，說：“我去律所了。”
葉嘉衍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早。”
“有事兒！”江漓漓晃了晃手機，“晚上見。”她看準了四周沒人，飛快地親了葉嘉衍一下，飛快地跑了。
葉嘉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看着江漓漓跑遠。
餐廳距離律所不遠，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拐彎的地方。
葉嘉衍笑了笑，轉身朝葉氏走去。
昨晚明明沒有睡好，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精神百倍。
江漓漓剛進電梯，就碰見了唐遇。
“漓漓？”唐遇比江漓漓還要意外，他知道江漓漓住在哪裏，“你怎麼這麼早到了？”
“我們昨晚……住在市中心。”江漓漓沒有多說，“唐律，什麼事啊？”
唐遇的神色變了變，“到律所再說。”
江漓漓點了點頭，跟着唐遇進了律所。
沈羨寧住在附近，很快也到了。
他消息靈通，一來就告訴江漓漓，說：“鄭巧思昨天離開我們律所後，又去找了別的律師，外資所獨立所都去遍了！”
問題在於……鄭巧思去遍了律所。
江漓漓很快反應過來，“沒人接她的案子？”
“怎麼可能有人接？”沈羨寧說，“她的黑料那麼多，等於被捶到土裏了，再加上她要起訴的是宋子琛……誰敢接？”
江漓漓聯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迴應，急切地問：“然後呢？”
“她找了公關團隊。”沈羨寧頓了頓才說，“準備拿你當出氣筒。”
“？？？”江漓漓一臉不可置信，“你確定是我？”難道不是顏顏嗎？
“是你。”唐遇走過來說，“在律協上班的同學今天早上告訴我，鄭巧思投訴了你。她要律所處理你，不然就把事情捅到網上。”
“……”江漓漓冷靜地想了想，“也就是說，她現在還不敢把事情捅到網上？”
滿臉問號的人變成了沈羨寧。
如果不是礙於身份，沈羨寧真想上手搖醒江漓漓，“你被投訴了！麻煩你正視一下這個問題！”
江漓漓堅持自己的思路，“鄭巧思不敢直接把事情捅到網上，要麼是她有所忌憚，要麼是她自知理虧、心虛。”
“思路沒錯。”唐遇看着江漓漓，“但你現在是實習期，被投訴了是很麻煩的事情。”
鄭巧思一個投訴，很有可能會導致江漓漓半年多以後拿不到執業證書。
沒有執業證書，她就永遠無法成爲一個正式的律師。
所以，唐遇和沈羨寧纔會這麼着急。
“鄭巧思……”江漓漓只好問，“希望律所怎麼處理我？”
“她要你向她道歉。”唐遇頓了頓，又強調，“當衆。”
鄭巧思這一手，不但報復了林綻顏，也精準地打擊到了江漓漓。
一手黑林綻顏，另一手滅江漓漓的氣焰，鄭家大小姐這一波操作，堪稱優秀。
江漓漓卻不打算讓她如願，說：“我不會跟她道歉的。”
“她已經投訴到律協了，你攤上事兒了！”沈羨寧着急地跺腳，“律所不處理你，律協就會處理你！漓漓，我拜託你了，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