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她驀地睜開眼睛,眸光如刀般陰寒,她掀了被褥,跳下牀榻,整個人如同狼一般,從窗櫺中一躍而出。沒有人知道她去哪,更沒有人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翌日清晨,洛川像往昔一般,在宮女的伺候下,梳洗更衣。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歡快的鳥叫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由挑眉。
“什麼聲音?”
一直站在一側等候吩咐的魏舒急忙走到窗櫺旁,看到梅枝上站着幾隻飛鳥,不由喜上眉梢,急忙回到洛川身側稟報。
“大王,是喜鵲在叫,而且還是好幾只。”
“哦!”正在更衣的洛川不以爲意。
反而是魏舒,眼角眉梢都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大王,大喜啊!”
“喜?”洛川擰眉,漫不經心的睨向他。
實在不知喜從何來?
魏舒不慌不忙的解釋,“大王,喜鵲是吉祥之鳥,又名報喜鳥,喜鵲臨門預示有喜事發生。看來此次風波,大王必定戰無不勝。”
洛川聞言,抿脣淺笑,“你這張嘴,倒是越來越會哄人開心了!”
“大王,這不是奴才在哄您,實在是事實。”
“好了,不管是大凶之兆,還是大喜之兆,本王只相信自己。”
音落,宮女已經更衣完畢,又端來洗臉水,洛川捧起熱水在臉上洗了洗。
魏舒適時的抽過擦臉的錦帕遞了上去,洛川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和手,方纔道。
“本王交代你的那些事,都辦好了嗎?”
“早就按照大王的吩咐,將那些重兵暗中召回,埋伏在各地,只等請君入甕了!”
洛川揚眉,隨手將擦臉的錦帕丟給魏舒,“本王要的是萬無一失。”
魏舒恭敬的接過錦帕,慎重回答,“大王放心,奴才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萬無一失。”
“那就等今夜了!”
洛川頓住,嘴角忽而揚起一抹弧度,目光透光窗櫺,飄向天際。
……
這一邊,洛泱也是一大早就醒了,此時此刻,她正站在窗櫺旁,怔怔地望着院子裏的梅花樹。
現在已經是盛夏,那些梅樹顯有生氣,不知爲何?看到這些,她竟莫名的傷感起來。
因爲這些梅花,是孃親的最愛!
她曾聽人說,以前的南詔王宮裏並沒有梅花,是因爲孃親喜歡,父王便命人種植了許多。
但因爲南詔的氣候並不是很適合梅花生長,所以嘗試了很多次,才重活。
之後,父王將整個南詔王宮都種滿了梅花,目的就是爲了,孃親所到之處,都可以看見。
如今,斯人已逝,梅花卻依舊在!
想到這,她的心猛的揪了起來,她顫抖地撫上心口的位置,驀地吐出口血來。
暗紅的血灑在窗櫺上,如綻放的彼岸花,妖異無比,透着死亡的氣息。
一直在暗中監視她的小云見狀,走了過去,並假猩猩的問,“小姐,你怎麼了?”
洛泱連忙擦掉脣畔殘留的血跡,搖頭道,“沒事,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而已。”
見她臉上血色盡褪,小云心頭暗喜,但還是表現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不用,一會就沒事了!不過我這殘軀,偏偏這個時候不適,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小云問。
洛泱本想說擔心影響今晚的行動,但話到嘴巴,她卻轉移了話題。
“擔心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小姐,你別胡說,以你的醫術,小云相信你定然能撐下去,直到解蠱爲止。”
洛泱勉強笑笑,“但願如此,小云,去做你自己的事吧,別管我了,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好吧!”小云抿脣,緩緩而去。
洛泱怔怔地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心頭驀地涌上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這種不安感如同浪潮一樣,層層上涌,湮滅着她的心,另她窒息。
也在那一瞬間,蕭允風的臉突然涌現在她眼前,並對她露出了一個惡毒的笑,洛泱猛地一驚。
她怎麼會突然想到蕭允風?
難道,是在跟她預示着什麼嗎?
上次南國政變的慘烈情形,在她眼前一一掠過。
窒息的感覺越發強烈,另她眩暈,她只有椅靠在窗邊,才勉強站穩。
驀地,眼前又出現了蕭思雲的臉,她臉上有着和蕭允風相同的笑。
洛泱的頭越來越暈,恍惚間,她似乎聽到有個聲音再說。
“洛泱,終於到時候了,我們在黃泉等着你。”
“不!”洛泱閉上眼睛崩潰大吼,拼命搖頭。
一雙手更是無意識的在空中亂揮,像是在驅趕什麼。
“洛姑娘,你怎麼了?”清冷好聽的女音響起。
洛泱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那張千亦雪的臉時,混亂的意識瞬間回還。
“阿雪,是你!”洛泱深吸了口氣。
“洛姑娘,你剛纔魔怔了!”
洛泱點了點頭,極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內心卻波濤洶涌。
那種不安感,更是揮之不去。
這預示着什麼呢?
難道是在告訴她,這一次的行動,會像慕離第一次奪權那樣慘烈,最後以失敗告終,並且下場悽慘?
不,絕對不會!
洛泱深吸了口氣,剛纔還渙散的目光,在一瞬間凝聚,變得異常堅定和自信。
這一次,絕不會像上次那樣。
因爲,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洛泱了!
見她愣神,眸光異常,千亦雪不由晃了一下她的雙臂。
“洛姑娘,你還好嗎?”
洛泱這才瞧向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我沒事。”
“哦!”
千亦雪有些愣神,握着洛泱胳膊的手指輕輕顫了兩下,情不自禁的鬆開。
因爲,此時此刻,洛泱的表情實在太過複雜,另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阿雪,今晚你準備好了嗎?”洛泱神色凝重的瞧着她。
千亦雪點頭,“無需準備。”
多年血雨腥風的生活,早就讓她習慣了,隨時處於備戰的狀態。
所以,她纔會對洛泱說,無需準備。
“好,希望今晚,我們能一切順利。”
音落,洛泱視線移向梅花樹上,水眸寒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