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進來,看到發怔的二人時,不由輕喚,“姑娘!”
洛泱和千亦雪同時往聲音的方向看去,見是莫桑,洛泱抿脣,身怕被他看到自己方纔的不適感。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擔心。
尤其是他和慕離。
千亦雪看莫桑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適時的退到一側,不想打擾二人的談話。
“姑娘,你們都休息好了嗎?”
他睡醒之後,第一反應就想到了洛泱,今夜這場硬仗不容易打。
所以事發前,大家都必須養精蓄銳,所以特地前來看看。
洛泱瞞下自己身體不適的事,故作平靜道,“嗯,放心吧!”
隨即,她轉移話題,“獨孤,今夜子時我和阿雪一同去面見洛川,你在殿外接應我們。若是遲遲不見我們出來,千萬別硬闖,你立刻跟公子會和,與他一起攻破這王宮。”
“不!”莫桑拒絕。
“爲何?”對於莫桑的反應,洛泱意外不已。
莫桑凝視着她,原本淡漠的眼神氤氳着一絲複雜的情緒,可聲音卻異常平靜。
“在下要在你身邊,寸步不離的守着你!”
他一句看似平常普通的話,卻道盡了關懷和溫暖,洛泱的心爲之一暖。
她怔怔地望着莫桑,水眸漫上一層霧氣,感動之餘,她卻斂了神色。
“獨孤,你的心意我明白,不是我不願你陪着,只怕不遂人願。”
莫桑沒有說話,而是蹙眉,疑惑皆在眉眼之中。
洛泱解釋,“這樣吧,我暫且答應你,不過在求見洛川的過程中,如果發生意外,你就得按我剛纔說的話做,如何?”
洛泱徵詢的看着他,因爲她知道,以獨孤的性格,定然會認爲自己是不想他涉險才拒絕他的提議。
所以,她即使再拒絕,他也會堅持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的。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事實告訴他答案。
而且,這招果然湊效,莫桑未在堅持,而是道,“那在下先回去了,深夜子時我們在此會和。”
“嗯!”
莫桑踏出寢殿之後,小云方纔從暗處出來,她看了眼莫桑消失的背影,犀利的餘光又往殿內掃了一眼。
原來,方纔她並未離開,而是藏在某個角落,監視着洛泱的一舉一動。
她垂眸細想了一下,最終邁步王洛川的宮殿而去。
洛川此刻,正在研究兵力部署圖,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後,他頭也未擡,平靜道。
“你來啦!”
這腳步聲對他而言,實在太熟悉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小云微微一笑,轉眼已經來到洛川身側,她輕喚了句,“大王。”
洛川這才擡眼,漫不經心的睨了她一眼。
小云默契的踮起腳,嬌豔的脣湊近他耳廊,將剛纔洛泱和莫桑談論的一切,在他耳畔複述了一遍。
洛川黑眸微微眯起,良久,才道,“知道了!”
小云退到一側,低低道,“那奴婢先回了,大王,你自己一切小心!”
出了洛川寢殿,小云將懷裏的忘情蠱摸了出來,怔怔地看着。
離今晚的深夜不過十個時辰,她的時間不多了,而且這場爭鬥一旦打起來,雙方勝負難料,若是在不下手,恐怕以後很難找到機會了。
思及此,她眸色暗了暗,無論如何她都要冒險一試。
……
苑內,莫桑換上輕便的衣衫,又將軟劍藏於腰間,繫上靴子上的鞋帶之後,看了看時間。
馬上就要到深夜子時了,那是他和洛泱約定好的行動時間,時間不多了!
他得儘快趕去纔是。
出了屋子,來到院子裏,卻見小云站在大門口,一手提着酒壺,一手拿着杯子,正看着他。
莫桑不由蹙眉,“小云姑娘,你怎麼會在這?”
“不瞞公子,小云是特地前來的。”小云的聲音矯柔無比,處處透着魅惑。
莫桑卻不爲所動,心思全在時間上,時間緊迫,於是道,“小云姑娘,有什麼事,日後再說。在下先行一步。”
小云移步,擋在他身前。
莫桑擰眉,眼裏皆是疑惑。
她爲何在這關鍵時刻攔着他?
小云涼涼一笑,提起酒護,往杯裏倒滿了酒。
莫桑望了眼夜空中的明月,時間快到了,洛泱等不到他,一定會很擔心的。
“小云姑娘,在下真的要走了!”
他邁步欲走,誰知小云將杯子遞到他面前,“公子莫急,喝了這杯酒,再走不遲。”
莫桑瞧向她,眼裏皆是疑惑。
小云淡笑,“公子,這杯酒,你一定要喝。”
“爲何一定要喝?”他快失去耐性了!
“因爲,這是給公子壯行的酒,小云希望你們此行順利,馬到功成。”
“原是如此,小云姑娘有心了!”
時間無多,莫桑心急跟洛泱會和,不疑有他,接過小云手裏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隨後,將杯子還給小云,並道了句,“告辭。”
小云頷首,“公子慢走,小云在此等候公子和小姐凱旋歸來的好消息。”
莫桑無心與她多言,疾步離開。
小云轉身,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莫桑,脣畔微微揚起。
半晌,她才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酒杯,並饒有興致的轉動着,邊轉邊道。
“容景湛,你是屬於我的,是我的。”
說這話時,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裏的杯子霎時被她捏的粉碎,碎片割裂了她的皮膚。
殷紅地血水溢了出來,順着她雪白的皮膚,蜿蜒而下。
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目光裏透着如狼一樣兇狠的光。
片刻之後,她仰頭深吸了口氣,心裏的怒氣漸漸消散,目光由剛纔的狠戾,變得柔和。
她要保持清醒,因爲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想到這,她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洛泱,你等着,很快便會有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音落,她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