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君子遐福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百日飲宴
    天博學院的學生都是好學生,可先生就不是正經先生了。

    衆所周知他們的大院長伍桐喜歡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做一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事,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可最近那些名滿天下的老先生也變得不對勁了。

    董鈺大家天天捏着兩個悶尖兒核桃在學院內走動,黃蘇先生看到窗戶就去敲打一番,這幾天他已經卸了三塊窗戶了,也不知害了什麼瘋病,若是平時學生肯定要請孫景先生去看看。

    但是,孫景先生也瘋了。

    整日守着一隻兔子旁邊,好長時間都沒有出屋了,聽說啊,孫景先生還寫了一本兔子的觀察日子,咦,想想都知道孫先生病的也不輕。

    和孫先生比,林竹先生的脾氣、枯石先生的茶還有焦奉先生的身材聲音都不值一提。

    再次開學之後學生們傳的沸沸揚揚的解剖課教學事件只發生了一次,第二次上課的學生都說院長真天人也,可是這堂課只開了兩次。

    還有三個班沒有上過呢,他們還想見識一下這堂課到底多麼兇殘。

    因爲幾位先生的加入,學生們發現自己要學的東西更多了,之前學的數理化格外生澀,現在又多了文章、辯論、天文、繪畫這幾堂課。

    要不是一天只有兩堂課,這些學生還真喫不消這麼多學科。

    不說晦澀難懂的數理化,林竹先生的畫和枯石先生的文都是讓人慾仙欲死的課,至於黃蘇先生的明辨,這堂課可以說是他們最不想上的課了。

    比醫學課都讓人害怕。

    上孫先生的醫術課,太多數是記一記藥方背一背湯頭歌,最狠的也不過是拉到解剖室去看兔子的心肺腸子,可黃蘇先生的明辨課,每上一次他們都懷疑自己的智商一次。

    哦,智商這個詞是伍桐賢說出來的,大概是說自己等人腦子笨

    黃蘇先生的第一堂課就是辯白馬非馬,那一天,秋高氣爽;那一天,狂風驟雨。

    反正黃蘇先生論了一頓白馬非馬之後沒人覺得對但就是反駁不了,學生們陷入了一種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的思考中。

    而那天閒着沒事去聽課的伍桐先是鄙視了一番學生們的智商,然後大放厥詞。

    “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馬非馬。那弟子是不是也可以這麼說,黃蘇者,名也;人者,萬物之種屬也;命名者非命種屬,所以,你不是人”

    這一番話辯的黃蘇先生無言以對,衆學生恍然大悟。

    然後黃蘇勃然而起,拿着從窗戶上卸的玻璃追殺了伍桐八條街。

    再之後,黃蘇先生講課時就在門口貼一張告示,“伍桐與狗不得入內”

    相對來說十月份是一個和平的月份,這個月對伍桐來說只有一件大事,小五號的百日宴是大事,不過鑑於伍桐在京城沒有多少朋友他也沒有大辦,只是自己下廚炒了些小菜和親近的人喝了些酒。

    黃蘇老頭看到伍桐半點好臉色都沒有,他還再生氣伍桐罵他非人哉的事情,哪怕後來伍桐道了歉,又被他錘了幾下,老頭也沒緩過氣來。

    今天藉着自己兒子的面子,伍桐又倒酒又道歉,終於把老頭哄開心了。

    或者說,這老頭只要有酒就會開心。

    董鈺看着耍酒瘋的老友哈哈大笑,擡着頭看着陪酒的伍家小少爺,笑的更開心了,“都說三歲看到老,老夫看這三個月的嬰孩都能看出這孩子以後會多麼厲害,安於啊,這所學院畢竟震驚天下。”

    “你老難道會大預言術不過借您吉言,學院一定會聲名遠揚的。”伍桐笑了一聲,晃着兒子的嬰兒牀,兒子陪酒,這些老傢伙纔有面子,至少不會在自己兒子面前借酒醉來錘自己。

    焦奉沒有喝酒他坐在一旁飲着果汁望着天,良久悠悠嘆了口氣,“天有星隕,必有重臣身死,也不知會是哪位”

    伍桐聽得真亮,聞言笑道,“每年都會有獅子座流星雨和雙子座流星雨,還有幾個我知道的星座也會有流星雨,一次流星雨都是幾十幾百的星落,難道要一口氣死百八十個大臣還有大魚死,王侯甍,秣陵的東海衛每個月都要出海捕魚,至少有兩條鯨魚被捕,難道每個月都會死兩個王侯,不見得吧,這東西啊就是迷信,我估計就是趕巧了,正好有流星的時候死了一位重臣,正好死了一頭鯨魚的時候有一個王侯崩了,流星和鯨魚不常見,所以百姓就把這些事聯繫到一起了,不要迷信,這都是假的。”

    焦奉皺眉,“某家只知道二十八星宿,獅子座和雙子座並不在二十八星宿裏。”

    對於星座伍桐這個老直男是不懂的,所以這一點伍桐也沒辦法解答,“等過段時間,我看看能不能磨出來望遠鏡,有了望遠鏡你就能看到月亮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星象占卜多是無用的,嗯,你也可以去學一學物理,那裏面有些知識你能用到,比如萬有引力,開普勒定律。”

    “某家會去學習的。”焦奉沉聲說道,“不過,某家的天文並不是假的。”

    “怎麼要辯一辯嗎”伍桐一仰頭,他知道這些人都有喜歡吵架的習慣,黃蘇就樂意吵架,他還是職業的吵架人,就這都吵不過自己,難道今天焦奉也要來陪自己吵一段。

    焦奉沉思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某家不和你辯,黃先生說了你喜歡罵人。”

    “......”風評被害啊。

    伍桐撓了撓鼻子,轉過頭看向枯石和林竹,眉毛一挑湊到董鈺身邊,“董師,這兩位這裏是不是有問題”伍桐指着自己的腦袋賤笑說道。

    枯石一道伍桐家裏就去翻伍桐茶櫃,他一直想喝最新的茶。

    至於林竹先生,他在敲伍桐家裏的裝飾品,看看還有沒有琉璃,既然能用琉璃做窗,伍桐的家中肯定還有很多琉璃品,要不是黃蘇自己喝醉了,現在翻箱倒櫃的應該是三個人。

    董鈺微笑道,“他們這是開心啊,我們這些老傢伙曾經都想過仕途,寄情山水學問都是託詞,一身抱負無處施展,現在有了學院,我們這些人就打算在這裏紮根了。”

    伍桐拍着兒子哄他入睡,“董師你們一身正氣自是看不慣朝堂的歪風邪氣了,我們就在學院好生教書便是。”

    說起學院,伍桐猶豫了一下,之前因爲自己根基不深需要借力,才請周皇做學院的董事長,現在有這些老人家站臺,那學院是不是應該改變綱領了。

    “董師,我有一件事想要請教。”

    “但說無妨。”

    “學院能不能不是皇上的學院,而是天下人的學院”

    董師眸子一閃,臉色肅然的沉吟半晌,“怕是不成。”

    董鈺頓了頓又道,“這件事藏在心裏,以後莫要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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