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香料,卻牽扯到無數國家和商人。
做爲上游產地,秦琅他們當然有足夠的優勢,不過呂宋自己本身並不產多少香料,所以他希望組建聯盟,以在裏面爭取到更多的話語權。
當然,秦家的糖,如今也是一種重要的香料,而大唐的茶,也是如此。
整個胡椒的市場,一年起碼需要數百萬斤,甚至僅中原大唐,胡椒需求量就極大,所以若是這個香料聯盟能夠建起來,秦家未來利益巨大。
在呂宋的南面大洋深處,可是有一個香料羣島,這片後世稱爲摩鹿加羣島的地方,幾乎是丁香和肉豆蔻此時的唯一產地。
但這上面的土著實力弱小,秦琅如今已經基本上征服了整個呂宋羣島,最南端的棉蘭老島南端的海南港,距離摩鹿加羣島北邊的北馬魯古島也就千里距離,秦家在婆羅洲北邊新建的寧波港,也不過兩千裏。
這個距離雖說不近,但也確實不算遠。
畢竟這是海中,又不是陸地,更不是深山叢林裏的兩千裏。
原先呂宋以及呂宋羣島的不發達,最關鍵的原因還是不靠近貿易航線,所以偏僻閉塞落後,至於更南面的馬魯古羣島,雖盛產香料,胡椒、丁香、肉豆蔻盛產,但也只是以前幹佗利等國的香料商過去收購,別看幹佗利以及爪哇商人香料貿易賺的盆滿鉢滿,但產香料的馬魯古羣島的土人可沒賺到什麼錢。
在香料羣島上,香料不值錢。
真正賺錢的,都是那些壟斷市場的香料商人而已。
整個大巽它羣島,有上萬個島,但只有西邊的蘇門答臘和爪哇兩島靠近主航線,相對強一些,出現了兩個地區性海上強國,而如婆羅洲這個面積更大的島,以及東邊的蘇拉威西大島,不靠近航線,便還處於相當落後的社會。
婆羅洲上好歹還有個渤泥國,是當年從西邊過來的,但東面的大小羣島上,就相當土著落後,甚至好多還是原始社會,茹毛飲血。
當初秦家征服呂宋大島後,一路南征,越往南,碰到的土著就越弱,社會更加分散,生產技術也更加落後。
沒有香料的話,這些羣島就算再過一千年,都還會是原始時代。
不過現在,確實值得秦家花費人力物力財力開拓一條南航線,打通香料羣島,在幾個主要大島上建立起據點和香料種植園。
女王想不到秦琅因爲一杯薑桂茶,能夠思維發散到遙遠的馬魯古羣島,甚至已經打算回去後就着手組建一支新的南征艦隊,去征服香料羣島,在上面建立殖民據點,甚至在考慮要派哪個兒子或是孫子過去鎮守了。
“三郎現在佔據了摩拉,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女王問。
摩拉港口位置優越,處於貿易航線上的重要節點,更別說這裏連着怒江,雖說不能沿江上溯到西昌青藏高原去,但深入驃國東南部,甚至沿河谷通往黑齒都督府、銀生都督府也是可以的。
有這樣的地理交通條件,這裏自然會成爲一個重要的貿易港,也能成爲秦家重要的商貨銷售區。
女王問的自然是如此好的地方,朝廷未必還會再給秦家,而秦家是否又會拱手讓給朝廷。
“摩拉港我已經給朝廷上書,等上官都督到了後,便將此港及周邊地區交接給他。”
“總不能貪的無厭,朝廷已經給了我一個彌臣港,又給了四塊領地十萬畝,我也不能太過份了。”
“可摩拉是你拿下的。”
“這沒錯,但那也是因爲朝廷南征大軍在北邊擊敗了驃國王的大軍,我也是借勢而爲,何況,我們攻滅八都瓦國後,不也收穫豐厚嘛,錢糧人口我們得了許多,這地就留給朝廷吧。”
女王抿了口薑桂茶,“摩拉港旁邊的兩萬多畝地領地,跟一個八都瓦國相比,還是差距太大了,我打算上書朝廷,爲三郎你請功,請朝廷將摩拉港外的比盧島封賞給秦家做封地。”
比盧島是摩拉港的臨海屏障,島很大,足有五十萬畝之廣,南面是海,東西兩面正是怒江的兩條出海口,北邊與摩拉港就隔條江,這個島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當然,與摩拉港還是差距巨大的,畢竟這就是一個島,沿海臨江,島上幾乎稱的上是一馬平川了,搞搞種植不錯,甚至也可以建個港,但畢竟是在島上,且對面又有一個摩拉大港。
秦琅笑笑,卻沒反對。
用一個幾百裏的八都瓦藩國,換一個五十萬畝比盧島,秦琅這絕對不算佔便宜。
讓範琳去試探下天子的態度也不錯,這次出兵,本就有向皇帝展示力量的意思。
試探下深淺吧。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走?”
“回呂宋。”
“就回去?”女王突然有些捨不得了,這段時間,離開林邑,拋下一切,能夠陪着秦琅縱橫海上,朝夕相伴,女王非常滿意,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通海杞麓湖畔的那段日子。
“總不能一直呆在這邊吧?天子既然都派了位都督來了,而且聽說南洋水師也派出了遠征艦隊,已經過了獅港,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了,所以我也沒必要再留下來了。”
這回該展示的肌肉也秀了,趁火打劫滅了兩藩,搶的錢財人口也足夠多了,這裏畢竟不是呂宋發展的重心,頂多也就是一塊殖民地,一個貿易航線上的貿易補給站或是中轉港。
“三郎真就看着朝廷一路滅了驃國?照這勢頭,只怕明年就能滅亡驃國,再有個三五年,差不多就能安穩控制整個驃國之地,三郎就不擔心,洛陽天子到時挾這南征大勝之威,抽出手來再順勢南征呂宋?”
“這是我一直在避免的事情,但如果皇帝非要一意孤行,到那時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女王挽起秦琅的手,靠在他肩上,“不管未來如何,林邑會一直與呂宋共進退的。”
秦琅笑笑,“謝謝,假如有一天,朝廷想要攻打林邑,呂宋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們守望我們守望相助。”
“好!”
······
洛陽。
宣政殿內,皇帝李胤的頭又痛了。
疼痛難忍,豆大的汗珠滴落,痛到極致,皇帝拿頭撞桌案。
砰砰的響聲中,卻沒有一個內侍宮人敢靠近,因爲最近幾次皇帝拿頭撞桌撞牆宮人勸諫時被皇帝直接給砍了好幾個。
當時的皇帝就跟瘋了一樣,拔刀亂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