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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奇怪睏意

    拓拔明煙帶着紅欒,帶着禮物來龍陽宮的時候冼弼已經走了,聶青婉接見冼弼的時候摒退了所有人,自也沒有人聽見她跟冼弼的對話。

    原本,昨天發生了陳溫斬的那件事情後,殷玄是想杜絕聶青婉跟任何人的來往的,但是,他心知這樣的杜絕起不到什麼作用,她若能聽話,那她還是他的婉婉嗎?

    於是,殷玄只讓張堪隨時緊盯着,卻沒有限制聶青婉的自由。

    所以,冼弼一上午去了龍陽宮見了聶青婉一事,殷玄很快就知道,但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只面無表情地繃着一張俊臉,處理着手上的奏摺。

    當聽說拓拔明煙也去了龍陽宮後,殷玄眼皮掀了掀,手中的狼毫頓了頓,卻沒有離椅而起,只是衝前來彙報的禁軍說:“朕知道了,回去吧。”

    禁軍於是走了,回到龍陽宮,繼續站崗。

    聶青婉在與冼弼論完權力一事,打消了冼弼想推掉太醫院副院正的念頭後就讓冼弼給她號了脈。

    聶青婉直言,讓冼弼號喜脈。

    冼弼聽着‘喜脈’二字,當場就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想着娘娘跟皇上在一起那麼久了,懷上子嗣也是正常的。

    可是,爲什麼要爲皇上誕下子嗣呢?

    娘娘心裏難道沒有恨?

    冼弼沉默地抿了抿嘴,卻什麼都沒有問,他今日來沒有帶醫用箱,也就取不出號脈所用的薄紗,便讓聶青婉覆了絲帕在手搏上,他這纔去探脈。

    探完,收回手,他說:“沒有喜。”

    聶青婉道:“今日沒有,也許明日就有了,你去開一些保胎的藥給我,製成藥丸,這事兒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冼弼應了一聲是,便走了。

    等冼弼走了,聶青婉也把襲寶珍打發走了,因爲聶青婉有點兒累,說想休息,襲寶珍見她睏倦,也就沒留下來,帶上半玫走了。

    襲寶珍受命每日來陪聶青婉,偶爾她是一個人來,偶爾她會帶着寧思貞和楊儀瀾來,昨天沒打牌,今天寧思貞就有些手癢,李玉宸沒進宮,三缺一的局,只能用聶青婉來填。

    襲寶珍早上在龍陽宮,冼弼來了後,聶青婉直接把襲寶珍打發走了。

    襲寶珍爲何日日來陪聶青婉呢?那還不是因爲殷玄小心眼,擔心聶青婉趁他不在喝一些有損懷孕的藥。

    私底下殷玄囑咐過襲寶珍,讓她注意聶青婉所進的湯盅,但是自襲寶珍陪聶青婉以來,襲寶珍從沒見聶青婉在喫飯之外喝一些亂七八糟的湯品和營養品,她除了喝一些茶外,基本不喝別的。

    因此,襲寶珍對聶青婉也就放鬆了。

    襲寶珍回到半月居,寧思貞聽說她回來了,就去慫動她,說下午讓她去喊婉貴妃來西苑打牌,襲寶珍笑着道:“你想玩,你去請不行,怎麼偏讓我去?皇上要是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寧思貞樂呵呵道:“皇上點了你去陪婉貴妃,又沒點我,若是這個差事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保準天天帶婉貴妃來打牌,哪像你,還陪婉貴妃看書,婉貴妃就不是看書的料,皇上是讓你去陪婉貴妃解悶的,你說你不拉她打牌,怎麼解悶?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你下午就去把婉貴妃喊來,咱們玩一玩。”

    襲寶珍額頭抽抽,無語地翻了翻白眼:“你還真是入迷到了至高境界,連皇上都不怕了。”

    寧思貞笑道:“不是不怕,是我覺得皇上挺怕婉貴妃的,而婉貴妃也是個牌迷呀,昨天看書,今天打牌,寓學寓樂,多好。”

    襲寶珍說不過她,只得應了。

    聶青婉說有點兒累,不是假累,是真累,襲寶珍走了後聶青婉就把浣西喚了過來,讓浣西伺候她更衣,她要睡一會兒。

    浣西瞅了一眼天色,納悶道:“娘娘,這才巳時二刻,你怎麼就累了?”

    聶青婉說:“可能昨晚沒睡好吧。”

    殷玄夜夜奮戰,她哪能睡得好,白天也不節制,她的休息時間越來越短,一時犯困也是正常的。

    聶青婉沒多想,浣西也沒多想,浣東在照顧那四隻烏龜,沒來寢宮伺候,但在浣西伺候了聶青婉躺下後,鬧鬧忽然安靜了下來,也變得懨懨的,當即就在草窩裏睡着了。

    浣東小心地將它拿起來,放回陶龜罐裏。

    拓拔明煙來的時候聶青婉剛躺下,還沒睡着,宮人來通稟了後聶青婉又讓浣西給她穿上衣服,浣西嘟了嘟嘴:“這明貴妃也真是不長眼,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娘娘要休息的時候來,娘娘就不能不見她嗎?”

    別說拓拔明煙的婢女們看聶青婉不順眼,聶青婉的婢女們看拓拔明煙也極不順眼。

    聶青婉知道拓拔明煙這個時候來是做什麼,金鑾殿上對冼弼的封官已經傳開了,拓拔明煙此刻已經知道了她體內的冷毒已解,但凡她有腦,就能想到這背後之人是誰,她來,也無非是想當面向她表達感謝。

    見不見並不重要,但是她想聽聽,她能說些什麼。

    聶青婉一邊看着浣西爲她穿鞋,一邊說道:“尋常時候我是不會見她,但今天,卻一定得見見。”

    浣西仰頭問:“爲何?”

    聶青婉笑了笑,沒回答,只說:“出去將人帶進來吧。”

    浣西雖不待見拓拔明煙,可自家娘娘說了見,她也不能攔,將聶青婉的鞋子穿好後,她去洗了一下手,這纔出門,將已經站在門口的拓拔明煙帶了進去,紅欒抱着禮物盒子,也跟着進去。

    聶青婉坐在垂花門裏側的一個涼榻裏,手中翻着龜記雜本,拓拔明煙進來後,她把視線從書頁上擡起,看向了她。

    雖然二人同爲貴妃,但聶青婉是四妃之首,拓拔明煙見到她,還是要福個禮的。

    在聶青婉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拓拔明煙朝她福身見了個禮,身後的紅欒也跟着福身行了個禮。

    聶青婉眼眸微動,擱在書頁上的手指沒動,只是不怎麼熱絡地問:“明貴妃這個時候來找我,是有事兒說?”

    拓拔明煙給紅欒使了個眼神,紅欒連忙把手中的禮物盒子遞給一旁的浣西,浣西不知其意,站在那裏沒接。

    聶青婉倒是很明白這個禮是爲何而來,卻故意裝作不知,挑了挑眉頭,問拓拔明煙:“這是何意?”

    拓拔明煙說:“答謝之禮。”

    聶青婉問:“何來答謝?”

    拓拔明煙看着她,眼前的少女貌美如花,膚白嬌嫩,雖然比之太后,容顏差了太多,可不知爲何,看着她這樣愜意地坐着,黛眉微挑,神情慵懶,眼神似笑非笑,可整個人的氣度透着一股熟悉的高不可攀,以前她都是用嫉妒的心看她,心上蒙了灰,看誰都是醜陋可怖的,倒從沒覺着她身上有什麼熟悉的氣息,也許是心靜神清,眼睛也變得矍鑠了,此刻再看她,竟覺得有那麼一刻,她的神韻恍若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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