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渺萱的視線幽幽的往祈羽睿那邊掃了掃,見那人坦然自若,好像根本就沒看到她這個主人一樣,,於是憤憤扭頭回邱葉舟的話:“長安四公子?都有誰?”
邱葉舟神祕一笑,“第一位,太醫院首席,邱葉舟,邱太醫。第二位,風流公子邱公子。第三位,妙手神醫邱神醫,第四位,邱葉舟,就是在下了。”
寧渺萱:“······”哥們你敢再自戀一點不?
長安四公子,且不說有沒有這個組合吧,但是好歹也不至於都是你本人吧?不過據說,祈羽睿之後,倒是再無長安公子了,只有睿世子。
誰他麼會閒的沒事自己找人打臉呢?
於是,寧渺萱鄙夷的眼神緩緩飄過,直擊邱葉舟的那顆小心臟,咔嚓一聲,碎成了玻璃片。
“丫頭,你跟我說說,祈羽睿這種不出門便迷倒萬千長安城老弱病殘孕的妖豔賤貨,到底你是怎麼把他請過來的?今日一大早天不曾亮,就着人送來請帖,然後在他那喝茶喝到現在纔過來。這種事情以前只發生過一次,然後那次之後,我可是被我爹吊着打了三天呢!”
邱葉舟幽幽的抱怨着,眼神好不委屈。
吊着打三天····
什麼仇什麼怨?
寧渺萱訕訕的看了眼祈羽睿,正要說話,卻忽然被打斷,邱葉舟皺眉,伸長了脖子聞了聞,扭頭問道:“這丹桂中,怎麼還有藥味?”
寧渺萱一愣,這他麼纔是傳說中的狗鼻子吧?
這麼淡的藥味,也能聞到?這藥味,是今早寧渺萱特意讓
“我記得,只有太醫院的凝霜丹裏面纔是這個味道,你們可是有人受傷了?”
邱葉舟一問,頓時就無人說話了。
“味道,似乎是從這邊傳來的。”
邱葉舟想也不想,直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寧渺萱緊隨其後,徐青靈和莫娘子自然是跟着,唯獨祈羽睿,卻依舊端坐如初,擡手倒了杯茶,優雅的品起了茶。
丹桂園前面便是祠堂,一路順着過去,倒是不遠。
寧渺萱剛過去,就聽見裏面傳來寧夫人那副金雞嗓音:“修兒,母親也不想這麼對你,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陛下寬宏,饒恕你的過錯,可家規,卻不可無視。否則日後,如何服衆?”
說着,寧夫人身邊的家奴就拎着鞭子,齜着牙笑的一臉猙獰,不像是行刑,倒像是去索命的黑白無常。
鞭子擡起,正要落下,一顆石子忽然飛了過去,狠狠的砸在家奴的手上,那家奴喫痛,嗷的叫喚了一嗓子,手中的鞭子應聲落地。
這一動靜,成功的引起了祠堂中衆人的注意力,寧夫人轉身,逆着刺眼的光線,只見幾人緩緩走來,其中爲首的那人,就是寧渺萱了。
“大膽!!萱兒,你這是做什麼?”
那一雙眼神,陰狠毒辣,像是見不得光來自陰間般死氣沉沉的眼神,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加上祠堂裏本身就是一股沉悶的死氣,還有飯食餿了的氣味,陰暗的角落,因着昨日灑了不少水,顯得有些潮溼,有些陰冷的感覺。
隨着寧渺萱一同進來的幾人都是臉色一變,邱葉舟更是直接上前爲寧致修把脈,臉色差到極點。
寧渺萱癟癟嘴,指着寧致修,冷笑道:“這話怎麼說?我過來拜祭祖宗,還能做什麼?難道在祠堂裏唱戲啊?不過您這是打算,對大哥動刑?”
寧夫人一愣,看了眼寧渺萱身邊的人,一個是皇上大病小事都要依仗着的邱葉舟,一個,是徐青靈,新科狀元,還有一個,雖然不清楚是什麼人,但是卻是長安城中貴族子弟爭相結交的人,想來來頭也不小。
但是寧夫人本着一顆我心向法不向情的原則,裝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修兒釀此大禍,是我管教不嚴,如今我醒悟過來,自當好生管教,以免日後再犯,牽連平西寧家,禍害百姓。”
這話說的,多麼的大義凜然大義滅親,寧渺萱就差蹦起來鼓掌叫好了,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寧夫人明擺着是想趁着寧致修身受重傷的空檔,給他雪上加霜。
反正過不多久,寧致修就要發配去南嶺,路途兇險,出點意外,也說的過去。
可這話,寧渺萱就不愛聽了。
你他麼現在想起來管教?早幹嘛去了?再說了,您老是哪根蔥,還想管教寧致修?她寧渺萱的大哥是用來哦管教的嗎?那是用來背鍋的好麼!!
此時的主角,寧世子,卻擺出了一副老子很虛弱,老子不想
反抗,萱兒你自己看着辦的表情,全程裝死。
哦,不,仗勢救人。
“母親這話說極對,只是,子不教,父之過,父不在,母之過,母親既然想要好生管教大哥,不知,對自己管教不嚴,可是也相同的也有懲罰?”
“大小姐您說什麼呢!!夫人這是行使當家主母的權利!!”
寧夫人身邊的婆子看不下去了,站出來,理直氣壯的叫嚷,也不知道爲什麼,寧渺萱總覺得寧夫人身邊的婆子,要麼是虎背熊腰,要麼是公鴨嗓,就沒一個能賞心悅目的,害的她每次想和顏悅色一點都實在是找不到藉口。所以,她粗魯了點,也是情有可原。
結果,就出現了這樣一幕。
寧小姐活動了下手腕,走過去,緩緩的擡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那婆子臉上。
力道之大,直讓那婆子原地旋轉三百六十度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的灰塵,祠堂裏的燭火閃了閃,差點沒滅。
“我行使我嫡女的權利。主子說話,你嚷嚷什麼?”
寧渺萱說完,又轉頭看着寧夫人,笑嘻嘻的問:“母親,今日有客人在,這婆子這般無規矩,您要不要先從自己身邊的人管教起呢?別讓人看了笑話還以爲我們府中的下人都是如此的不懂規矩呢!!”
寧夫人臉色瞬變,一會紅一會綠,可徐青靈那些人就在寧渺萱身後,她也只能自認倒黴,沒好氣道:“來人,將這個沒規矩的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這個懲罰,不算是輕,寧渺萱自然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所以也沒說什麼,便抱着胳膊聽外面的慘叫。
聲音帶勁兒,挺過癮。
“萱兒,既是客人,怎可帶人來這裏?來人,請衆位去花廳品茶。”
話音剛落,徐青靈便蹙眉,“寧夫人,致修早前一直對貴府丹桂讚不絕口,故而今日,特地前來,賞花。”
就是賞着賞着,一不小心看到了這一出。
寧夫人知道徐青靈跟寧致修的關係,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徐青靈,“徐公子,家有家規,這一點,你應該明白吧?”
意思就是,我家的事,你別管。
徐青靈本來沉着的臉,頓時跨到底了。讀書人讀書讀多了,腦回路難免有點長。
還是一旁的邱葉舟開口解圍,他將寧致修的手輕輕的放下,起身,朝着寧夫人行了禮:
“寧夫人,寧世子即便是犯下大錯,然如今身受重傷,伸出這樣陰冷的地方,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另外,好歹也是平西侯府未來的主子,這餿了的飯食,是否有些說不過去?”
一時間,寧夫人臉色再次變了變,似笑非笑看着邱葉舟等人:
“難不成,今日衆位並不是爲了賞花,而是爲了來插手平西侯府的家務事?若是如此,恕我失禮。”
看寧夫人那架勢,就像是要請人走。
這也是寧渺萱今日此舉得目的,若是沒有這些外人在,寧夫人所作所爲,根本就不會顧忌半分,寧致修,以及她,即便是被打死,外面也走不了半點風聲。可哪有人,只會捱打?那他麼絕逼是傻缺!
見時機成熟,寧渺萱笑了笑,走到寧夫人面前,兩相對比,一個是長得有些肥大的苦瓜,一個是纖細帶刺的玫瑰,“您難道想背上一個弒殺正室遺子的罪名麼?今日他們前來,確實是受邀前來安撫那些孤單寂寞即將凋謝的花兒。我平西侯府的事,與他們沒有半分干係。但是,酒足飯後,難免提及各家趣聞,您難道打算封住他們所有人的嘴嗎?您,有那個本事麼?”
雖然寧夫人是鬱林郡王的女兒,可畢在場的每一個,她也不能都得罪了不是?
於是乎,寧夫人猶豫了。過了這村,沒了這店,她心中的氣,該如何嚥下?
“寧渺萱,你休要危言聳聽!我不過是依照家法懲處一下修兒,你何以便給我上安如此重的罪名?更何況,我是當家主母,你便是這般的規矩,這般的禮數?還不給我跪下!!”
跪?
開什麼玩笑?讓她寧渺萱下跪?你咋不上天呢?不過就寧夫人這體積,上天難度有點大。
寧渺萱吸了吸鼻子,站直了身子,“是不是危言聳聽,您心中自然清楚,什麼時候懲處不好,要挑在大哥重傷的時候?說你不是居心不良都沒人相信。”
“放肆!!你,你誣陷主母,陷母親於不仁不義中,該當何罪?來人啊,請衆位客人去花廳喝茶,萱兒留下來,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