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手記的那一瞬,莫娘子的臉色卡白,沒有半點血色,看起來滲人極了。
“他竟是,讓你把這本書給我嗎?”
這人之間的感情,太過複雜,就顯得很累了。
寧渺萱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莫娘子與玉紫生的神色,似乎都是十分的悲慼,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牀上的孩子又一次痛苦的哀鳴起來,寧渺萱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我先去尋邱葉舟,麻煩你幫我照看他。”
說着,便要出去,可牀上,卻傳來那孩子的聲音,很軟,很弱:“別走····”
腳步,生生的頓住。
許是因爲前世的時候,她多次出任務半死不活的躺在血泊中,卻沒人發現的那種絕望,今日看到這孩子,惻隱之心隱隱泛起,所以就這麼將人不明不白的帶了回來。
“別走······疼····”
那孩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打斷了寧渺萱的思緒,寧渺萱走過去,捧着那孩子的手,低聲道:“乖,我去給你找人,等下就不疼了。”
接着,又將自己腰間的鞭子解下來放在那孩子的手上,低聲道:“誰若是傷你,你便狠狠的揍他!!”
說完,交代了莫娘子兩句,急忙離開。
不遠處的黑暗中,一藍衣男子站在一白衣瘦削男子的身後,無奈道:“不過是個暗衛,你就大大方方的送給她又何妨?何必做這一齣戲?平白的折騰自己。”
白衣男子並未說話,只朝着暗處看了眼,“去吧,下手輕點。”
這一夜,依舊是寧靜無波,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也似乎,寧渺萱沒去過莫娘子處,那兩個絕姿男子,似乎也不曾出現在這夜中一般,一切,歸於平靜。
早間,晨光透了進來,打在屋內擺着的花花草草傷,空氣顯得很是清鮮,寧渺萱迷迷瞪瞪的睜開眼,回想起自己昨夜似乎是去了一趟莫娘子處,好像是要去邱葉舟府邸來着,但是,怎麼後面就沒了記憶?
此時醒來,這地方,倒是也不陌生------潯意樓。
擡頭看了眼,桌旁坐着一個人,一身淺綠色的衣衫,看起來很是柔媚,但是那張臉,卻並看不清。寧渺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身影,很是熟悉,有點,像祈羽睿。
那人轉過身,一副很平庸的面容,可是也不知爲何,看着,總讓人覺得這人很耀眼,便是那種很舒服的清秀之氣。
“我這是在做夢?最近的夢還是挺奇怪的,要麼就是夢見豬上樹,要麼就是夢見金魚站起來走路,今天倒好,直接來了個美男植入。寧渺萱啊寧渺萱,這冬天還沒到呢,怎麼春天就來了。”
說着,寧渺萱便再次躺了下去,可那人卻緩緩起身,一把拉住寧渺萱,笑的很是柔美,低聲問道“寧小姐似乎,有些緊張呢?潯意樓可是住的不太舒服?寧小姐半夜三更,來來回回奔波,難不成,是喜歡在夜間奔跑?”
那人說話也很是輕佻,但是卻並不讓人覺的反感,反倒是覺得這人其實,很靠譜。
這種感覺,寧渺萱只對祈羽睿有過。
“你是祈羽睿吧?”
“祈羽睿?”
那人眸子緩緩擡起,這兩人,並無一點相同,腦子裏蹦躂出的這種想法,也着實是把寧渺萱自己嚇了一跳,趕緊搖頭道:“不是,祈羽睿比你好看。”
嗯?
不對啊!!
“那個,我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你丫的是不是祈羽睿來耍老孃的?
可瞧着那人的口氣和渾身散發得柔和氣質,倒也不像是祈羽睿那廝
“不必解釋。只需告訴我,可是潯意樓住着不舒服?”
明明那人言語間,沒有半點指責,可是寧渺萱聽着,卻覺得有些森森的寒意,似乎,是惹怒了那人。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寧小姐,自然是不會就這麼被嚇着的,翻身從牀上爬了起來,挺直了背,站在那人跟前,“這潯意樓,我住着甚好,不過終歸不是我自己的地盤,你說呢?”
那人一怔,隨即微微一笑,“紫生跟我說,你是個極有趣得人,我本還不信,如今倒是信了。罷了,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答應了玉紫生,要幫忙,那就不會食言。昨日你去找邱葉舟,可是還記得自己要去做什麼?或許,找我更靠譜呢?”
找這個從來沒見過的人?
自己是腦子進水了?
更何況,在今日之前,寧渺萱壓根就沒見過這貨。
那人似乎是看透了寧渺萱的想法,突然想起來般,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道:“哦,也是了,我一向不怎麼出現,不過,你隨便把你所需之事告訴潯意樓的人,他們總能聯繫到我。”
不是,大哥你一大早的扯了這麼許多,倒是說說你是誰啊?
“你,你能不能說說清楚,你是哪個石頭裏面蹦出來的?這一大早的,我腦子真的不太好使。”
“哦,忘了通知你了,我是潯意樓的主人,他們叫我東蘇公子,雖然這個名字,有些差強人意,但是爲了襯托出本公子的絕世無雙,這一點不如意,就讓它存在着吧。”
額?
什麼鬼,這是什麼邏輯?
寧小姐表示自己很是無語,擡頭看了眼外面得光線,趁着東蘇不注意,一腳襲了過去,可還沒踹到那人,就被抓住了腳腕。
“你這一招掃龍腿很是不錯,尋常人,不死也殘,不殘也得斷子絕孫,着實是兇狠。你確定要這麼對我?我隱隱的記得,你似乎,是要救人吧?”
被看穿心思,寧渺萱不禁一愣,這人怎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難道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蛔蟲?
他麼的,早知道多喫點擠死你丫的了!!!
“潯意樓,收天下情報,我知道這些,並不奇怪。昨夜那孩子,你要救他,找邱葉舟,多不靠譜。你要知道,祈羽睿府邸外有不少眼線,邱葉舟府邸外,更是不少。你這麼獨自一人翻牆進去,哪來的自信?還真是傻得天真又愚蠢!”
傻得天真又愚蠢??Excuseme?
這還是寧小姐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這麼嫌棄,頓時就不樂意了,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東蘇笑嘻嘻的接招,不急不緩,看不出是哪的招數,但是都是那種很柔和的,難不成,是武當山的道士還俗下山?
這個朝代,誰他麼知道有沒有武當山啊!!!
打的有些累了,東蘇乾脆十分無賴的往牀上一躺,順勢就扒了自己的外衫,然後怕拍身邊的位置,“來睡。”
睡你妹啊睡!!!
寧小姐暴走,隨手抄起旁邊的茶壺什麼的就一通往東蘇身上砸,“東蘇,你以爲你是東坡的弟弟,我就能放過你了?我告訴你,惹毛了本小姐管你是東坡還是肉,照打不誤!!!”
可雖話這麼說的,但是寧渺萱也看出來了,東蘇的功夫,只怕不弱。
在自己有限的認知中,許是隻有祈羽睿能打得過了。
於是那囂張的氣焰也瞬間得蔫吧了下來,雙手叉腰,好一陣的停歇。
東蘇見寧渺萱不生氣了,這才朝着她招招手,低聲喚道:“你若是肯讓我抱着睡一睡,那個孩子,我便救了。”
寧渺萱咬牙,堅決不從。
東蘇一怔,隨即宛然一笑,有些好笑道:“你這是在欲拒還迎?”
“本小姐能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寧渺萱氣的牙齒咬的咯嘣直響。
有些時候,有些人啊,果然是不能只看表面得,這不,這個人看了表面,結果差點沒把自己坑死。
衣冠禽獸這個詞,看來又有了合適的主人。
好在東蘇見好就收,並不一味的瞎胡鬧,起身坐在牀頭,深深的看了寧渺萱幾眼,低聲道:“人呢,我已經讓人去把他帶走了,過兩日,我就把人完整的交到你手上。不過,現在,你該回家了。西胡公主事件,因爲牽連到西胡皇室名譽,以及兩國此時交好,不宜大肆處置。明日,那西胡小公主,便是要封做妃子了。”
妃子?
誰的妃子?
寧渺萱心下一緊,急忙道:“祈羽睿,要娶西胡公主了?”
他不是說,不會娶西胡公主的麼?
還是說,只不過是敷衍自己?
心中像是堵了一根刺般,很是彆扭的慌,寧渺萱有些失落的哦了聲,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是啊,公主和世子,確實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祝他們永遠恩愛。”
東蘇打了個哆嗦,訕訕的看了眼寧渺萱,“我怎麼覺着,你這不是希望他倆恩愛百年,而是希望他倆相愛相殺呢?”
“你不懂,相愛相殺,是恩愛的最高境界!!!”
接着,寧小姐轉身就要走,這個消息,她並不太想知道。
好像自己含在嘴裏這麼久的魚,突然他麼的就被人給拽走了一樣。
東蘇有些無奈,一把拽住寧渺萱的手腕,“你這個人,倒是聽我說完啊!!!昨日小皇帝去探望西胡小公主,可不知怎麼了,那西胡小公主突然撲上來又啃又咬,還扒了小皇帝的衣裳,等那些救駕的侍衛趕進來的時候,裏面的場景,我不說,你應該也想象的到,不堪入目,西胡太子無法,只得求小皇帝娶了自己的妹妹,那小皇帝雖然不是自願的,可,可畢竟那西胡小公主也是他的人了,也就只能把這朵殘花,給收進了自己的後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