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能指教自己的人,至今爲止,還沒有出事吧。
蘭韻雪的神情驟變,深深的看了眼寧渺萱,似乎是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什麼來。
可寧小姐是那種你看我,我就笑給你看的人,所以蘭韻雪註定不能從她那討到半點好處。
良久,蘭韻雪這才笑了起來,柔聲道:“聽聞睿世子病了,我也不過是順路過來瞧上一瞧。”
寧渺萱笑,“呵呵,順路瞧上一瞧,還能準備拜帖,你這順路是順路回了府中吧。”
被寧渺萱這麼一搶白,蘭韻雪的臉色很是難看,瞪着寧渺萱,恨不得能將她看穿。
寧渺萱努努嘴,無所謂的任由蘭韻雪打量,反正就當減肥了唄。
蘭韻雪看了半晌,突然道:“寧小姐可見過睿世子?身體可好?”
“你不是說他病了麼,那怎麼能好呢。”
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寧渺萱嘴裏說出來的話也很是沒道理。
展離捧着茶進來,蘭韻雪坐直了身子,巴巴的等着展離給她奉茶。
可展離卻端着茶,經過蘭韻雪直接擺在了寧渺萱的手邊。
寧渺萱憋着笑,默默的看着展離。
同時看向展離的,還有蘭韻雪,只是那目光透着不滿,還有怒氣。
“哦?蘭郡主?抱歉,想來我公主府的茶水,郡主也是喝不慣的。”
所以,就沒泡茶給你。
寧渺萱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果然,得罪誰都別得罪展離,這孩子,心思太壞了。
自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蘭韻雪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發火,縱然吃了虧,縱然心中很是氣憤,卻也不會對展離發出來。
只能巴巴的看着展離,祈求道:“哦,也是。展離大哥,我可方便去瞧上一瞧睿世子?”
拐彎抹角到現在,纔敢開這個口,也是難爲了這姑娘。
寧渺萱扯了扯嘴角,看着蘭韻雪,笑的一臉的低調。
這姑娘,大概是還沒明白過來展離對她的厭惡,更何況,是展離這樣從來對別人都是一副跟我無關我不喜歡也不厭惡的那種人,所以在蘭韻雪看來,展離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這種自信許是天生就有的。
展離冷下了臉,一本正經的看着蘭韻雪,一字一句道:“公子說了,閒人一律不見。”
閒人?
蘭韻雪的嘴角微微抽搐,柔和的面具有些破碎。
“可,我投遞了拜帖。”
拜帖?
呵呵,那種東西,其實向來都是展離刪選的,畢竟每天投拜帖的人那麼多,祈羽睿怎麼可能一個個的去看?那不得累死?
是以展離過目的話,看到蘭韻雪是三個字,爲了不被寧渺萱打死,直接就給揉了。
知道內幕的寧小姐默默的抿了口茶,沒說話。
展離站在寧渺萱的身邊,儼然一副守護女主子的架勢,蘭韻雪的小臉慘白着,又想起身,卻又必須耐着性子聽寧渺萱怎麼說。
果然,寧小姐喝了茶,這才慢悠悠的開口:“拜帖既然被回絕了,就說明,人家不想見你。”
這話的殺傷力,可想而知。
蘭韻雪本就有些蒼白的臉瞬間變的毫無血色,繳着手指,咬牙道:“寧渺萱,你胡謅些什麼?睿世子既是身子不適,我定然不會過多的打擾就是。倒是你,難道非要這般糾纏睿世子?寧渺萱,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以爲自己有什麼,可以配的上睿世子這樣高潔的人?我自認爲自己身份不差,賢良淑德女子典範樣樣俱全,卻也不敢多祈求睿世子看我一眼,你呢?你憑什麼?”
憑什麼?
寧渺萱眉頭微微緊蹙,擡頭看向蘭韻雪,宛然一笑,朗聲道:“憑我什麼都沒有。”
因爲什麼都沒有,所以可以毫無顧忌的愛祈羽睿。
大概是沒想到寧渺萱這麼直接大方的就承認了自己對祈羽睿的心思,蘭韻雪有那麼一剎那的震驚,轉瞬,便恢復常色,目光狠辣的盯着寧渺萱,“寧渺萱,你以爲沒了本郡主,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麼?我告訴你,即便沒了本郡主,睿世子臥榻之側,也定然會是別人。”
砰的一聲,蘭韻雪身旁的桌子應聲斷裂,碎成好幾片,嚇得蘭韻雪身子猛地一哆嗦,整個人差點沒摔在地上,頭上起了一層的冷汗。
展離涼颼颼的道了句:“郡主,公主府可不要隨便亂說話,否則下次斷的,可不只是桌子了。”
這話滿是威脅,蘭韻雪又如何聽不出。
“你·····”
本想說以下犯上的,可蘭韻雪一想,這展離雖然只是個侍衛,可實際上,卻是祈
想到這,蘭韻雪訕訕的道了歉,卻只換來展離冷冷的一瞥,並不說話。
而寧渺萱,臉色卻很是陰沉,緩緩勾起嘴角,道:“來人,將她,丟出去。”
一聽寧渺萱的話,蘭韻雪整個人都懵了,叫道:“大膽!!你們誰敢!!”
誰敢是麼?
寧渺萱再次冷冷一笑,負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面無表情,只是眼中的寒意,讓人止不住的打哆嗦。
展離眉頭微微一蹙,打了個手勢,立馬有人進來,二話不說,扛起蘭韻雪就真的給丟了出去。
“寧小姐,您別放在心上。”
見寧渺萱神色不是很好,展離不由得出聲安慰道,寧渺萱默默的垂首,半晌,這才搖了搖頭,道:“我想去尋祈羽睿。”
彼時的睿世子,卻也正朝着寧渺萱這邊走來。
兩人走着走着,突然間,不期而遇。
寧渺萱突然間想起一句話,說是兩個有緣分的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心中想要相遇,那麼一擡眸,就真的會相遇。這樣的兩個人,稱之爲緣分。
闖入祈羽睿的眸中的那一刻,寧渺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看着祈羽睿,心中很是感慨,只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祈羽睿站在花園旁,身邊便是盛開的花兒,身後是柳蔭小道,他就那麼一襲金色刺繡圖案的白色錦袍,整個人看起來矜貴淡漠,站在花旁,身後的花兒似乎那一瞬間,都失去了原本的魅力,天地間,就只剩下祈羽睿一人了。
寧渺萱不禁抿了抿脣,腳下飛快的朝着祈羽睿奔過去。
雖然這個動作,看起來挺沒出息的,可在喜歡的人面前,出息又是什麼呢?
祈羽睿無奈的搖了搖頭,接住了撲過來的寧渺萱。
“怎麼跑的這麼快?”
寧渺萱把腦袋蹭在祈羽睿的懷裏,悶聲不高興道:“你抱我。”
這,算是撒嬌?
展離渾身一個哆嗦,腿一軟,差點沒被嚇壞。
寧渺萱這樣的老虎性格,竟然有一天撒嬌?
這不是老虎變貓咪是什麼?
只是,祈羽睿一個眼神掃過來,展離身子一僵,便明白了祈羽睿的意思,罰他去蹲馬步。
蹲馬步這種懲罰,若是常人,其實倒也是挺嚴厲的,可在祈羽睿身邊的暗衛,自小就各種扎馬步,所以都以斬馬步爲恥,如今祈羽睿二話不說,直接罰他去扎馬步,不得不說,這個懲罰,真是一步到位。
展離走了,帶着幽怨的小眼神走了。
他知道,祈羽睿這樣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讓步的,既然,山不退步,那我退步。
展離剛轉身,祈羽睿便突然轉身,一把抱起身前的寧渺萱,寧小姐的小腦袋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祈羽睿的胸口半步。
兩人這樣一同走過公主府的每一條小路,路上的下人都紛紛退讓,生怕衝撞到了兩人。
“祈羽睿,以後我老了,走不動了,你也老了,抱不動我了,可怎麼辦的好?”
祈羽睿看了看寧渺萱,柔聲道:“我一定比你晚老一日,這樣,便可多抱你一日。”
這樣,便可多抱你一日。
寧渺萱的眼眶忽然間很是溼潤,悶在祈羽睿的懷裏,“我想了想,確實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值得你可喜歡的。”
祈羽睿低聲笑了笑,道:“嗯。”
寧渺萱又道:“可是,我就是喜歡你,所以,你也得喜歡我。”
如此霸道的話,從寧渺萱嘴裏說出來,倒是不覺得霸道,只是有些有些暖心,絲絲甜意浸入心底。
祈羽睿的喉結動了動,柔聲嗯了聲。眼角眉梢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喜色。
公主府的路本是十分的長,可直到祈羽睿抱着寧渺萱走到路的盡頭,卻只覺得這條路,似乎太短,短到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
寧致修離開長安已經有數日,期間每日都有消息傳來,隨着距離越發的遠了,消息傳來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而羅平之事,也漸漸進入狀態,大理寺卿一調查之下,竟然發現死在那侍郎之妻手中的人,竟然不在少數。
於是便將那侍郎之妻給收押了。
卻不想打從這日期,那大理寺,就再也沒清淨過。
兵部侍郎用盡了人脈,要去撈人。
幸好祈羽睿有先見之明,讓褚宜幀每日盯着,否則那侍郎夫人,早就以一百種方法救了出去。
如此一來,倒更是肯定了祈羽睿心中的想法。
這侍郎,必然有把柄在他妻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