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金碧輝煌,每個朝代都有無數人想要爬上去的那把龍椅,就擺在案首之後。
褚木陽目不轉睛的盯着祈羽睿,等他最後的答覆。
他最後的籌碼,都在這裏了。
只是,祈羽睿卻忽然冷冷一笑,轉身抱起寧渺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睿,從不接受威脅。”
回平西侯府的路,並不算很長。
可疼痛卻來的很是劇烈。
祈羽睿一路雙手附在寧渺萱的小腹上,源源不斷的輸送內力,額頭上滿是汗珠,寧渺萱的臉色蒼白,手死死的拽着祈羽睿的衣衫。
“不是他。他不會背叛你。”
儘管到了這個時候,寧渺萱還在爲邱葉舟說話。
她相信邱葉舟對祈羽睿的兄弟情誼。
更相信,祈羽睿不會看錯人。
祈羽睿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吧,累了麼?”
寧渺萱搖頭。
其實最近小腹墜痛,原因可能是她問邱葉舟要的那個藥。
想她之前多麼的折騰自己,就知道此時活該來的這些報應。
祈羽睿的眼角,忽然毫無預兆的滴下了一地淚珠,他低頭,將寧渺萱緊緊地護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不會有事的,啊萱,不會有事的。”
意識,逐漸模糊。
寧渺萱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在一羣穿着軍裝的人裏面,她最挺拔,最漂亮,最有氣魄。她擁有所有人的寵愛。
然而,當父親一去世,她便出了車禍。
雖然生命短暫,可她卻很是慶幸,來到這個地方,遇見這個人,給了她一輩子的寵愛。儘管她失去了前世所有人的寵愛,所有的高貴,可在這一世,這個人,帶路給了自己。
“祈羽睿,我愛你。”
聲音很輕,虛弱中透着深情。
祈羽睿的眼眶發紅,抱起寧渺萱,腳尖點地,身上的外衫將寧渺萱從頭裹到腳,嚴嚴實實的,只聽見耳旁的風聲刮過。
寧渺萱緩緩閉上眼,祈羽睿的心跳就在耳邊,祈羽睿的氣息縈繞鼻尖。
小腹的墜痛似乎也沒那麼明顯了。
“去把邱葉舟給我綁過來!”
一聲令下,睿世子八百暗衛,瞬間四散開來,只爲了去抓邱葉舟一人。
平西侯府,就在眼前。
祈羽睿縱身一躍,穩穩落地。
懷中的寧渺萱連一點顛簸都沒感覺道。
“啊萱怎麼了?”
寧致修大老遠的就看見一道身影從空而降,急忙趕來,身後還跟着帶着面紗的褚依冉。
祈羽睿回過頭,沉聲道:“傳穩婆,找邱葉舟。”
說罷,便抱着寧渺萱進了屋。
牀幔顫動了兩下,寧渺萱感覺生意一軟,似乎被人放在了一坨棉花上。
抓着祈羽睿的手並未鬆開,寧渺萱笑了下,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臉,“祈羽睿,我就沒見過,比你還醜的人。”
祈羽睿握住寧渺萱的手,臉色蒼白,單手附在寧渺萱的小腹上,柔聲迴應:“對,所以你不怕我被人欺負?”
“我怕你欺負別人。祈羽睿,是我自己選擇喝藥的,是我自己選擇這條路的,不怪任何人。”
寧渺萱吃了那藥,雖然知道肯定會有後果,但是沒想到,竟然是在這個時候。
很多事,果然是不可逆天而爲。
祈羽睿輕輕俯下身,在寧渺萱的腦門上印上一吻。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
邱葉舟一陣風似的躥了進來,看到牀邊的兩人,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祈羽猛地擡頭,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邱公子再擡眼時,便發現自己已經身在牀邊了。
“求你。”
祈羽睿顫抖着聲音,佯裝鎮定,卻止不住的雙手哆嗦,眼眶微紅。
雖然只是兩個字,可在邱葉舟的認知中,祈羽睿,從不是會說求字的人。
此時,邱葉舟雖然震驚,但是也知道,寧渺萱受藥性反噬在即,命懸一線。
“你不要出去,若是等會她大出血,需要用你的血補給。”
邱葉舟一邊說,一邊示意祈羽睿坐在一旁。
寧渺萱只覺小腹被人撕開了般的疼,雙手不安的往牀上砸着。
祈羽睿忽然起身,交叉的握住寧渺萱的手,任由寧渺萱用力捏錘,眼睛都不眨一下。
“穩婆來了!”
門,似乎開了下,又關了起來。
一陣又一陣的劇痛來了又退去,寧渺萱聲嘶力竭的叫着,下身的痛楚一陣比一陣強烈。
而屋子裏,血腥味瀰漫。
穩婆一看一牀單的血,忽然道:“不好,大出血了。”
邱葉舟頭都沒扭一下,轉身拿出一隻千年的人身毫不猶豫的塞進了寧渺萱的嘴裏。
然後拔出一把刀,對準了祈羽睿。
刀子泛着寒光。
祈羽睿擡眸,伸出
手,白淨的手腕,就在跟前。
邱葉舟搖了搖頭,目光掃向祈羽睿的胸口。
可他目光剛掃過去,就見祈羽睿忽然一把奪過刀子,往自己胸口上一插。
祈羽睿本就蒼白的臉色猛地一白,幾近透明。
邱葉舟沒好氣道:“祈羽睿,你要自盡啊!”
祈羽睿咬着牙,好看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邱葉舟怕祈羽睿血流多了真的會怎樣,急忙拿過一根管子,插在祈羽睿的傷口上,然後在寧渺萱的手腕上劃了個釦子,將管子差了進去。
“孩子出來了嗎?”
“不行,這怕是要難產。”
“再這麼下去,母親的血都得流乾了。”
邱葉舟只問了一句,下面的穩婆就嘰裏呱啦的一通亂講,邱葉舟大怒,忽然扭頭,瞪着那幾個產婆,“閉嘴!做好你們該做的。”
牀單早已經被血浸透了,滴滴答答的滴在地板上。
血水不知道換了多少盆,卻依舊還在源源不斷的往裏斷水進去。
祈羽睿坐在牀頭,寧渺萱捏着他的手鬆了些,祈羽睿素色的衣衫前面,一片鮮紅。
“祈羽睿,撐不住你就說一聲,不要勉強。”
邱葉舟知道,祈羽睿的身子如今比起以前是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