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這邊還是沒有找到人,剛巧便碰上了另外帶人找的青椒,於是問道。
青椒也知道自家小姐急,奈何她這邊也沒有什麼消息,只得搖頭。
明珠的肩垮了垮,心道眼下都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皇宮都找了好些地方了,可就是沒找到凜兒究竟在哪裏。
萬一……萬一……
明珠不敢想,她一咬牙,擡眼已是一片凜然,“繼續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到!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長了翅膀飛走不成!”
這個他們,當然指的是帶走她孩兒的人,她發誓,只要讓她找到,讓她知道是誰帶走了凜兒,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那人!
青椒看到了自家小姐眼中的決然,重重點頭,繼續招呼着一起的人找尋。
……
嗯……好難受……
身體……身體好像在抖?
黑暗中,凜兒覺得渾身溼漉漉的,黏黏好難受。
有些費力地睜眼,入眼的卻是黑漆漆的一片,還有很不好聞的腥味兒。
這裏是哪裏啊?
凜兒撐着身下不像是地板的東西坐起來,閉眼搖了搖頭,再睜開,眼前已經不是一片黑了。
“你……你是誰?”他看到背對着他坐着的兩個人,又看了看他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裏是哪裏?”他近似於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
他從小就沒出門,不知道現在正在移動的東西是什麼,只感覺到一顛一顛的,讓他整個人都覺得很不舒服,而且他身上是什麼時候溼的?孃親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你醒了,”背對着他坐的人轉了過來,凜兒看清了她的面目,很是驚訝,睜大了圓圓的眼說:“茶葉,你是茶葉姐姐對不對?”
尖尖的臉兒,細長的眼睛,不愛笑,凜兒記得,他見過這個人,以前外祖母去看他和孃親的時候就帶着她還有另外一個姐姐,他記得好像叫茶香。
不過,這個茶葉姐姐好像更年輕一些。
“你認識我?”茶葉沒想到眼前這小孩竟然能叫出她的名字,細長的眼睛一眯,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冰冷的氣息。
凜兒是獸,所以能感知到這種氣息中的危險,小小的身子忙往後縮了縮,猛然想起孃親說過的話,於是連連搖頭,小手捂着嘴巴,悶悶地說:“不……我不認識,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裏?”
孃親說了,只要是將軍府的人他都要裝作不認識,不然他們就會再次把孃親抓走。
他不要孃親被抓,所以他一定不能說自己認識她。
茶葉拿着手裏的燈籠,藉着昏暗的光盯着那小孩瞧,抿了抿脣。
“嗯?醒了?醒了啊……”
突然的一個男人聲音,凜兒正緊張着,便看到背對着他坐在茶葉身邊的那個人帶着好像剛睡醒的聲音扭頭看了過來,眼神迷濛,的確是剛睡醒。
陌生人……
凜兒有些害怕,縮了縮身子警惕地看着他們,顫抖的小聲音問:“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我孃親呢?你們把我孃親怎麼了?”
記憶中孃親被打被抓走,凜兒下意識就覺得是他的孃親又出事了,大大的眼睛很快就紅了。
茶葉盯着他看了會兒,放了燈籠冷冷道:“你以後都見不到你娘了,乖乖坐好。”
說完,她便扭頭過去不再去看凜兒。
凜兒看着她的後腦勺有些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什麼叫“以後都見不着孃親了”?他分明剛剛纔和孃親分開要去皇奶奶宮裏,爲什麼他就見不到孃親了?難道……難道又是外祖母他們這些人把孃親抓走了嗎?!
小小的人一想到可能會是這樣,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下一刻卻是咬牙切齒起來,眼裏壓不住那接近黑色的墨綠的光。
“你們把我孃親怎麼了?!”
小傢伙猛地起身,上前一把就撲到了茶葉的身後,然後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使勁搖晃。
“你們把孃親還給我!把孃親還給我!”
“該死!”茶葉喫痛,猛地轉身一把抓住凜兒的胳膊,然後狠狠地一推,瞪了凜兒一眼後看向身邊的人,道:“你是死了嗎?沒看到他抓我啊?”
摸了摸,脖子上好像有些濡溼,是被抓出血了嗎?
“啊?”男人這才反應過來,想他剛纔睡醒,還沒看清這小傢伙呢就被他的一聲吼給嚇到了,一時有些反應不及,所以這會兒纔回過神來。
 茶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頭喊道:“停車停車!”
男人睜大了眼,“你現在停車做什麼?你不是說要看着我把人帶遠了你才放心麼?”
把燈籠拎起來一看,該死,果然是被那小兔崽子給抓出血了。
“那行吧,”男人點了點頭,繼而嘿嘿一笑,一臉的市井小人樣,“那我走了,你……啊!”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脖子上一陣劇痛,扭頭一看,剛纔還安安靜靜待在車裏的小孩竟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該死!你給我鬆開!”
男人伸手去推凜兒的身子,卻無奈這小孩的力氣竟出奇般的大,死死地咬着他的脖子不鬆口,以至於他才一推,就感覺脖子上的肉要被這死孩子給扯下來似的。
茶葉也沒想到會突然這樣,她忙放下燈籠一把上前去一把抓住凜兒的頭髮,冷聲道:“鬆開!”
凜兒的頭髮被抓住,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口中的力道也跟着小了不少。
男人趁着這會兒把脖子從凜兒口中解救出來,擡手對着凜兒的小臉就是一巴掌。
“你個小畜生!竟然敢咬我,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他每說一句就朝凜兒的臉上招呼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頓時響起。
凜兒不過是個小孩,雖說跟着明珠那幾年日子不是很好,但終歸是嬌養着的,而且小孩的肌膚最是嫩,哪裏經得起他那粗糙的爪子這麼幾巴掌。
不過眨眼,凜兒半張臉就變得又紅又腫,但這一回凜兒卻是沒有哭,他氣哼哼地瞪着這個打他的人,頭皮被拽得生疼都沒有掉眼淚。
“瞪什麼瞪?!”男人一臉兇惡地瞪回去,一雙小眼睛變得有些大了,難聞的味道從他的口中出來,“當心老子把你剁了!”
他惡狠狠地發話,伸手要去從茶葉手中把小孩給接過來,準備綁住他的手腳扔到車裏。
“別碰我!”凜兒一喊,剛纔還一直不動的他猛地擡手朝抓着他頭髮的那隻手撓去。
“嘶!”茶葉喫痛,幾道血痕赫然出現在手背上,她一個不注意也就把凜兒給鬆開了。
“嘿!你個臭小子!”
男人伸手去抓人,另外一隻手順手還抄起了一根木棒朝着凜兒打去。
凜兒猛地一躲,趁着空檔從茶葉剛纔坐的地方麻利地鑽了出去,因爲太高,加上身上不舒服,他差點就絆倒了,不過好在最後他用父親這幾天交給他的招式很快地雙手撐地穩住身子,然後邁開小腿往前跑。
“小兔崽子,你敢跑!”男人沒料到凜兒竟然還會些功夫,忙從車裏跳了下來,招呼着茶葉就去追人。
凜兒心裏緊張,怎麼說也是頭一回遇上這種事兒,他害怕得不行。
但父親說了,他是男子漢,男子漢是不能害怕的,他要和父親一起保護孃親,他要保護孃親!
想到這,凜兒卯足了勁兒拼了命地往前跑,奈何終究腿兒太短,又因爲想着不能在他們面前變成小狼崽,所以他只有靠着人形跑。
但他的短腿怎麼可能跑得過兩個大人的腿,不過幾步,凜兒就被人從後面給抓住了衣領。
他掙扎了兩下,那男人在那小小的腦袋上猛地打了好幾下,還抄着木棍往他的身上招呼了,“我讓你跑!讓你跑!你個小兔崽子,敢在老子手底下鑽孔,看我不打死你!”
重重的木棍落在身上悶悶地疼,凜兒卻是連一聲都沒有吭。
“好了,別打了,打壞了你可就賣不了多少錢了。”
茶葉也跟着過來,手背上火辣辣得疼,卻也沒有想着在這裏多浪費時間,他們已經出了城門走了好長一段距離,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安全的。
太子殿下的辦事能力有多強她多少也是清楚的,所以絕對不能因爲一時之氣壞了大事。
男人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拎着凜兒的衣領口中罵罵咧咧,轉身就要回馬車裏,不想他才轉身轉了一半,剛纔被他打得一動不動的小孩竟然擡手就往他手上抓了一爪子。
“啊!”男人喫痛,藉着茶葉提過來的燈籠一看,手背上的一層皮都給抓爛了,甚至還半掉在手上!
男人哀嚎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他怎麼都沒想到這死小孩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勁兒,如今受了這傷,他疼得冷汗津津。
“你們這些壞人!”凜兒被男人丟在地上,麻利地爬起來,雙眼紅紅,兩邊的小拳頭捏得死死的,“說!你們把孃親抓到什麼地方了?!你們把孃親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