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毒顯然是後者，他在努力一番之後，發現蘇沐沐基本上就是一副挺屍狀, 便結束了這個吻。
蘇沐沐迷濛地睜開雙眼，她心裏倒也不怎麼討厭，畢竟面前這人那臉那身材挑不出一絲瑕疵，完美得讓任何雌性都可以迅速患上花癡。
但，心裏不討厭並不代表她就心甘情願。
夜毒沉默地側躺在她的身旁，蘇沐沐頓時覺得這氣氛相當尷尬。
被強吻的沒什麼事, 強吻的人反倒
她斟酌了一下，沒話找話，“不如，我現在幫你把潮汐拔出來。”
潮汐在他胸口插了一千年, 蘇沐沐之前以爲人魚女王和夜毒是那種關係，以爲他沒有拔劍是因爲某種詭異的自虐心理。
她其實沒覺得夜毒會搭理她, 按照她對他的瞭解，這貨估計正在生悶氣，但夜毒居然一改自己那惱人的脾氣, 解釋道, “潮汐是真主鑄造的, 儘管斷了, 但真主還是會有所感應, 太早或者強行拔出會讓他提前感知到。”
原來是這樣。
難怪這一千年他都沒有把潮汐拔出來，而是任由它一直插在他的胸口。
“那”她還能收集齊潮汐嗎
蘇沐沐不知道自己想要完整的潮汐會不會影響到夜毒和沈知秋的計劃，所以遲疑了。
“其實也沒有多少要準備的，大部分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一件事”今天的夜毒看上去格外的不同，沒有那些彆扭的心思，沒有反覆無常的情緒，他變得有些溫柔。
可這種轉變，不知道爲什麼，蘇沐沐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安。
這不安其實一直就存在着，想要和真主一決高下，想要成爲自己命運的主宰，想要獲得真主地自由，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此前，她從來沒擔心過，畢竟，她認爲自己也會參與到其中，她會和沈知秋，夜毒同行，以生命爲賭注，同生，共死。
所以，並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假如她所謂的父母是假的，假如那些過去的記憶都是假的，假如那麼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牽掛她的人，也沒有她需要牽掛的人，那麼，死還是活，無論哪種結果她都不會恐懼。
所以，並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可如今，夜毒和沈知秋想要送走她。
最後，她可能會獨自活着，這個結果，她不想接受。
“真的要送我走”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夜毒“嗯”了一聲，“你必須走。”
沉默又一次在房間中蔓延，許久之後，蘇沐沐忽然問，“你們是不是早就決定了要讓我走的”
不等夜毒回答，她一語連珠地質問了起來，“所以，之前才一直拒絕我在海邊的時候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說我的事和你無關”
等了幾秒，夜毒也沒回答，蘇沐沐磨着後槽牙，用小腿踹了他一腳，“裝死呢”
夜毒：“”
他低下頭，迎上那雙明亮而秀美的雙眼，兩方對視了許久，他才低聲道，“一開始我是放不下過去，但是後來我很矛盾。”他勾起脣角，自嘲地笑了笑，“明明自身難保，但還想保護你，也不想你最後難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結局無法避免，我擔心最後的結局不會太好，你會難過。”
蘇沐沐長長呼了口氣，胸口的位置漲得有些難受，結局不會太好，是指，他可能會死的意思嗎
她的眼眶不由酸澀了起來，其實她一直是有心理準備的，如果大家一起死，她欣然接受，可如果她一個人苟延殘喘，讓她如何能夠承受
“但是，我一直很矛盾，既想跟你保持距離，又捨不得離你太遠，”他伸手撫摸着她的側臉，“今天，我後悔了，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我就後悔了。”
他的語氣驀地變冷，“我不願意把你讓給別人，沈知秋也不行，我也不想讓你誤會我，我不想你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我，”隨即他聲音陡然一沉，抑鬱道，“親你還沒反應。”
蘇沐沐：“”莫名有點想笑，這是怎麼回事。
她用眼尾瞟了瞟他緊抿的脣，考慮着自己是不是主動點，結果這一瞟剛好被逮個正着，她立刻心虛地低下頭，但夜毒的動作更快，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蘇沐沐：“”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是麻麻的，好像在一剎那間變得身不由己，連大腦中的思緒也變得空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夜毒放開她，語氣相當不好，“爲什麼還是沒反應。”
蘇沐沐：“”她低下頭平復着呼吸，心說，她本身其實並不是主動型的，之前對夜毒那麼主動地撲倒，都是想用那種方式冰釋前嫌，現在正兒八經地你情我願，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夜毒抱緊了她，聲音聽上去很煩躁，“睡吧。”
誒誒誒
睡吧
雖然她的身體非常虛弱，但剛剛的表白什麼的讓她精神上着實亢奮啊，她還沒來得及就這件事好好和他說道說道呢，睡什麼覺起來嗨
“對了，你剛剛是在跟我表白嗎”
夜毒“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蘇沐沐不死心道，“喂，你之前怎麼對我的，就這麼解釋兩句我就得原諒你”
夜毒放開了她一點，低頭看着她，“所以你纔沒反應”
蘇沐沐無語，哥哥，關注的重點錯了吧
“親都親了，還非得要反應”蘇沐沐小聲嘀咕着。
夜毒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冷笑道，“沒反應我跟親木頭有區別嗎”
“有啊，木頭是硬的，我是軟的，我還香着呢。”蘇沐沐彎着眉眼，萌萌噠地說，說完她猛然想起自己又被夜毒帶入自己的套路中，斜了他一眼，“餵你之前那麼對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解釋解釋”什麼甜言蜜語啊，可以隨便說的，千萬別考慮她身體情況，她精神好着呢。
夜毒默了兩秒，“你想聽我怎麼解釋”
蘇沐沐轉了轉眼珠，回憶道，“吶，那就從一開始說吧，你把我丟出天山大墳了，又換個身份跑來找我幹嘛”
夜毒：“”
“啞巴了”蘇沐沐戳了戳他的胸口。
夜毒別過臉，“那個花夜是東海王，我擔心他對你有企圖，所以”
蘇沐沐一怔，後知後覺道，“當時我就覺得他不是普通的npc，原來是混沌海的東西海王之一。”
“誒，你剛剛說擔心我你不是不想再見到我嘛，幹嘛要擔心我”
夜毒閉上眼睛，擺出一副不想聊天的架勢。
蘇沐沐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可無奈戳了他幾下，他就是裝死，她也沒辦法。
是時候要給點甜棗了。
“嗯，”她臉上有點熱，“你要是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可以和木頭不一樣的”
夜毒猛然睜開眼，“怎麼不一樣”
蘇沐沐：“”她臉上的熱度立刻升溫，“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夜毒默了兩秒，才嘆了口氣，“我們7個雖然有主次之分，但記憶情感其實是共享的，雖然我之前並沒有和你真正相處過，但事實我對你”
“等等，你們7個”蘇沐沐數了數，“葉子謙，李君夜，所羅，姬都，加你，不是5個嘛”
“因爲你提前進入主世界喚醒了我，所以跳過了另外兩個副本。”
“哦，這樣啊，”蘇沐沐還挺遺憾的，雖然她挺好奇另外那兩個是什麼模樣的，不過此刻她更想知道夜毒那時候在想什麼，“嗯，你繼續。”
夜毒磨蹭了一會兒，纔不情不願地解釋道，“我對你雖然但我的記憶是完整的，和葉子謙他們又不相同，我有其他的考慮，所以你明白了吧”夜毒生無可戀地再次躲開了她的視線。
蘇沐沐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不明白。”
夜毒：“”
他沒好氣道，“不明白就傻着吧。”
見這貨要炸毛了，蘇沐沐只好遺憾地略過這一題，“那，當時你強吻我，我自盡時，你是什麼想法”
夜毒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盯得蘇沐沐渾身開始發毛，才一字一頓道，“不要再繞圈子了，你折騰來折騰去，是不是想聽我說，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呃”被反將一軍，蘇沐沐一時間完全不知該怎麼反應，她心說，對啊對啊，但嘴上就是說不出來，連跟夜毒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她垂下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沒有呀。”
夜毒輕哼了一聲，抱緊了蘇沐沐，“睡吧，明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蘇沐沐掙扎着從他胸口擡起頭。
“明天你就知道了。”夜毒賣了個關子，顯然不打算在此時告訴蘇沐沐。
蘇沐沐以爲是拔劍的事，便安分了下來，雖然夜毒也有方法把潮汐強行拔出來，但那樣一來就會觸發潮汐對他的二次重傷，並且這種強硬的拔劍方式造成的動靜極大，在這個關鍵時候，能多保全一分實力自然要多保全一分實力，能晚一點讓真主警覺就儘量晚一點。
蘇沐沐不再說話，閉上眼睛準備好好休息，胸口潮汐的傷還沒好，又被放掉了全身的血，換常人早死好幾回了，她雖然不會死，但身體情況也是相當糟糕的。
房間裏黑了下來，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她被他圈在懷裏，有種莫名的安心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