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在北市還沒有傳開多久就到了顧南風那兒去了，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顧南風剛開完一場會出來，這場會議關乎這中創接下來的一個大項目，從早上九點半一直到十二點半，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
李樂說完這事情之後，只看了一眼顧南風就不敢看他了。
自從顧南風消失了三年之後再回來，整個人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李樂唯一清楚的是，現在的顧南風比三年前的顧南風不好應付。
聽到他的話，顧南風突然之間停了下來。
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有一雙深黑的眼眸像是無盡的深淵一般，看得人心底無端發虛：“你再說一次？！”李樂夾着文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顧南風的眼神太恐怖了，只是一眼，他就覺得心裏面發憷。
饒是李樂跟了他這麼多年，見他這樣看着自己，也覺得頭皮發麻：“宋小姐把人魚淚捐出去了，下週六晚拍賣。”
李樂說完，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顧南風的臉色突然就沉下來了，那滿臉的寒氣看得人都跟着發冷。
李樂本來還想提醒一句，這次的拍賣會因爲“人魚淚”在，所以拍賣會得有門票才能進場。
這話不用提醒了，李樂作爲一個盡責的祕書，看到顧南風這情況，就知道得私底下備入場券了。
顧南風站了兩秒，沒說話，徑直就走回了辦公室。
原本有經理上來要文件簽名，可看了一眼顧南風之後，他連話都不敢說了。
李樂剛跟上就被經理拉住了，經理誠惶誠恐地看着他：“李祕書，顧總他……？”
李樂搖了搖頭，看到他這個反應，經理也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進這辦公室的了，就算進去，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好好地出來。
經理抿了一下脣，直接就把那文件塞到了李樂的懷裏面：“李祕書！麻煩你了，這是飛翔那個項目要簽名，下午飛翔那邊的人就過來了，麻煩你幫我籤一下！”
李樂反應過來，那經理肥胖的身軀已經跑進電梯裏面了。
他剛叫了一聲，電梯門就已經緩緩合上了。
李樂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後悔剛纔多事。
文件急着要，飛翔的那個項目李樂也知道，顧南風還挺重視的，人家下午就過來要簽名了，這會兒已經快一點了，他要是再不進去要簽名，說不定那邊的人過來就只能撲了個空。
李樂在心裏面掙扎了幾回，最後咬了咬牙，還是敲開了顧南風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他擡手將虛掩的門推開。
門剛推開，李樂就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
顧南風正站在那半開的窗口前抽着煙，也沒回頭，今天的天色不是很好，他整個人就像是陷進了深淵裏面一樣。
“顧總。”
李樂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顧南風這時候才偏頭看向他，那沉黑的眼眸裏面一片嚴冷：“什麼事？”
顧南風抿了一口煙，走過來翻了兩下，然後直接就簽了名。
李樂拿到簽名就想轉身走了，這偌大的辦公室卻莫名地逼厄。
可他剛轉身，顧南風就叫了他一聲：“今晚的飯局幫我推了。”
李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色不是很好，可視線落到顧南風的身上，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顧總。”
今天晚上的飯局很重要，是關乎新項目一項能源的問題，顧南風說推就推。
唉。
李樂嘆了口氣，事實上，他作爲一個祕書，也不能干涉過多。
宋知意剛把那“人魚淚”放出去沒多久就有八卦記者開始盯上她了，她剛從公寓裏面出來，就被零星的三四個八卦記住圍着：“宋小姐，請問你將那人魚淚捐出來，是因爲你想和往事做個訣別嗎？”
這個問題倒是合宋知意的意，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我這個人喜歡定期清理舊物，那早就該被清理掉的舊物，無關訣別不訣別，畢竟，沒有主人要的東西，不就是個垃圾嗎？”
宋知意說完之後，直接越過他們就上了出租車。她的回答一如當年，只是當年的回答後面多了一句。
沒有主人要的東西，不就是個垃圾嗎？菸頭燒到手指，顧南風卻恍若未覺。
當年宋知意把那人魚淚扔進垃圾桶裏面的時候，似乎也是這麼幹淨利落的。
顧南風閉了閉眼，忍下了心頭的苦澀，將已經燒到盡頭的煙掐滅扔進垃圾桶裏面，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北市裏面的圈子就那麼大，不同的階層有不同的圈子。
按道理說，宋知意跟顧南風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
可是前面有顧南風，現在又有一個季越澤，宋知意在那個圈子裏面，關注度比那些真正的名媛千金還要高。
當年顧南風送“人魚淚”給宋知意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只覺得顧南風出手大方，那麼大的一顆鑽石說送就送，也就發小如江庭那幾個知道那是顧南風親自設計的項鍊。
後來顧南風和宋知意兩個人分開了，那“人魚淚”去哪兒了沒人知道，大多數只能八卦到宋知意把那項鍊給扔了，後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現在那“人魚淚”從宋知意的手上轉出來，很多人都在想是不是當年宋知意把人魚淚扔了，裝了個13之後又翻垃圾桶找回來了。
如今拍賣這一出，是不是也只是作勢罷了。
當然，這都是無知者的猜測，也就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這當年被扔了的人魚淚是顧南風親自找回來的，而宋知意如今捐出去，明擺着是要高調地打顧南風的臉。
但不管知不知道宋知意這一次是不是作勢，北市的人都知道，宋知意這一次是要扒顧南風的心剖開來打。
這一次癡男怨女的戲，還沒上演，就已經一堆的人等着要看了。
宋知意關了電視，也把這些八卦的聲音關了。
屋子裏面安靜下來，外面的敲門聲很大，“咚咚咚”的，彷彿要把她家門拆了一樣。
她驚了一下，走到門前透過貓眼一看，發現門外站着的人不是誰，正是明天的男主角——顧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