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南無論官職大小,凡是前來上門慰問的一概照單全收,自一早開始,穆王府的花廳便未消停過。
“郡主,尚書令家的柳小姐來了,您要不要見一見。”
一般府中來了女眷,皆是通知府內的女主人走的內院入府,王府中王妃不在,除卻穆星南這個男主人外,她這個郡主算得上是這裏的女主人了。
在搖椅上躺屍的司姜叼着一顆葡萄,一個打滾翻坐起來,來了精神。
“是尚書令家的柳心玉柳小姐麼”
“正是,郡主您都趕走了無數女眷了,這位還見麼。”
“見見見,誰都可以不見,便是這位必須要見,我親自去迎她。”司姜轉了轉眼珠又坐了回去,“不成,花和,你替我迎了柳小姐入內,你們兩個去備些好茶來,要最好的茶。”
“是。”
沒想到這般時節尚書令家的千金會來看她,柳心玉,要知道那可是未來的燕王妃,雖然現下燕王還未點頭同意,不過看眼前的局勢,宮中的那兩位對她也是極其看好的,準是她錯不得了。
對於這位小姐她還是喜歡的緊的。
不消片刻,花和便帶着柳心玉入內,丫鬟們已上好了茶水糕點。
司姜同柳心玉兩人相視一笑,她矮身便要福禮,司姜眼疾手快的將人扶起。
“見過郡主。”
“同我不必客氣,你我都是自家姐妹。”司姜示意所有下人全都退下,這方東院的花圃中只剩下她們兩人。
柳心玉四下瞧瞧,如今正值百花齊放的季節,陣陣花香撲鼻,又見她精神不錯,這才放了心。
“見郡主無事,我便安心了,在府中初聞郡主之事,着實讓人心驚。”
司姜爲她布茶,“多謝柳小姐關心,這些算不得什麼,見慣了的。”
她的表情略微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郡主可謂是奇女子,若是換作旁的世家小姐,怕是沒有郡主這般氣魄的,不在牀上病個十天半日是好不來的。”
“柳小姐也是知曉的,往昔同爹爹走商打打殺殺之事見的多了,倒也習慣了,讓柳小姐見笑了。”
柳心玉笑的溫婉,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我自幼身子弱,最羨慕的便是似郡主這般行事灑脫,無拘無束之人,最重要的是郡主才貌雙全,實屬難得。”
“我哪裏有那麼好。”
“自然,上次在宮中郡主同林小姐比武之時,我便知曉,郡主的聰明才智是我等不能比的,對於時局的判斷亦是我等做不到的,才女之名,郡主應當之。”
司姜微眯起眉眼,打量着眼前這位柳心玉柳小姐,她是一個聰明人,她在演武場的那些僞裝她看的一清二楚。
宮中的演武場她不能贏,贏了皇上便會認爲雲南對華國的威脅極大。
“柳小姐,今日前來不僅僅是爲了探望吧。”
“自然是探望,不止出於郡主現在的身份地位,我這個做世家小姐的便該來探望,亦是出於對郡主的感激,以及對郡主才智的仰慕。”
她有些鬧不明白,她來的目的。
“明人不做暗事,柳小姐有話直說。”
“郡主,我能信你麼。”
“爲何不信,你若不信我,今日便不會來此了。”
“我知道你曾救過燕王的命,如今殿下怕是有難,還請你出手相助。”
赫連瑾有難
這
司姜是親自送柳心玉出的穆王府,看着她面色凝重的坐上回府的馬車。
柳心玉的話還在耳邊。
有人告訴我她親耳聽到有人在設計燕王殿下
這件事是個圈套的可能性不能排除,但她又實在想不出來柳心玉會爲了什麼而陷害赫連瑾。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圈套,都是衝着赫連瑾去的。
他們歷來不和,我同父親講父親不肯信我,我實在不知找誰,便想起來你
柳心玉是晉王妃的表妹,不排除晉王妃無意中聽聞了晉王謀劃陷害燕王之事,但她不理世事又不知如何處理,便尋了自己這個極有可能成爲燕王妃的表妹,而柳心玉找不到幫手,便想起了她。
歷來不和,有人親耳聽到。
細細推敲,設計之人是赫連滿,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
現在的情形便是明知有個圈套在等這赫連瑾鑽進去,卻不知這個圈套在哪,即使提防赫連滿也無用,畢竟平日中他們做的最多的便是提防他。
應去一趟燕王府,司姜轉身回府,還未走出兩步遠,便聽見街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鬼使神差的停住腳步轉身看過去。
“這些東西都極其貴重,你們輕拿輕放。”
街對面的宅子門前,一輛馬車正巧駛過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忍不住多停留了兩秒,直到馬車駛過,記憶中欣長消瘦的身影映入眼簾。
輕衣簡行,身邊跟隨着女護衛,是他一直以來的模樣。
雲卿墨,他出宮來了,還搬來了穆王府的對面。終究還是沒能將他留在宮裏,棋差一招,既然如此,就想辦法把他留在這京都。
如若不能,雲南之事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真起了戰事,麗郡必定反撲,到時內憂外患,華國消耗不起。
似感覺到有人投來目光,那抹消瘦的身影也緩緩看過來。
隔着一條街,四目相對。
街對面的人似乎對她點點頭,今日的日光正盛,晃的人睜不開眼,又看不真切。
“郡主。”身後傳來花和的聲音,纔將司姜拉回神來。
而街對面哪裏還有了雲卿墨的身影,只剩下一輛馬車和一些忙前忙後的腳伕。
“花和,怎麼了。”
“郡主,司家夫婦自角門入府,奴婢已將兩人迎到了東院去,您現在要不要回去。”
本來爹孃是打算回泉州的,現在卻遲遲未動身應是擔心她,不然照着這二老的性子是不會輕易上門的。
“我知道了,走吧,茶點可都先上去了。”
“郡主放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