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忽的響起蕭聲,空氣似凝成一把無色無形的音刃奔着顏承陌的背後襲擊過去。
“小心”她動作極快的撲向顏承陌,將人推了出去。
在聽到蕭聲響起的那刻,司姜已抽出懷中蕭狠狠的磕在一旁的房柱上,奔着那道無色無形的音刃而去。
兩道音刃碰撞在一起,前一道更霸道些,破了她的音刃直直的砍向方纔的房柱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司姜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定是大師父來了,不會錯的,如此強勁的內力,可操控音攻,這個大師父以及帝錦閣絕對和帝師閣有關係。
她呸的啐出一口血沫子,站起身,雲卿墨早已不在了方纔之處。
顏承陌的目光在房柱上掃了一眼看向司姜,眉頭不禁緊鎖,“小美人,這”
她握着蕭的手不自覺的收緊,“躲在屋內不要出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就連她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
外間的院子裏,唯有兩人。
雲卿墨身旁之人,一身黑袍遮住面容,氣息內斂,若不是方纔的音攻她根本探測不到此人的氣息。
這個人簡直太可怕了,怕是三位師父前來才能與之一敵。
顏承陌也追了出來,指着黑袍老者驚呼,“小美人,我在黑市中遇上的便是他。”
“你到底是誰。”握着蕭的手愈發的收緊,“你和帝師閣究竟有什麼淵源。”
黑袍老者並未說話,而是指了指房頂的位置,司姜斜眸看過去,五六手持鋼刃之人站在那裏。
他比出一個殺的手勢,房頂上身影一閃,來到院中將三人團團圍住。
雲卿墨憤然出聲,“不是說好了,不能取司姜的性命麼,住手。”
葉心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神色清冷,“殿下,在這件事上還請您務必聽大師父的。”
“大師父”
只見大師父點點頭,葉心已手刀落下將雲卿墨砍昏了過去。
司姜深吸一口氣,目光始終盯在黑袍人身上,他身上的威壓莫名的熟悉,與二師父身上的威壓如出一轍,現在說他和帝師閣沒關係她打死都不信。
黑褐色的蕭架在他的脣邊,古老而悠長的聲音自蕭中發出,無數音刃襲來,力道和速度皆是她匹敵不得的。
鎖魂蕭。
居然是鎖魂蕭。
和她的離魂簫一般,這兩把蕭本來是百年前祖師爺和祖師婆婆兩人的武器,兩把蕭由同一人打造而成,只不過百年前祖師爺死後鎖魂蕭便消失不見,沒想到今日竟在這裏出現。
蕭聲如同催命符一般讓人招架不住,即便是司姜將自己平生所學盡數用在了今晚,卻也難移動半分,單是抵擋已盡了全力。
而對面的黑袍人顯然只用了七分內力不到。
強大的內力威壓與碰撞,如同兩股不同方向的氣流一般,不停的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撕扯碰撞。
司姜只覺得胸口是從未有過的壓抑,喉頭不斷的涌上腥甜的氣息。
她已是如此,其餘的幾人根本連移動半分的氣力皆沒有,如此強大的威壓能保持站立不動已極其不易,更何況是對戰。
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血紅,鮮血自耳蝸中涌出。
“司姜快住手,再這麼下去你會死的。”
呸呸呸,晦氣,開什麼玩笑,死誰都不會死她,只要有一線機會她都不能停手,大不了拼了這一身的內力也要將這些人帶出去,更何況她不覺得自己會輸。
細竹片划進指縫之中,迅速的紮在自己的大穴之上,瞬間將自己的內裏全部聚集起來。
“郡主不可,你這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孟亦大吼出聲,僅僅是開口說了這麼幾個字,威壓帶來的傷害,已逼的他吐出口鮮血。
司姜只覺得源源不斷的強大的內裏涌入丹田之處,充盈着原本已經乾涸的丹田。
自離情蕭上發出的蕭聲瞬間增強,有那麼兩個漏網的音刃擦破了黑袍老者的手臂見了血。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眼中除了血紅便是血紅一片,不過她似乎能感覺到老者嘲笑般的笑意。
“司姜快停手,再這麼下去你會死。”
她聽不清顏承陌喊些什麼,只覺得溫熱的血液滾出了耳蝸,就連蕭聲也變得微弱。如此方法舉起起來的丹田之氣,不斷的虧空着,如同殘蠟般一發不可收拾。
終於受不住,涌上喉頭的鮮血堵了她所有的聲音,噗的噴出大口大口的血,染紅了衣襟,整個人半跪在地上,赤紅的雙目還盯着老者的方向。
顏承陌同孟亦忙上前,硬塞進去一顆護心丹。
黑袍老者收了蕭,藉着夜光能看見微擡起的頭露出的半張臉,微微上揚的脣角意味不明。
“大師父,燕王帶人包圍了雲府,咱們再不走便來不及了。”兩人鬥音攻所帶來的威壓讓大師父的手下人也沒討得一分好,明明一動未動,卻如同經歷了一場惡戰。
黑袍老者看向幾人的方向,點點頭。
“別走”兩人一個拉不住司姜,她已朝着幾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忽然痛苦的蹲下來將自己縮成一團。
外間赫連瑾已帶人衝了進來,整個雲府早已人去樓空,而這處院子殘破不堪,四處皆有類似於刀劍斧鉞的痕跡。
赫連瑾快步走到抱成團的司姜面前,眼底流露出震驚,“郡主,你怎麼樣。”
她緊閉着雙眼,痛的大口大口吸着涼氣,早知內裏用盡會是這樣的情形她就悠着點了。
痛痛痛痛痛。
他溫熱的手貼在她的後心,一股暖流流入丹田之中,緩解了她的疼痛,司姜這才驚覺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混着血黏答答的沾在身上。
“可好些。”
是赫連瑾的聲音。
她扭過頭去看向他的方向,入眼的只有一片血紅,完蛋了,人家失明都是兩眼一抹黑,她這失明確是兩眼一抹紅。
“殿下”她哭喪着臉開口,才吐出兩個字眼前的紅便變作了黑,一頭栽倒在了赫連瑾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