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上了茶點。
司姜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退下了,自己餓晃了晃茶壺皺了皺眉,又將茶壺放在了一旁。
雲想容的臉色看起來極差,似乎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模樣,自後門入內後,她便一直一言未發,這個樣子,反常。
她推了推茶點,“五公主,這都是宮中賢妃娘娘賞下來的糕點,應該會和你口味。”
雲想容依舊愁眉不展,低垂着頭不知嘟囔了句什麼。
“公主,您說什麼”
她的肩頭似乎聳動了兩下,擡頭看着司姜,眼眶微紅,這副模樣驚的司姜險些掉了手中的糕點。
“公主,誰欺負你了”
雲想容有些懊惱的搖頭,“沒有人欺負我,只是覺得我對不住你,害你病了幾日不得下牀,聽說,聽說都下了病危通知。”
病危通知
她自己怎麼不知道自己被下了病危通知,她這不是好好的麼。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司姜細細打量着她,見她不似說假,看來是在她不知道之時發生了些她不知道之事,“別聽外面渾說,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你也別哭喪個臉,像是我真的怎麼樣了似的。”
她不說還好,話一出口,雲想容的眼眶愈發的紅了起來,低垂下頭,似在嘟囔些什麼的模樣。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些發現兄長做了這樣的糊塗事,也不會還得郡主這麼慘,對不起,我替兄長同你道歉。”
司姜盯着她的腦門,看不見臉連她說的是什麼也聽不真切。
“那個,公主,你是在哭麼到底是誰欺負了你,說出來我替你去報仇。”
她就不該讓月霜下去,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
雲想容錯愕的擡起頭,所有矯情的話全都吞回了腹內,似被人點了啞穴一般啞口無言。
不過司姜倒是看清了她眼中打轉的眼淚。
“公主”
她試探性的開口,見她的眼淚又涌上來眼眶,立即住嘴。
雲想容的嘴脣嗡動着似在啜泣,“你不怪我”
怪
莫不是說的雲卿墨之時
又有什麼可怪的,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只不過是下次見面你死我活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仇恨。
司姜笑着搖頭,“禍不及旁人。”
她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可是他是我的皇兄並不是旁人。”
此刻的雲想容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般,手足無措的坐在她的對面,彷彿她纔是那個受害者,更似虔誠的信徒吐露着她內心的罪孽。
“郡主,希望你不要怪罪皇兄,雖然我也不知皇兄爲什麼會做出如此荒唐之舉,可我記憶中的皇兄並不是這樣的人。”
司姜的拇指和食指悄無聲息的摩搓着衣袖的邊緣,“你記憶中的皇兄才只有八歲,而他現在離開麗郡十餘載早就不是那個你認識的皇兄了。”
雲想容抽着鼻子,“或許皇兄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也極有可能的,郡主,他真的是好人。”
想來這幾日雲想容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雖然麗郡使團已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及時止損的辦法,可雲卿墨終究出自麗郡,這件事勢必會對麗郡使團造成一定的影響。
也不知雲想容是真的高風亮節還是老謀深算,假晉王之事是人人絕口不提之事,可她卻搬到明面上來和她說。
看來她在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雲想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公主若是無事,請回吧。”
見司姜下了逐客令,雲想容愈發的坐不住了。
“郡主,你這是同他們一般恐我會拖累你麼”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胸口上下起伏着卻又極力剋制,“枉我將你視爲摯友,我知道了,告辭。”
“等等,五公主,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你今日能來我心裏已是十分感激,只不過這件事證據確拙,再無反轉的可能性,望你心中明白。”
豆大的淚珠似斷線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的掉落下來,打的司姜猝不及防。
“我這次來就是爲了找他的,可我還是把他弄丟了。那些老頭們都攔着我不讓我去尋皇兄,我本以爲這事還有轉換的餘地,可是沒想到真真是皇兄做錯了,郡主,若是我贖罪,能否換回我的皇兄。”
這
司姜撇過頭去,目之所及的範圍內,眼瞧着月霜入了院子她的身後儼然跟着一個面相相熟之人。
丈八身材,劍眉星目,好生俊朗,一身龍虎之氣,一看便知是個武將出身。
男子見了兩人先是拱手作揖。
“見過郡主,打擾了,臣楚蕭此番前來是爲了接公主回驛館的。”
此番麗郡來訪,雲想容是名義上的使臣代表,算是麗郡使團中級別最高的,她在這裏哪裏還用得着她再去迎接別人
“我不回去。”雲想容想也未想回絕了他。
楚蕭仍舊保持彬彬有禮的模樣,上前兩步搭上雲想容的肩,她頓時便動彈不得。
江湖中人。
司姜欣賞的看着他,沒想到麗郡還有這樣的武學,不錯。
“今日公主前來叨擾,還望郡主不怪,臣在這裏替公主給郡主賠不是了。人,臣先帶回去。”
“楚將軍多心了,公主只不過是來說說話的,並沒有打擾之說。”
這麼看來,雲想容是自己偷偷來的,有點意思。
“驛館中還有些國事需要處理,還望郡主不怪。”
“自然不怪。”司姜比着請的手勢,“既然二位還有事情,我便不留了。他日,待公主的情緒好些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楚蕭抱拳,連請帶推的將雲想容帶出了穆府。
穆府的後門,雲想容上了馬車,楚蕭朝着司姜的方向點點頭,跨步上馬。
“告辭。”
“慢走,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