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黑市中的消息良萎不齊,真假不好分辨,故而大多數時候能獲得準確情報的機會在四成左右,可她還是樂此不疲的來黑市。
黑市的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主上您來了。”兩人才剛剛進入黑市便被一人膀大腰圓之人堵住,只見那人朝着司姜的方向半跪了下來。
季敬軒驚詫的後退了一步,臉上是難掩的震驚,“你,你是女的”
“在這不必拘禮,一花如何了。”
他還在不停的打量着這個看起來比他還高上半頭的女子,目光上下打量着,最終停了胸口上盯着看了半晌也不沒挪開。
“她真的是女子麼”
司姜白了他一眼,季敬軒才老老實實的停了想要上手摸摸平平的胸部的念頭。
“多謝主上,您命我尋的人屬下尋到了,他是唯一一個當年跟在大皇子身邊的還活着的將士。”
剛剛還在研究一花的季敬軒,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你們居然尋到了當年圖江一役的生還者。”
“怎麼很意外麼,人總得有些私人的愛好不是。”
大皇子的事情過去了十年之久,追查起來多費了些時日,當時自顏承陌口中知曉此事之後她便一直咬着這條線索沒放,好在這些日子過去了,功夫不負有心人。
不過
她看了眼季敬軒,這個人知曉的未免太多了些,帝錦閣、帝師閣、還是十年前之事,似乎所有的一切皆逃不過他的眼睛。
偏偏這樣的一個人還是海河商會的少會長,手中捏着當年爹親手寫的婚約文書。
讓她滿腹的懷疑也做不得任何。
最爲主要的是這個人說的句句話字字言都在情理之中,這種明明最可疑的人便在眼前卻不能動的感覺真是難受。
但他是敵人,她現在怕早就死了吧。
季敬軒,真的可信嗎。
“主上前面有條暗河,過了暗河不多遠我們便到了他所在之地。”
“好。”
可不可信又能如何。
帝師閣雖算盡天下之事,可天下之事卻又不能盡數掌握在手中,總有那麼些意外。
這個季敬軒便在她的意外之中。
但大師父歷來教導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如今同他謀事便不可再疑。
更何況,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即便害她亦是不會害赫連瑾的,畢竟赫連瑾同海河商會還有些恩情在其中,而且當年的圖江一役赫連瑾曾救過季敬軒。
一花引着兩人坐上了度過暗河的船,小船飄搖着度過了暗河,暗河這便的氛圍同暗河那邊的氛圍判若兩處。
那邊還是熙熙攘攘人羣鱗次櫛比,可這邊確是陰森可怖,無名墓一座座散落着,時不時還有烏鴉的叫聲。
季敬軒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抓住了司姜的衣袖。
“這裏,這裏真的有人住麼。”
她斜眸看着他揪皺了她衣袖的手,“怎麼,堂堂海河商會的少會長怕了,只不過是幾座墳頭罷了,怕什麼。”
“我,我哪裏怕了,我明明是見不得這些鬼神的東西。”
太行山上多得是這種無名的墓碑,圖江的戰場上兩岸旁多得是這種無名的墓碑。
天下紛爭,戰亂之時也多得是這種無名的墓碑,這世上讓人害怕的東西多得是,無窮盡也,一直害怕下去又能如何。
一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了自己旁邊,面帶笑意。
“公子莫怕,奴家保護你。”
她本就人高馬大,若不是聲音爲女聲,斷斷讓人認不出這是個女子來,再加上一直不苟言笑的模樣現在咧脣而笑,反而是滿臉橫肉橫溢,如同喫人,直接叫季敬軒險些背過氣去。
“不必了,不必了,我自當可以,自當可以。”
司姜笑着心情頗好的走在兩人身後,一直到了無名墓地的邊緣,看見亮着昏暗燈光的小棚子一花才放開季敬軒的手。
他的手腕已被她捏的通紅。
“你,你當真是個姑娘。”
“怎麼,你還不信了。我的手下盡是些姑娘家,你是知曉的。”司姜拍了拍他的肩頭,“你這般問一花,可是改了主意打算同一花好。”
船靠了岸,幾人跳下船。
季敬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花敏銳的鎖定了他。
“公子莫怕,奴家保護你。”
“我錯了,我錯了。”他的頭搖成了撥浪鼓,步步後退,一腳踏在一處凸起上,哎呦一聲跌倒,手摸過去之時,摸到了一塊人骨,“啊,我說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一花欲要上前,忽的不遠處的棚中發出聲音。
“外面的朋友,儘管進來吧,不必怕。”
這處棚子外間雖然極盡簡陋,可內裏堆滿了兵器,斧鉞刀叉的更似鐵匠鋪,除此之外屋內盡是鎧甲一類的物件。
司姜率先踏入屋內,屋內的男人蓬頭垢面的看不清容貌,一雙銳利的眼睛藏在蓬亂的頭髮之下。
“這位姑娘,今日終於得以相見了。”
“你認得我”她不由的驚訝。
男人看着她身後的一花點點頭,“想來這位姑娘便是你的手下吧,她在這黑市中尋人尋了這般久,我又怎會不知。”
他示意他們坐下。
男人看着季敬軒略微點頭,“想來這位便是海河商會的少會長。”
“你居然認得我。”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被人認出來倒是稀奇,“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你們想我叫什麼我便叫什麼。”
司姜掂了掂手中的碎銀子以及銀票,一併推到了桌上,“五千兩。”
“姑娘深知這裏的規矩,如此我也好辦事。”他伸手鉤過錢,讓人意外的是原本應該是手掌的地方現在確是一把鐵打的鉤子。
司姜沉了沉心神,“若您不棄,我想我還是叫您驍騎校尉的好。”
男人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他還有手指的右手比出一的手勢,“能來這裏之人皆是聰穎之人。姑娘如今認出了我的身份,我也知姑娘是爲何事而來的。”
這是加錢的意思,坐地起價。
想的美。
“我今日身上只有這些錢,將軍若信得過我明日我自會讓人送錢來。”
“這行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