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一百零六章 有一團光亮就在她的身邊
    宇文劍雪看着四周暗夜中樹林,每一棵樹後面都有可能藏着突厥兵。

    從前她很害怕這樣暗無邊際的黑夜,因爲看不見路在哪裏,怎麼才能走出黑暗。

    如今她已不懼夜晚的死寂,因爲有一團光亮就在她的身邊。

    讓她時時刻刻都能看見光,感覺到溫暖。

    對於師傅提出的問題,宇文劍雪當然也很好奇。

    她壓根就不相信劉文靜先前那一番分析,舞馬從來沒有想到過。

    這個人把真實的自己藏在了重重僞裝之後。不管是爲了什麼,宇文劍雪都想知道僞裝之後的他究竟是什麼樣子。

    所以,他說的每一句話,腦子裏的每一次思考,宇文劍雪都不想錯過。

    舞馬拿起第二封信紙,拍在劉文靜手中,“如果是你先看出了其中的暗語,你打算怎麼辦?”

    劉文靜道:“自然是交給唐公定奪。”

    “唐公會怎麼辦?”

    “自家兒子一共三個,還有女婿……當然得救。但是,衆人集思廣益,總比我們在這裏隻身冒險要好罷?”

    “你就這麼肯定——信裏面的暗語一定是真的?他們真的沒抓了?”

    劉文靜恍然明白過來,“所以,我們來這裏其實是試探虛實來的?早說啊,這種還用咱們親自……”

    “這只是其一,”

    舞馬說道:

    “如果突厥人真的在這裏佈置了陷阱,你想不想知道,唐家大郎到底有沒有和突厥人合作?”

    “他孃的,”

    劉文靜差點把信抖在地上,“你出來送一遭死,就爲了知道這種沒用的事?”

    “這八卦多帶勁兒,”

    舞馬指着遠處光影淡現的木屋,“要是合作了,”

    宇文劍雪眼睛一亮:“李建成肯定會在那木屋裏面——做鉤子。”

    “孺子可教,”舞馬點頭笑道:“如果沒合作,這木屋就是個幌子——突厥人忽悠咱們,咱們乾脆不露頭,也晃晃他們。”

    “扯淡,”

    劉文靜把兩封信一起塞到懷裏,

    “我不管了,我要回城,我要上告唐公,說你小子草菅人命——他媽的菅的還是自己的命。”

    說着,便要騎馬上身,忽然聽舞馬說道:

    “姓劉的,你要立功不要?”

    劉文靜立馬轉過身來,“我只是不放心我徒弟。”

    舞馬笑道:“你想想啊,對方佈置這個陷阱針對的是誰?”

    “還能是誰……”

    劉文靜說着,忽然意識到什麼,拿起第二封信又看了一眼,頓時驚了一跳,

    “我去,這些突厥老陰賊,特麼的是想害老子!”

    “兄臺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宇文劍雪道:“突厥人想抓的是舞郎君。”

    劉文靜臉紅耳赤指着信上,“你瞧瞧罷,白紙黑字,‘請阿耶專派覺徒到山中接應’,咱們晉陽城裏最有名的覺醒徒是不是我?”

    “從那日夜襲起便不是了。”

    “你這孽徒……”

    “從今日賣徒時便不是了。”

    “你……”

    “不管是誰,”舞馬眼看着兩人要吵的沒完沒了,連忙站在二人中間,

    “對方針對的肯定是覺醒徒不差,也就是我們三個人大概都在突厥人算計之內。至於目的,現在說不清楚,但我們三個若是被俘,晉陽城中再無覺醒徒應對,突厥人勝算當然更大。”

    舞馬指了指突厥大營的方向:“我們這邊既然肯定派出覺醒徒,突厥營中那位晉陽夜遊大使八成也出動了——就在這一帶樹林之中冒着。”

    “老劉啊,”他瞧向劉文靜,“那可是數萬突厥人的頭狼啊,你要是給他逮着……”

    “我幹嘛要給他逮着?我逮着他行不行。”

    “就是你逮着他——再把唐家幾位郎君救下來,”

    舞馬說道:“這是何等功勞?唐公該不該給你宰相當?”

    “該!”

    “裴寂還怎麼跟你鬥?”

    “沒法兒鬥。”

    “那你還走不走。”

    “走!”

    “嗯?”

    “死雞賊,”

    劉文靜拿着手裏的信狠抽舞馬的肩膀,

    “你真當我傻啊?人家擺明設了個陷阱等我往裏面跳,你還推着我往裏面跳,還給屁股上踹一腳……你是不是盼着我早點死好繼承我的宅子、功勞和徒弟啊!”

    “你冷靜點……”

    舞馬抓住他的手,“你忘了我昨天晚上跟你說的話了?”

    “令徒的事情……”

    宇文劍雪身子一震,美目瞧了過來。

    “放屁,”舞馬捂住他的嘴,“放屁!放屁!我說的是——把死水做成活泉!”

    “這沒法做,”

    劉文靜拿開他的手,指着木屋那邊,

    “你往那邊走,過不了一百丈,至少有一萬把弓箭指着你。”

    “老劉啊老劉,”舞馬拍了拍劉文靜的肩膀。

    “就這麼密的林子,”舞馬指了指四周。

    “就這麼燦的月亮,”舞馬指了指天上。

    “你覺得突厥人能在這裏藏一萬人?”舞馬說道:“他們是突厥,是草原上的狼,又不是侏儒。他們的眼睛晚上在林子裏眼睛都要冒綠光的!”

    “我自己會看,”

    劉文靜把手在自己眼前揮了揮,“你能保證藏在這裏的突厥人不是很多?”

    “肯定不多。”

    “那你是不是傻?是不是虎?”

    劉文靜伸手要戳舞馬的腦門,被舞馬躲掉,

    “你有【袈裟暗面】,能藏三百個人進來,帶上這三百個人,木屋裏這一鍋,還有那個什麼晉陽夜遊大屎是不是全端掉了?”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突厥人難道不知道我有【袈裟暗面】嗎?都給火燒了一萬多人,他們還能不知道我能在月亮下面裝三百人進來?上次那個什麼【不欺之眼】就是他們給我準備的,這次肯定還有,而且就在木屋附近,那個什麼黃杏村路口沒準兒也有,要不然我兜這麼一大圈子幹嘛?”

    “這……【不欺之眼】很稀罕的,夜遊大使身上肯定沒那麼多,上次就該用完了。”

    “你覺得唐家大郎真的是這兩天才被抓起來的麼?”

    劉文靜身子一震,“我去……”

    宇文劍雪則含笑不語。

    青霞站在舞馬身後,詫異的目光一閃而過。

    “就這兩天,突厥人蹲在晉陽城門外,什麼事都沒幹,”

    舞馬冷笑道:

    “你以爲他們真的是自助露營來的麼?兩天的時間,夠他們再送來幾個【不欺之眼】,還有其他對付我的東西,說不定從突厥再派來兩個覺醒徒也是有可能的。”

    “我的老天爺,你刨了突厥人的祖墳麼?”劉文靜倒吸一口冷氣,“對你這麼狠?”

    “這已經不單單是救人的事情了,”舞馬說道:“你想一想,如果突厥人把這些暗手用在戰場上,我們如何應對?有無可能,你我三人當場中招性命不保?

    覺戰一旦潰敗,正面戰場亦要受到牽連,唐公大業爲起而扼於萌芽,如此罪過你擔起擔不起?”

    劉文靜急的在原地打轉,忽然想到什麼,抓着舞馬:

    “就咱們四個肯定不行——現在回城,稟告唐公,叫上二郎、裴寂、長孫順德、劉弘基,帶上千餘人馬,連夜殺過來把這些突厥陰狼統統宰掉!”

    “或者——”說着,又想到什麼,指着突厥大營,

    “突厥的主將在這裏,覺醒徒也在這裏,咱們攻其不備,帶上大軍再來一次夜襲突厥火燒大營,如何?”

    “你想的倒是美,”

    舞馬說道:“突厥人剛吃了這麼一大虧,你還指望他們再上一當?不用瞧,晉陽幾個城門口肯定有人盯梢,大軍出沒決計逃不過這些暗哨的眼睛。

    你這幾天沒上城牆看看麼?突厥人的營帳重新安置了,兩兩隔得更遠,這回可沒有那麼好燒了。”

    劉文靜原地呆立,半晌纔回過神來,“倒了我八輩子血黴,遇見你這麼個瘋子——你到底要幹什麼,想讓我們陪你一起瘋,總得說個耍瘋癲的道道來罷?”

    “瞧把你委屈的,”

    舞馬笑道:“今夜你立了大功,每日沒得能上天。”

    說着,把衆人招呼過來一通囑咐。

    聽得劉文靜一愣一愣,聽得宇文劍雪美目連連,聽得青霞臉色白一陣青一陣。

    待囑頓完衆人,舞馬自去一角,拿出《實驗記錄合集》,寫道:

    劉文靜總算上鉤了。

    今天晚上,先知安排了兩個實驗項目——

    這是此次離開晉陽城的唯一目的。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我就是我,我爲先知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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