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一百零七章 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那個舞馬,活的
    “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那個舞馬,活的!

    ——死的也行!”

    林子另一頭,晉陽夜遊大使結社率是這麼給蘇農玲花講的。

    他帶着蘇農玲花貓在灌叢之中,從李智雲的靈鷹抓着那封信入了晉陽城開始算起,已經有大半日了。

    晉陽城盯梢的那頭一直說沒看見有人悄摸的出城。

    沒關係,結社率有的是耐心。

    白天不重要,身具齷齪覺術的人總是喜歡夜晚出門。尤其是後半夜。

    ……

    那日夜襲火燒之後,結社率本有些心灰意冷的,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該撤退了(這一段往後,下次修改時將改爲場景放在這一卷前面,可以擴展兩章,你就當背景看)。

    蘇農玲花告訴他,草原上的狼從來不啃硬骨頭,打得過就打,打贏了就喫肉,打不過就跑,大不了餓幾天肚子,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狼羣已經受了重創,戰鬥力和氣勢都不比剛來的時候。

    聽說晉陽城裏的百姓已經給結社率起了一個響亮的名號——晉陽夜遊大使。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蘇農玲花說:“特勤你不能這麼自私,草原上的鐵血戰士不是你個人的財產,他們是老人的孩兒,女人的丈夫,孩童的父親,是家裏的頂樑柱,是頂天立地的突厥男兒,你不能爲了一己之私讓他們葬身在這不明不白的地方。”

    講真的,結社率被蘇農玲花這一番話說動了。

    他慚愧,甚至有點無地自容。

    打了這麼一場沒頭沒腦的仗,輸的一敗塗地,還有什麼顏面堅持下去呢?

    至於阿跌葛蘭的仇,當然要報。

    可漢人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結社率一度打包了行李,站在營帳前燒得漆黑髮焦的土地上,望着金燦燦日光裏,似乎堅不可摧的晉陽城牆發呆了很久。

    “阿跌葛蘭啊,不是我不願意爲你報仇雪恨。

    只是我們的敵人太過狡猾,漢人的羊圈裏到處都是陷阱。

    請允許我回到草原上,鋒利我的牙齒,強壯我的臂膀,積蓄更多的力量,以更雄健的姿態回到中原一雪前恥!”

    似乎是阿跌葛蘭聽到了結社率心中不甘的怒吼,在他即將啓程狼狽回到草原的時候,從本不寄希望之處傳來了悅耳的佳音——

    前天晚上,從山林裏往大營返還的時候捉住的三個漢人果然大有問題。

    突厥的狼按照結社率的吩咐,給他們施展了最殘酷的刑罰。

    這些漢人都是硬漢子,可是一輪一輪的酷刑砸上去,到底還是有一個人撐不住了。

    “我們是李建成的家僕。”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

    結社率當然知道李建成是唐公李淵的兒子。

    更重要的消息是,這三個人只是給李建成打前站的,在他們身後不遠,李淵的三個兒子,還有女婿,正快馬加鞭的趕過來。

    吸取了晉陽夜襲的教訓,結社率爲他們佈置了最周密的陷阱,乾淨利索地一網打盡。

    看着俘虜們不甘的神情和仇恨的目光,結社率擡頭望天:

    “這是騰格里天神沒有遺忘我啊,這是阿跌葛蘭要我替他報仇呢。”

    重振信心之後,結社率決定抓住最後一根箭矢,塗抹上致命的毒藥,向晉陽城裏的仇人射出絕殺之箭。

    好消息帶到草原之後,始畢可汗表示願意給結社率再支援兩名庫拉達,帶着救命的【不欺之眼】趕在兩日之內到了晉陽城外的大營。

    唐公的兒子也表示願意配合結實率。

    結社率自己則想到了一個巧妙的陷阱——然後,這兩天來他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不停地安排佈置,只想早一點引蛇出洞。

    探子說晉陽城裏辦了一個俘民相見的大會,軍民士氣高漲,而晉陽周邊太原地區又流傳開李淵用兵如神,晉陽軍戰力強悍,問鼎中原之人必是李淵的傳聞。

    周邊的流民開始不安分了,很多義軍有投靠李淵的意向。

    而突厥大軍這一邊,經過上次夜襲,生力減弱,士氣不振,糧草也被燒了不少,此消彼長,難以爲繼。

    “必須儘快行動了。”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舞馬啊,這是我跟你學的。”

    於是,只在兩天裏面,結社率就佈置好了一切,等着舞馬入甕。

    ……

    入夜漸漸已深,晉陽城那邊還未傳來消息。

    “特勤,”

    蘇農玲花來到他身邊,“該不會李淵那邊識破了我們的陰謀,不打算派人出來罷?”

    結社率擡頭看了看明晃晃的月亮,卻萬分肯定舞馬已經出了晉陽城。

    “李淵一定會派人來這裏接應,畢竟是三個親生兒子,尤其他的嫡長子還在裏面,漢人很講究這個東西——我想,那個舞馬八成已經使了那齷齪的覺術出了城,往這邊走呢。

    你讓大家再堅持一下,下午睡得該差不多了,馬上就是決戰收網的時候,要是誰打了哈欠,讓獵物鑽破了網——狼羣有狼羣的規矩。”

    ……

    又不知過了多久,密林一如之前幽靜。

    木屋旁邊,藍色的【不欺之眼】深深插進了泥土之內——雖然它散着藍色的幽芒,但漢人決計是看不見的。

    結社率也莫名多了幾分煩躁。

    “特勤,你在想什麼?”

    蘇農玲花又湊了過來。

    “我在想,我這番謀劃之中是不是存在什麼紕漏。”

    “我也在想,”蘇農玲花說道:“其他事情都挺穩妥的,唯有這些漢人,”

    蘇農玲花往木屋的方向瞧了過去,“我總覺得不大放心。”

    “你跟我想到一塊兒了,”結社率說道:“李淵這個兒子年紀不大,可心思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是啊,咱們讓他們往晉陽城寫信,旁人都是抵死不從。他倒是答應的痛快,提筆就寫,就和早就想好……”

    “不對,”

    結社率忽然想到什麼,站起身來,“信——那信有問題!”

    “怎麼?”

    “我們讓他寫信,只叫他讓李淵派覺醒徒前出城接應便好,何故寫那麼多無干內容?什麼火燒夜襲,什麼籌備起兵一呼百應,寫進來有什麼用?”

    蘇農玲花道:“您先前不是說,既是家書,寫些無干的東西反而更爲真實。”

    結社率是突厥人之中少數既聽的懂漢人語言,又識得漢字的,他閉上眼睛仔細回憶那封信的內容。

    “還望阿耶莫要耽誤大事……莫要耽誤大事……”

    他反覆念着這一句,終於坐不住了。

    “我日了這些狡猾的漢人!”

    罵罵咧咧着,他起身貓腰徑直往木屋方向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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