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八十三章 乾脆當作一場戲
    回到劉家莊之後,舞馬便瞧見整個莊子靜成一片,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劉燕芝臉色發白,“不會都給妖怪吃了罷。”

    “不會。”舞馬的回答斬釘截鐵。

    回到自家,舞馬才聽阿孃說,剛纔莊子外震天巨響,似有神仙在打架,嚇得莊裏的人們不敢出去。又過了不久,聽見一聲虎嘯,便看見一道白光追着一道黑光,遠遠遁去了。

    舞馬便想,一定是黑虎引走了妖怪。有這黑虎鎮守劉家莊,他也可以放心離去了。

    那黑虎之後便一直待在介山裏面,守着劉家莊。他還給自己取了個外號,便叫作【本領通天徹地打死不喫人肉專護劉家莊之黑虎大聖太保】,簡稱劉太保。

    自是爲了向曾經對自己有一飯之恩的劉伯欽隔空致敬。劉伯欽的外號不就是鎮山太保麼。

    那夜之後,劉燕芝把虎患解除的消息傳遍了劉家莊,只說是有勝哥做的,卻沒說劉有勝到底幹了什麼。這是舞馬對她的叮囑,卻反倒讓舞馬顯得更加神祕起來。

    莊子裏便有人傳言,劉有勝從前打獵時摘了一顆仙果喫掉,這纔開了竅,生了智,長了本事,以後說不定還要成仙哩。

    還有人說,莊外那個叫作【本領通天徹地打死不喫人肉專護劉家莊之黑虎大聖太保】的妖怪,就是劉有勝被抓來,專門守護劉家莊的。

    對於這種說法,宇文劍雪不知舞馬心裏面怎麼想的,反正她有些哭笑不得。

    宇文劍雪是趕在舞馬之前回到了劉家莊的。甚至,她還來得及遠遠瞄了一眼黑虎和那妖怪之間的鬥法,便覺得和覺醒徒之間的戰鬥頗有些相似。只不過,妖怪的法術是沒有歇息時間的。

    回莊之後,宇文劍雪先是偷偷溜回她和舞馬之前埋伏黑虎的那間院子,酒勁兒方好消得差不多,虎身幻化成人形,白毛嘩嘩便沒了,肌膚也光滑如玉了。

    宇文劍雪穿上大紅袍,又成了新娘子。

    不過,此時的她,覺得自己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她邁出了勇敢的第一步,雖然只是微小的前進,但令自己受益匪淺。

    宇文劍雪回想這次兩界山之行,回想那幻境那戰鬥,所經所歷,如同幻夢。

    只不過,她還是沒有搞明白這次神旨的用意。還有兩界山上的幻境,又是出於怎樣的安排呢。只是爲了讓她知道阿耶的真正用心,好叫她放下仇恨麼。

    可是,她完全沒有放下來。阿耶越是這樣講,她就越是想起阿耶在世時對自己的好,她心裏面就愈加憎恨昏君。

    仇恨像個種子,種在了她的心裏,生根發芽,越長越大,成了一棵小樹。

    這次幻境之旅,更是爲這株小樹灌飽了水,澆足了肥,它只會越長越大,越來越強壯。

    “兩界山啊……這名字細細琢磨,真有些意思。”

    那黑虎在山上知道了殺母之仇的真兇,反而來做劉家莊的守護。

    劉莽知道了阿孃的苦楚,立志解救更多的倀鬼。

    兩界山,就好像一個分水嶺。

    在山這邊的時候,人是這個樣子的。到了山那邊,人便經歷了一次大徹大悟,有了新的前進方向。

    宇文劍雪忽然想起了刻在兩界山石碑上那首詩中的一句——

    “【無異無同無有無,難捨難取難聽望】,意思莫不是:踏過這兩界山,有舍有取,難捨難取,人生便和過去一樣,又變的不一樣了麼。

    所謂不一樣,便如我,一定比從前更勇敢,也知道了更多真相。

    所謂一樣,便是那刻骨銘心的仇恨,依然鐫在心中。想來黑虎、劉莽,還有舞馬都應該有相似的感悟吧。”

    且不管神旨什麼時候結束,在宇文劍雪心裏,這段經歷已經收穫滿滿,可以到此爲止了。

    ……

    虎患結束後,人們漸漸敢離開莊子了,但是很少有人再去山林裏打獵,人們開始另謀生路,種地,做生意,做手工,莊子裏反倒比從前興旺。

    又過了數月,神旨依然沒有結束,舞馬和宇文劍雪還是困在了劉家莊。

    劉有勝阿孃的頭風病癒發嚴重了。

    有一天早晨,阿孃剛走出房門就癱倒在了地上。

    阿雪把阿孃扶到牀上,阿孃便再也不能自個兒爬不起來。

    大夫說:“抓緊準備後事罷。”

    因是那天發生在家門口的慘案,兩個人的婚禮取消了。老人們說,不吉利。

    爲了滿足阿孃最後的心願,舞馬和宇文劍雪打算挑個好日子,再籌辦一場婚事。

    阿孃已經幫不上忙了。所有物事便全由舞馬和宇文劍雪張羅。劉燕芝每天都會過來幫忙,就差住在劉有勝家。

    劉燕芝還把所有東西,新衣裳,被褥什麼的,都準備了兩套。阿孃問她這是幹什麼。她說:“等我和有勝哥成親的時候,就不用再張羅啦。”

    舞馬私下裏對燕芝說:“我不可能娶你,別折騰了。”

    燕芝說:“有勝哥,你可別把話說死。”

    至於宇文劍雪,一開始她極不情願和舞馬成親。但經歷諸般事情之後,她更加堅定了復仇的決心,便把成親這件事看得有些淡了。更何況,這還是一場假婚。

    尤其是當宇文劍雪得知舞馬是殺死劉莽阿孃兇徒的時候,她心裏面忽然放下了什麼沉沉的東西,放下了對舞馬的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覺得自己和這個人之間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可以報答他的恩情,可以爲了救他而犧牲很多東西,甚至犧牲性命。但就是不可能愛上如此一個冷漠的人。

    那好罷。就乾脆當作一場戲來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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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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