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一百零二章 大地是她最好的歸宿和你是我的朋友
    看着眼前的情形,結社率似乎也明白無論如何逃不掉了。

    “玲花,”他說道:“遇上這樣的高手,咱們就別跑了。”

    聽見結社率這樣說,蘇農玲花心裏好難受。李淵如果抓住結社率,肯定不會要他的命,但是結社率做頭狼的夢想就算完蛋了——在寫給可汗的那封信裏,他已經對着騰格里許下了毒誓。

    蘇農玲花忽然想到,如果上一次在嬰山,自己沒有被晉陽的覺醒徒抓住就好了。如果那時結社率抓住舞馬,就不必選擇交換人質,也就不會落入李淵的陷阱。這麼一想,其實讓結社率落到這般處境的人,其實是她啊。她心裏面更難受了。

    蘇農玲花一聲長嘶,後腿在半空中用力一踏,頂着李淵浩瀚如洪的內力,往天上竄。這是凡人武功和覺術的一次正面較量,結果就是蘇農玲花又一次被李淵隔空的掌力摁了下來。而且,毫無懸念。

    蘇農玲花身子往下墜,但這一瞬間她好像忽然領悟了什麼,覺得自己充滿力量,渾身的血液卻沸騰起來。

    “玲花,”結社率說:“別衝動。”

    特勤,您的頭狼夢,不會死在這裏。

    蘇農玲花渾身亮起一道白芒,下一瞬,她就帶着結社率,穿過了虛空,穿過了李淵浩蕩的掌力洪流,向着佈滿星星的夜空飛馳而去。

    她從前覺得在草原上縱馬奔馳是天底下最爽快的事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飛到天上——

    天空比草原更遼闊,夜幕幽靜而浩瀚,星星朝她調皮的眨着眼睛,讓她一度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她不停地朝着夜空飛翔,想飛到星星那裏,又想飛到月亮上面去,看看那裏有沒有草原。在月亮的草原上奔馳,又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這個時候,李淵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一掌拍向她的腦袋。

    厚重的內力將她包裹住,她眼前一黑,什麼都來不及想,只聽見結社率那彷彿來自極遠之地的痛苦呼喚,“玲花!玲花!”然後,她失去了意識。

    ......

    宇文劍雪就站在矮山頂上面看着這場戰鬥,原本她也想上去幫忙,但唐公說,“你和舞馬都休息吧,這次我會親自出手。”

    便在矮山頂上,宇文劍雪眼瞧着蘇農玲花變成了白馬,眼瞧着她載着結社率飛到了半空中,又眼瞧着她被唐公一掌拍爛了腦袋,拍的腦漿四濺。

    蘇農玲花死了以後,也沒有復還人形,還是一匹馬的樣子,從半空中重重墜落下來,倒在一片血泊裏。

    令宇文劍雪有些意外的是,結社率表現的很平靜。

    只是在蘇農玲花被李淵拍爛腦袋的那一瞬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扭曲和失控。但也只有眨眼的功夫,很快他就變得平靜起來,任由李淵將他擒住,任由蘇農玲花的身子墜落地上,任由晉陽的伏兵把她的屍體圍攏起來,驚訝地說:“看啊,這個突厥女人是一匹馬啊。”

    晉陽軍把結社率五花大綁起來,一個兵士指着地上的馬屍問李世民,“她怎麼辦?”李世民瞧了瞧結社率。結社率說:“一匹馬而已,大地是她最好的歸宿。”

    說完,他就被兵士擡到了馬上趴着,被驅趕着,離開了矮山包,向晉陽城行去。

    從頭到尾,結社率再沒看蘇農玲花一眼。

    ……

    宇文劍雪跟着晉陽伏兵往城裏返去,腦子裏有些糊塗,又有些氣憤,回想起方纔令自己尷尬又合不攏嘴的一幕——

    她讓舞馬先走,自己則朝着遠處黑壓壓的騎兵迎了上去。

    衝到近處,她才發現站在騎兵最前面的,都是些老熟的面孔,有師傅,李世民,晉陽城的將領們,甚至唐公也在這裏。

    這和她心裏想的完全不一樣,她還以爲是突厥人在這裏埋伏舞馬呢。

    師傅衝着她嘿嘿直樂,李世民則朝她拱了拱手:“阿雪姑娘,別來無恙。”

    回頭一瞧,舞馬也沒有離開,朝着這邊緩步走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宇文劍雪就算再憨再傻,大概也明白髮生了什麼。合着這是一場戲,到最後就瞞着自己了。想到這裏,她對於不久之前突然降臨的團隊神旨,和輕而易舉得來的神旨星也不是感到很興奮了。

    戰鬥結束之後往回走的時候,李世民走到宇文劍雪的身邊,“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不知爲什麼,宇文劍雪心裏沒來由的感到煩躁。她想到了一個合適的拒絕李世民的藉口——“說什麼,說今天晚上你們是怎樣合起夥來,把我耍的團團轉的麼。”

    李世民楞了一下,很快笑了起來,“這事兒你真不能怪我。”

    宇文劍雪道:“我也沒有怪您,就是今天晚上太累了。”

    說着,馬鞭一揚,一騎向前,獨自走在了最前方,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內。

    不一會兒,舞馬追了上來。

    她回頭瞥見來人是舞馬,稍稍拉了下繮繩,有意叫身下的馬兒緩了緩步子。

    舞馬馭馬來到她身側,也不說話,跟她並肩行着。

    兩人默默走了一路,終於是宇文劍雪忍不住了,“你從頭到尾都是知情者,對不對?”

    舞馬點了點頭。

    “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很可笑?你把我當什麼了,大街上手藝人戲耍的猴子?”

    聽到這裏,舞馬的神色忽然鄭重起來:“當做朋友。”

    “真好,你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

    “不一樣的,”

    舞馬說道,“今天晚上之前,你是我的隊友,戰友,我們在一個戰壕裏作戰,爲了一件共同的事情、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

    我待你,就是對待隊友的方式。我從前救你的性命,是因爲你是我的隊友;我今天晚上瞞着你,是爲了更好地完成任務——只有這樣,你的表現纔會更真實、更自然,更容易騙過突厥人。

    而現在,你是我的朋友。從今往後,我會用朋友的方式來對待你。”

    “哦?朋友是怎樣的。”

    “你有好事,我會比你更開心。你有困難,我會全力以赴。你找楊廣報仇的時候,請務必讓我跟你一起。”

    宇文劍雪聽得一怔。

    她瞧向他的眼睛,眼神清澈如泉。

    聽了他這一番話,宇文劍雪發現自己剛纔還鼓鼓的滿肚子的氣,眨眼之間就泄掉了。連一丁點兒都不剩下。

    該死的,她反而升起一股受寵若驚的感覺。這種感覺今天晚上頻繁出現,是有多不值錢。

    宇文劍雪強行繃着臉,以免讓舞馬感受她的情緒變化,她沒這麼好哄的。

    然後,她冷冷說道:“那就請你告訴我,今天晚上所有的真相。你說咱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就要坦誠相見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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