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劉家莊成親(至尊寶和白晶晶四)
    第三個夢,他又回到了水簾洞裏,和那個莫名其妙的聲音,來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對話。那聲音說:“一個人離開家久了,總是想回家。”

    醒來時,舞馬已想不清楚三個夢的細節。

    只是對第三個夢印象格外深刻,就好像大學時代的廣播喇叭在衝着自己喊話,聲音隔着千萬光年傳了過來,抵達時已只剩下兩個字——“回家。”

    那聲音在水簾洞裏來回遊蕩,久久不絕,終於在夢醒時刻消散了。

    到了白天,舞馬就帶着一干土匪,逐個盤查過路的旅人,搶劫只是順帶的事,最關鍵的是要查看腳底板有沒有三顆痣。

    怪的是,接連盤查了幾天,都是一無所獲,且全無波瀾。而在原電影之中,衆匪徒在盤查了一個沒腳的老人之後,菩提老祖很快就出場了。

    舞馬頭兩天還帶着隊伍認真盤查,後幾日,卻因爲青霞的打擾,不得不脫離隊伍單獨行動。

    青霞非要帶着舞馬賞玩大漠風光。

    她現在是有法力加身的人,舞馬很難抗拒的,只好被她手拉着手,把附近一帶的景色逛了好幾遍。

    這段經歷再次印證了青霞是一個健談而又充滿奇思幻想的姑娘。

    尤其有兩件事,使舞馬對她的印象更加深刻。

    第一件,青霞對着沙漠裏憑空生出的一株渾身冒刺的植物說了很多話。

    她問舞馬:“這個植物叫什麼名字?”

    “仙人掌。”

    大概是吧,不過這個年頭就有仙人掌了麼?有點奇怪,不過既然是電影的世界裏,電影又是二十世紀拍攝的,有什麼都很正常吧。

    “仙人掌,”

    青霞望着仙人掌,“她的模樣好奇怪啊,爲什麼會渾身冒着刺呢?我知道了,她是一株有故事的仙人掌。”

    於是,青霞爲這株仙人掌編造了一個悽慘的身世——它的阿耶如何成了仙人掌世界的王啦,母親卻是血脈低賤的族類,這樣兩個仙人掌生下的小仙人掌理所當然就是仙人掌中的雜種,非常卑賤,惹人憎惡。

    她的阿耶看不慣她,母親又死於意外,於是受人迫害,不得已逃了出來,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但又不肯認命的自生自滅,保經風吹日曬,終於長了滿身的刺,纔好保護自己。

    “舞郎君,你別看她渾身都是刺,”青霞說:“但是刺下面的肉卻很平滑的。不信,咱們可以……”

    她說着,把手指伸向仙人掌,小心翼翼避過上面的刺,指尖觸在了仙人掌的肉上面,手指輕輕摳了摳,就和撓癢癢似的。

    “你看吧,果然很滑,”青霞微笑着說:“你有沒有覺得這仙人掌很像一個人。”

    舞馬以爲青霞要說:仙人掌很像她自己。

    但青霞說出口來卻是:“它很像你啊,舞郎君。你渾身都帶刺,但是裏面卻很滑溜嘛……”

    舞馬對此不屑一顧。青霞又道:“當然,它最像你的一點就是——如果你沒有故意觸碰它,它的刺就算再鋒利、再猙獰,也不會傷到你的。”

    舞馬愣了一下,怔怔看着青霞。

    “所以啊,我十分肯定,只要我對你保持善意,從始至終,”青霞輕輕撥動仙人掌最上面的一根長刺,“我就不會被扎破流血的。”

    ……

    第二件事,有一天接近黃昏的時分,兩個人在荒灘上發現一隻黃皮花紋的蜥蜴。

    青霞也不知起了哪門子的興致,非要追着蜥蜴跑,不緊不慢的,一直把蜥蜴追到藏身的洞口,這才一腳踩在那蜥蜴的尾巴上,眼瞧着蜥蜴掙斷了尾巴逃進洞裏。

    “你這又是何苦呢?”舞馬問道。

    青霞全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反而看向遠處半落的夕陽,“大概是我八歲的時候,阿耶帶我到渾義河附近狩獵,”

    她指着夕陽,

    “就是這樣的黃昏罷,忽然衝出一隊蒙着臉的殺手,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阿耶的隊伍打散了。

    起初,阿耶帶着我逃跑,因爲我到底有些分量的,馬兒奔跑的速度便慢了一些,阿耶漸漸要被敵人追上了。那時,我便和阿耶說,把我丟下好了,這樣他就可以活下來。”

    “八歲?”

    “你可別小看我,我小的時候就很懂事了,”

    青霞說着,眼神一黯,

    “當然,誰不想活下來呢。何況我才八歲,害怕更是本能。但我分明瞧出來阿耶有把我丟下去的打算,只是一時還不大忍心。不過,也便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我那時便想,與其等着阿耶親自動手,到最後強行抹殺這段過往。倒不如,我主動放棄,還能在阿耶心裏留下點什麼。萬一能活下來,阿耶更要對我另眼相看了。”

    強行抹殺這段過往……舞馬默默唸着這一句話,反覆咀嚼着,不禁爲八歲孩童的深刻見識而感到震驚。這是有過怎樣童年經歷的小孩子,才能洞穿成年人的思維,推測到這樣的可能性吶。

    “你猜我說完這句話之後,發生了什麼?”

    “你阿耶深受感動,沒有丟下你罷。”便是如此,她才能活到今天,纔是合理的嘛。

    “別用自己的思維去考量別人哦,”

    青霞笑了笑,“我說完那些話,阿耶的眼神可是複雜的很,有些猶豫,又有些……說不清了,我忽然明白——阿耶並非不忍心拋下我,只是不想親自動手而已。

    那事情便很好辦了,我趁着他往身後看的時候,一個猛子跳到了地上,待阿耶反應過來,馬兒已經跑出好幾丈遠去了,追兵趕了上來,救我便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如此一來,阿耶心裏也無有愧疚了。”

    舞馬聽罷,無言以對。半晌才道:“你是怎樣從那些蒙面人手裏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事嘛,反倒沒有被追殺的時候精彩。倘使你有興趣,我找時間再講給你聽好了,舞郎君,”青霞眨了眨眼睛,“我講了這些話,你有沒有明白我的用意呢。”

    “大抵想到一些。你該是想說,如果把你阿耶比作蜥蜴,你就是蜥蜴的尾巴,爲了活命全可以拋棄。”

    “說對了一半,”

    青霞瞧了瞧蜥蜴消失的洞口,又瞧向舞馬,

    “更重要的是,我想予你一些告誡呢——舞郎君,要說冷酷果斷,你其實也不差。可你這人應該是打孃胎出來就帶了些天性的善。照常理來講,這種天生來的善根是極難拔出的。

    只不過你往前一定經歷過慘烈至極的事情,纔在這善根之外包裹了一層堅硬外殼。於是乎,你能用一雙冰冷的眸子觀瞧世界,觀瞧世人,準確分辨出誰是朋友、誰是敵人,狠手摧毀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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