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156章 義成公主的情書和翻譯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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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戰當夜,亦是青霞永遠離開奇幻大隋的夜晚,舞馬和宇文劍雪回到了各自帳篷,各人心思難言,只剩一夜無眠。

    次日,頂着惺忪睡眼的突厥侍女來到青霞帳篷外,要爲新娘子梳洗打扮穿金戴銀,好使新人盛裝出場,哪料得連喚數聲也不見迴應。待闖進帳篷之內,才發現公主早已不見,只在鏡子底座留了一封書信。

    始畢可汗拆信來瞧,青霞在信中寫:這幾日,她瞧見義成公主每夜都要私離汗庭,故而心中起疑,暗自跟蹤探查,目下尚無所獲。她將繼續調查下去,倘使哪一日她因此失蹤,定是爲義成公主所謀害,云云。

    始畢可汗自不會輕信她,着人去請義成公主,自然也得了人去帳空的消息,便叫人將義成和青霞帳篷仔細搜查一番,好尋得蛛絲馬跡。

    卻不想,在義成公主帳篷氈毯之下,發現了隱祕一處機括,按下機括又尋着一處暗道,暗道通往一處地窖,窖中安置數十木箱,箱中藏着諸多金銀珠寶,還有覺醒徒專用的覺醒靈物。

    其中一個箱子裏面放着厚厚幾沓信件,多數是義成公主寫給大隋皇帝楊廣的情書,少些是義成公主籠絡突厥將領的來往書信,便有大業十一年楊廣被困雁門關時義成公主與某位將領私通,以北邊有急爲名將始畢哄騙回來的證據。

    那些情書情真意切,文言優美,有的字跡顫抖,有的沾染淚漬,有的竟以血書成。

    那些與軍官來往的書信,所謀甚大,盤算周密,竟謀圖藉助突厥武功平定隋國之亂,而後裏應外合殺死始畢?助楊廣北上突厥吞併草原?一統天下,成就千古一帝。

    沒人曉得義成公主爲什麼會把致命的罪證留下?但舞馬心裏有個答案——既然不能和所愛之人在一起?生命對於義成公主而言只剩下一種意義,即:爲了所愛之人的夢想拼盡全力?至死不渝。

    實現夢想的過程卻極其艱難又必須完全隱祕,這是枯燥難熬的人生旅程?支撐義成公主咬牙走下去的?一定是每天夜深人靜之時,獨自掀起從漢地帶來的散着皇家檀香的氈毯,穿過自己親手挖掘的幽邃的地下廊道,在地洞長桌前秉燭書信?向遙遠的大興、遙遠的江都那高大偉岸的背影寄託情思的美好時光。

    每一次沉浸於無人打攪的美好時光裏?她都會夢迴大隋,來到氣勢恢宏、瓊樓玉宇的皇宮,回到無數次走過桅欄下的紫薇宮,仰望普天之下最威嚴、最至高無上的男人,享受他投來的包含柔情的微笑和目光。

    甚至?她會回到自己只差一絲就被殺死的千古明君塔裏,無數次重新享受楊廣捨命來救自己的夢幻般的經歷。然後?滿懷深情,一邊流淚?一邊嘔血,一邊伏案書寫?吐露埋藏至深的心聲。

    直到這個時候?舞馬纔想起來?義成公主臨死前望着自己的眼神裏蘊藏着更多的是遺憾,也是解脫。而她臨死前所說的那句話——“你殺死了最愛你的人”到底意爲如何,舞馬心中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答案。

    對於義成公主,舞馬現在只有一樣好奇:目前而言,所有與舞馬發生重大生死干係的覺醒徒都在舞馬的《圖鑑》中留下了自己的本命妖怪,唯有義成公主成爲了例外。

    舞馬並不可惜自己失去了一次修習新的系列覺術的機會,即便他對義成公主那些極寒冷凍的覺術頗感興趣,即便他很想領教義成公主三階覺醒徒的境界,也不慎可惜,須知圖鑑裏已有的妖怪已經足夠舞馬研究很久很久。

    他好奇的是,隱藏在義成公主識海中的本命妖怪是什麼,蘊含着什麼樣奧祕,又是怎樣的原因讓它拒絕出現在《圖鑑》裏面。會不會,她的本命妖怪本身就擁有着某種讓人深陷於愛情或者書信之中的天賦,才使得她顯得如此癡狂。

    隨着義成公主的靈魂被封鎖於古墓地道,這樣的好奇同青霞的死一樣,成爲了永恆的謎團,也讓舞馬同時完成【解除詛咒】【北上和談】兩個神旨獲得大把星星的好心情也略打折扣。

    作爲兩個團隊神旨的另一個參與者,在神旨完滿結束之後,宇文劍雪腦袋上也頂滿了星星。但在舞馬的感知中,這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成長的姑娘,似乎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興奮,而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和思考之中。

    她或許沉默於義成公主那些不可思議又感情真摯的書信中,又或許沉默於曾經戰友命中註定的死亡中,又或者沉默於別的什麼。總而言之,她越來越沉默了。這也徵兆着舞馬返還晉陽的旅程大概率會比較難熬。

    始畢可汗看了這些情書和信件,一字不落。之後,他下令將發現信件的侍女,以及所有目睹過信件內容的兵士將官處死。並且對外宣佈,義成公主因爲突發而來的惡疾亡故,葬禮將在不久後進行。

    但信件中的內容到底傳了開來,就像初秋寒涼的夜風一樣蕩過草原,每一株草葉子上都凝結了露珠,等到太陽出來,露珠被曬乾,葉子上面承載過露珠的痕跡看似消失,卻永遠無法徹底抹去。

    幾乎每一個身處汗庭的突厥人都曉得義成公主寫過這些令人面紅耳赤的信,有人甚至可以將信中肉麻的情話逐句念出來,比如——“吾愛聖君,吾願做你身下之馬,馳騁於廣袤草原之上,情之所至,永無止境。”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狀況,是因爲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裏,似乎是死去的義成公主的亡魂從闕勒中爬了出來,在汗庭的各個角落裏遊蕩。

    沒人能看得見她變成亡魂後的模樣,也就無從知曉她是否還像從前那樣擁有令每一個男人着魔的容顏,只能聽見她用悅耳又憂傷的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自己所寫的情詩。即使捂住耳朵,那聲音也會穿過手掌直抵每個人的耳蝸,甚至與人的靈魂共舞。

    突厥汗庭的大街小巷一度到處都行走着祛邪念咒的薩滿,舞馬卻懷疑所謂義成公主靈魂的午夜吟唱,根本就是青霞事先做好的佈置,好用這不留餘地的手段來報復死去的亡魂,讓對方連原本可能留下的榮耀和名聲也毀於一旦。似乎只有這樣,才標誌着這段仇恨的終結。

    誰也無從知曉青霞是怎樣做到自己死後還能操縱鬼魂??的,又是怎樣猜到始畢可汗一定會選擇封鎖消息的,但舞馬由此確定,在青霞留給自己的信中,寫下的那一句——【總而言之,我其實並不憎厭收繼婚的習俗,我不恨義成公主,我沒有愧對阿跌葛蘭,我也從未愛過你】,在這一句話中,至少【我不恨義成公主】是完完全全的謊言。

    她恨的太深了,連亡魂都不曾放過,恨不得一遍又一遍鞭笞屍體,繼而將痛苦傳回闕勒,讓死去的亡魂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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