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您瞧瞧我這腦袋還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王爺說的是王爺請”
“王大人請”
第一次上早朝,有了他們偕同,什麼時候卸劍,什麼地方等候,什麼時候排隊入朝,一切便顯得輕快多了。
途中也有其他官員點頭頷首,不盡贅敘,當然,司徒丞相對我的敵視和鄙夷也毫不遮掩。
我仔細瞧了瞧聚集在司徒桐身邊的人,朝廷黨派分庭抗禮,認清這些人總歸是好的。
不過
“王大人,他們這是在討論什麼”
“王爺您還不知道嗎華南地區大旱,早先聖上大壽,故而一直拖延未議,時至今日,定然是要提上議程,賑災也是必然之事,只是這安撫大使一職丞相的人必然要和我們爭的了”
他一臉憂心忡忡地說着,至於憂的是華南災民,還是這安撫大使一職就不得而知了。
“他們想讓誰去”
“戶部尚書柏良。”
據我所知,戶部即古代的財政部們,掌管着全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祿等一切財政事宜。
戶部尚書是他們的人,那他們那一派,豈不是很有錢
沉思中,王大人又道“糧食錢財本就歸戶部所管,所以司徒老頭打算直接讓柏良向皇上請旨,親自去華南賑災。”
其忿忿不平之情溢於言表,我端詳着他指給我看的柏良,問“那你認爲,誰去更合適”
他的反應是“安撫大使一職當然是王爺最合適”他繼續說“自古以來,王爺一職就是皇上手足兄弟或伯長的封號,試想,讓皇上的手足兄弟代表皇上出使華南安撫民情,豈不是比普通官員來得更皇恩浩蕩些”他又給我出主意“王爺大可自請爲大使,以柏良爲輔。”
正當此時,“咚”地一聲鐘響,碾碎了三兩湊一起的碎碎細語。
看來,是時辰到,皇上要來了。
果然,黃公公出現了,還是那百聽百厭尖銳而拉長的聲音“請衆大人列隊入殿”
“王爺,機會難得,切莫放手啊”王大人退下時仍不忘叮囑。
霎時,衆人歸位,列爲六隊,排列入殿。
不出意料,朝拜禮儀後,第一件大事便由戶部尚書柏良呈上奏摺“皇上,華南大旱,一連半年滴水未降,井河干涸,賑災之事已是刻不容緩望皇上聖裁”
龍椅鑾殿,明黃龍服,皇上難得坐的端正,他攤開由黃公公遞上的奏摺,緩緩道“華南大旱,朕亦有所耳聞你且細細說來與衆愛卿聽聽”
“是”矮矮胖胖的柏良跪在殿中回旨“華南地區從今年一月始便滴水未降,耕種時節皆憑儲水爲用,未料時至今日竟仍未降雨,一概農作物顆粒無收,飲水爲患,饑荒成羣。所及範圍涉三省十六鎮,災民不計其數,現正朝周邊縣城逃荒,混亂不堪。”
“三省十六鎮如此嚴重,爲何此時才報”
奏章突地被砸在御案上,還是那不急不緩的語氣,可那磅礴的威嚴之勢,卻壓迫得衆人大氣不敢喘。
“這”柏良的身軀此時都在發顫,磕磕巴巴噎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失察至此,朕要你這個戶部尚書何用”
皇帝不急不緩不大不小的聲音裏,所有的人噤若寒蟬。
“吏部何在”
“臣張霖參見皇上”
這個人我記得,宮門口的人當中,也有他,換而言之,他也是屬於天晴晚派系的人。
“擬旨。”
“是”
“戶部尚書柏良失察,奪其尚書之職,貶爲侍郎,罰俸半年。着吏部考覈,提審新尚書任職。”
呃我始料未及,爭安撫大使的戲碼都還未上演,怎麼就被罷職了這玩的是哪出
“臣遵旨”
張霖的話未畢,已被司徒丞相突兀接過“皇上請三思啊”他倉皇跪下“皇上張大人任戶部尚書十五年以來,清廉自處,躬身處理戶部大小事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事張大人的確有失,可也是慮及皇上大壽故而遲遲未報,皇上若因此事而降罪,未免會讓朝中老臣心寒啊”
話畢,以頭重重叩地。
皇上從御案前站了起來,神色難辨“依丞相大人之見,那無作爲也是一種功勞了”
司徒丞相擡起頭,一時無言“皇上”
至最終,無奈嘆道“皇上,張大人掌管戶部多年,對調糧賑災諸事再熟悉不過,若此時罷免了張大人之職,那安撫大臣一職,怕是無人能勝任啊”
“皇上不如給張大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求皇上開恩”
丞相身後,有人相繼跪下求恩請旨。
我皺起眉頭,開始覺得迷惑,眼前種種,到底是一場意外,還是丞相大人早就預謀好的一場戲
“皇上罪臣自知罪孽深重,還望皇上隆恩給罪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啊”話畢,柏良亦是以頭叩地。
“欲擒故縱,醉翁之意不在酒丞相這一出可真是煞費苦心啊”身後,王大人輕聲苦笑“奈何皇上正在氣頭上,我們也不能插嘴。”
我並不言語,只是沉默看着着一切。
首先,朝局本是如何,我並不瞭解,所謂的盟友、對手,亦不清楚,而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思難猜,所以此時,按兵不動纔是上策。
憑我的直覺,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看似無所爲的皇帝,恐怕不是那麼好打發
“將功補過”皇上沉吟着這幾個字,停了一小會兒,問“衆愛卿可有異議的”
我似乎感受到有灼熱的目光停留在身上,但是,我沒有擡眸,亦不動。
“兒臣參見父皇”
灼熱的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
我微微偏頭
黑色錦袍,紅繡修邊,站在列隊中的青年身姿挺拔氣宇軒昂,只是渾身冰冷的氣息讓人難以靠近。
七皇子周司璟。
他斬釘截鐵道“兒臣有異議”
將本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