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立刻進來，把茶換了，給兩位長老斟滿了茶，便退了出去。
李長老端起了茶杯，不過茶到嘴邊，臉上卻露出了苦澀：“其實我和姜長老一樣，喝什麼茶都是苦的。”
姜舍聞言，笑道：“李長老何出此言啊！”
“姜長老，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就不用遮遮掩掩了，你的心裏難道不苦嗎？”李長老說道。
姜舍聞言，沒有立刻迴應李長老，而是無聊的喝了口茶。
李長老繼續說道：“我們幾個親眼看着譚長老被徐應竹殺了。”他臉上的苦澀更濃了。
姜舍眉頭微皺，臉上也透出了苦澀。
這時，弟子又進來報，說司徒長老和向長老求見。姜舍當然讓快請兩位長老進來。
不一會兒，向長老和司徒長老走進了書房。
姜舍和李長老起身，請兩人坐下。
弟子給兩人斟茶，便退了出去。
不大的書房內，匯聚了四大長老。
司徒長老喝了口茶，看着姜舍問道：“姜長老的傷怎麼樣了？”
“還沒痊癒。”姜舍答道。
“我們也都傷了，多虧了姜長老的靈丹，不然這把骨頭恐怕真要扔了。”司徒長老無力笑道。
向張老也說道：“姜長老，多謝你。”
“這點小事，何足掛齒。”姜舍說道。
“對姜長老來說不足掛齒，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可是大恩。”向張老感激說道。
“三位長老，謝就不要說了。”姜舍擺手。
李長老看着姜舍，說道：“姜長老，還是聊聊接下來形勢吧。”
“形勢，什麼形勢？”姜舍故作不知的問道。
“齊蒼宗的形勢。”李長老說道。
姜舍笑道：“齊蒼宗的形勢由宗主把控。”
李長老眉頭一皺，說道：“姜長老，這了沒有外人，你還是跟我們說說吧。”
司徒長老也說道：“姜長老，你跟傳功堂走得近一些，跟天書城的那些人有過多次接觸，你比我們更瞭解他們。”
姜長老聞言，笑道：“你們跟傳功堂不熟嗎？”
“是很熟，可是不如姜長老這般熟。”李長老說道。
“熟又能如何，現在已經兵戎相見了。”姜舍無奈說道。
司徒長老笑道：“姜長老，你去看過那座萬人大陣嗎？”
“沒有。”姜舍搖頭。
“宗主帶着我們攻打了兩次，都無法破了那陣法。”司徒長老面上透着感嘆。
“真如此強大！”姜舍其實知道這些，他只是當做不知道。
“據說那座大陣是風霆帶頭佈設在傳功堂的。”司徒長老凝重說道。
“在雲臺大會的時候，風霆就展現出了在陣法上的天賦。”姜舍說道。
“是啊！據說關押狄堂主和孔堂主的陣法，也是風霆帶着徐堂主破的。”司徒長老說道。
“這是事實。”姜舍說道。
“這個風霆，真不簡單啊！”向張老說道。
姜舍也微微點頭，說道：“自從他出現在齊蒼宗，齊蒼宗就再也沒安寧過。”
“不僅僅是還沒安靜，還死了很多人。”李長老說道。
衆人聞言，心頭都是一震。雖然他們的年齡都在兩百歲以上了，但是他們也不想死，特別不想被人殺死。
稍微一頓，姜舍說道：“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喝茶。”
“喝茶……。”
司徒長老、向張老也端起茶杯喝茶，李長老面色無奈，也只能無聊的喝了口茶。
接着，四人又隨便的聊了一會兒，主要內容基本都是圍繞着齊蒼宗此刻的形勢。不過都是點到爲止，誰也沒有說得太過了。但是四人都已經感覺到了其他人的心情，心中都已經暗暗的泛起波瀾。
李長老、司徒長老、向張老三人正要起身告辭離開，突然聽見傳功堂方向傳來了震天的殺聲。這聲音響徹山谷，直衝雲霄，山林也隨之顫抖起來。
四位長老的表情都凝重了起來，他們都知道是宗主帶着那幾萬修靈者向傳功堂發動了攻擊。
四個人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勢，想要離開的都沒有再邁步，作爲主人的姜舍也是靜靜立着，彷彿瞬間都被凝固了一般。
“轟轟……。”
殺聲、戰鬥聲，好像沸騰的火焰，好像要把這大山都掀翻過去。
時間在殺聲和戰鬥聲中流淌，彷彿已經被殺聲和戰鬥聲徹底碾碎了。
四位長老都是懸湖高階，他們都是強者，但是此時明顯像看見了恐怖事件的
孩子，都凝固着，不敢再動一步。
殺聲在繼續，其中還出現了慘叫聲。夾在殺聲中的慘叫聲特別的讓人心悸，四位長老的眉頭都擰了起來。他們不知道慘叫聲是來自傳功堂，還是來自蒼靈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殺聲停止，戰鬥聲消失，四人都明顯長出了一口氣，他們誰都沒看誰，都拖着沉重的身軀坐下了。都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桌子上的茶杯，茶早涼了幾個來回，他們卻還是端起來喝了，並且都是一口氣把茶喝完了。
茶的味道早就變了，但是誰也沒說要換茶，都端起茶壺，再斟了一杯，又都喝了下去。
這個時候，四人的目光才從虛無中出來，投向了其他人。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恐懼，依然還是沒有人說話，都在等待着他們想知道，或是不想知道的消息。
過了能有半個時辰，有弟子在門外說道：“師父。”
“說吧。”姜舍終於說話了。
“宗主帶六萬修靈者攻擊傳功堂萬人大陣，……結果……沒能破陣。”
聽到這個消息，四名長老的面色再次一沉。
“知道了。”姜舍說道。
“弟子告退。”
四位長老的目光中低沉着，都看着手邊那已經空了的茶杯。
過了一會兒，李長老終於擡頭，看着四人，欲言又止。
又是一陣沉默，李長老忍無可忍，擡頭看着其他三人，說道：“宗主帶領六萬人攻擊大陣，都無功而返。”
“是啊！”姜舍感嘆道：“宗主選的這六萬人，必然是最強大的修靈者。”
“傳功堂上的這座大陣，竟然如此堅不可摧。”李長老眉頭緊鎖。
“是啊！很強一座萬人大陣。”司徒長老也說道。
四人再次對視，他們都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沉重和恐懼。
“不知道宗主會不會再請我們去商量對敵之事。”向張老突然說道。
“我們都傷了，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姜舍無奈說道。
其他人三人一聽，也都無力垂頭。
“是啊！我們都老老了，還傷得這麼重，真的沒有什麼用了。”司徒長老說道。
“我們還是回去養傷吧。”司徒長老說道。
“好，回去養傷。”李長老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立刻起身。
司徒長老、向張老也都立刻起身，三人跟姜舍道別。
姜舍送走了三人，無力坐下，無意識的端起茶杯，送到嘴邊，才發現杯子是空的，便放下杯子，端起茶壺，才發現茶壺也是空的，他看着門口，張嘴想讓弟子換茶，不過話到嘴邊，便無奈的皺了皺眉，嘆了口氣。
他看着空空蕩蕩的書房，突然感覺很孤單。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無比的陌生。他快三百歲的人了，已經有幾十年都沒有過這孤單的感覺了。這突然之間出現的孤單感覺，讓他覺自己更老了。他無力的笑了，笑容裏透着淡淡的淒涼。
他終於起身，走到窗前，輕輕的推開了窗戶，望向天邊。
此刻，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那一抹殘陽就要隱藏在更高、更遠的大山後面了，齊蒼山馬上就要暗下來了。
他的心也在跟着漸漸暗淡清冷下來，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覺得丹房應該暖和一些，走出書房，向丹房走去。
丹房是一座很大的石室，裏面有很多藥材，也有很多藥鼎，到處都彌散着藥香和溫暖氣息。
往日裏，無論有多麼不開心的事情，只要走進丹房，他的心情都會好起來。可是此刻，他竟然覺得丹房很無趣，他坐在了椅子上。
突然，一個人影從藥櫃後面走了出來，把姜舍嚇了一跳。他看清楚是成巖的時候，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依然很凝重。
成巖一襲黑衣，走到了姜舍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姜舍看了成巖一眼，說道：“你們的那個陣法真的很強。”
“宗主破不了我們的陣法。”成巖的語氣平和，但是卻透着無盡的自信。
“死了多少人？”姜舍問道。
“傳功堂死了三名弟子，蒼靈殿死了五十多個吧。”成巖說道。
“這麼多。”姜舍面色越發沉重起來。
“若不是我們不想殺人，蒼靈殿會死更多。可是我們不想殺人，宗主下手卻一點不含糊，他想把我們全都趕盡殺絕才罷休。”成巖有些氣憤的說道。
姜舍聞言，眉頭微皺，什麼都沒說。
成巖看了姜舍一眼，說道：“姜長老，我想你比我更瞭解宗主，他在乎的是他的威嚴和宗主寶座，他不會在意任何人死活。若是你的傷好了，他必然讓你去跟我們拼命。”
姜舍心頭顫抖，他當然知道他不可能一直裝病。
九世魔尊－17。09周稿－第430－4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