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濮陽即墨有些愣神,半晌都沒吐出一句話來。
“韻兒好開心,即墨送韻兒的這件衣裳,韻兒會一直珍藏的”她癡癡的笑着,塵封在濮陽即墨最深處的記憶中。
“醒了”
朦朧睜開雙眼,榻邊卻不是自己所候之人。
“這是在哪”濮陽即墨並不理會微諾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之色,追問道,“韻兒呢”
微諾起身,沒好氣的開口:“她誰知道呢許是已經去你母上那裏報道了吧。”
“什麼”他瞳孔一緊,趕忙下榻就要離開。
“哎哎”微諾立刻抓住他的袖口,急忙開口,“我說笑的,她的魂魄又不能進去,這都聽不出來嗎急什麼”
“放開。”他冷冷開口,滿是疏遠之色。
微諾神色一暗,依舊不願放手,堅定道:“我可是答應了她,暫時不能放你走的。”
濮陽即墨纔不管什麼答應不答應,廣袖一揮就要離開,因爲用力太猛,微諾直接被甩到了榻邊。
柳眉一皺,她喫痛,沒再吭聲。隨即落下一枚銅鏡,不染纖塵,花紋古樸神祕,美輪美奐。
他被動靜吸引,轉身望去,微諾身旁的,不正是他贈與韻兒,用以收服雪精的嗎
怎麼會在這
微諾一驚,下意識用廣袖遮住,正欲開口解釋,濮陽即墨早已握住了她的手腕,厲聲問道:“微萱鏡怎麼會在你手中”
“我我喜歡這枚銅鏡還不許嗎”微諾眉間緊鎖,艱難的咬牙開口,“很疼你放開”
濮陽即墨目光如炬,更加的看不清,摸不透。..
“是嗎”他幽幽開口,手上的力道卻不減分毫。
微諾喫痛,只得妥協道:“我說還不行嗎先放開”
濮陽即墨努力冷靜下來,放開了她:“說。”
“這微萱鏡是餘姑娘給我的,她說她不想讓裏面的雪精爲她捨命相助,我就順便替她封了這雪精。”她怨恨的喃喃道,“我也是好心幫她而已。”
濮陽即墨神色複雜,沉默不語,周圍開始縈繞起花瓣,將他包裹在了裏面,頃刻間,原地便沒人人影。
微諾癡癡的望着留下的一堆花瓣,自言自語:“我已經盡力幫你了,接下來的事,該你們自己解決了。”
城門
“那是你太過瞧我了。”餘韻突然一笑,似是自嘲,現在的她,每扯動一下,全身都是蝕骨般的疼痛。
她還是有些瞧了敵人了。
男子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喃喃自語:“是有些太瞧你了不過接下來我可不會再讓着你了。”
她還未反應過來,男子反手一擊,她的手腕發麻,匕首應聲而落。
不好
男子眼疾手快接住匕首,笑着反問道:“如今,是誰更得勢”
一旁將領見此情形,心急如焚,攻城纔是當務之急,他纔沒空和一個女子在這裏玩。
他揮手,一旁一個士卒立刻跑了過來,他低聲吩咐道:“你帶幾個人,繞到那女子身後,直接殺了就是。”
士卒趕忙心應下,喚了幾個人,悄悄離開了隊伍。..
餘韻見匕首被奪,自知不妙,站在原地咬脣不語。
雖然結局早已註定,只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韻兒,心身後”
即墨
她尋着聲音轉了過去,正迎着長矛,兵器刺入了她體內,鮮血噴涌而出。
餘韻的身子如同一隻折了翼的殘蝶,隕落破碎,連着本不該有的執念和牽掛,慢慢消散。
“韻兒”濮陽即墨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抱住的她的身體,自顧自說着:“對不起,若我不猶豫,早一點過來,也不會這般至少,要好好度過這一世的”
“不是叫你不要來嗎害苦我了”餘韻無力開口,氣若游絲,“即墨我”
他傾身附耳,極力想辨別她說了什麼。
“我不願不願成爲”她扯着廣袖,努力想說什麼,卻還是不甘的嚥了氣。
我不願成爲韻兒的替代品。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個突然出現的銀髮男子太過詭異,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敢問”倒是一旁的將領先開了口,打破了這奇怪的局面。
“滾”濮陽即墨不耐開口,滿身戾氣,“若不是我如今不能殺人,你們早已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他不管旁人的驚異之色,心謹慎抱起了餘韻,頭也不回離開了。
那日之後,黎國得了座空城,將領向黎君如實稟報了情況,而那日出現的銀髮男子卻成了謎,朝野間衆說紛紜,卻無人可以給出具體下落,多是猜測之詞,越傳越懸。
而黎君更是不惜千金尋人,依舊未果。
數月後
“朕沒想到,你居然會來主動找朕,還真是有趣。”黎君坐在龍椅之上,饒有興趣的俯視着殿下之人,銀髮青衣,出塵絕色,不正是數月前在城門下大放厥詞的濮陽即墨
他嘴角輕勾,從容不迫,完全不復那日的落魄:“我想通了,爲賢君做事,纔是我的本分。”
黎君爽朗一笑,滿是得意之色:“賢才願意隨之,自是求之不得來人”
門外聞聲而來兩個侍衛,齊聲道:“在”
“濮陽氏,今後便是我黎國的國師了即日任職,你們通知一下,要爲國師大人好好修個住所,用琉璃好了。”
“是。”侍衛不敢馬虎,連忙應下就跑開了。
濮陽即墨作了一輯,便準備離開,事情已經辦成,在這也沒有什麼好處。
“都來了,何必急着離開”黎君幽幽開口,門外突然出現暗衛擋住了他的去路。
濮陽即墨淺笑,轉身從容一拜,淡淡道:“既然已經來了,本就不打算離開,陛下這又是何必”
黎君絲毫不介意濮陽即墨的舉動,臉上始終掛着笑意:“今日你我難得一見,朕自然是要以待客之道來爲我朝國師大人接風洗塵。再者說,我黎國素來以禮儀之邦著稱,可不能壞了規矩。不如趁着這大好時光,同朕酌一杯”
不得不說,黎君還是十分有閒情逸致的。濮陽即墨悠閒的品着所謂上好的清茶,望着亭外雅緻的景色,如是想到。
“國師大人在想什麼和朕都無法集中精神嗎”黎君望着出神的濮陽即墨,忍不住開口。
“陛下說笑了。”濮陽即墨報以微笑,淡淡開口。
黎君的神色突然有些厭煩,他不耐道:“不說這些了,朕將你留下是有要事要談。”
“陛下但說無妨。”
黎君神祕兮兮的湊了過去,附耳道:“國師大人可知,長生不老的丹藥”
“自然。”濮陽即墨輕勾嘴角,笑着回道。
居然還自己送上門來了,還省得他費心遊說。
黎君認真開口:“朕要你給朕煉出來,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濮陽即墨故作爲難:“這可是天機”
“國師大人此言差矣”黎君有些鬧,“朕可是天子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無法得到”
“陛下聽我講完。”濮陽即墨盈盈一笑,不急不慢道,“雖說是天機,不過既然是陛下,自然願意效犬馬之勞的。這種丹藥需以一種名曰彼岸的奇花佐之,此花有花不見葉,有葉不見花,花株血紅,再加之奇珍異草方可練成。而我剛好也有此花花種,接下來,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黎君眼底閃現出興奮的光,古往今來,有哪個君王不渴望長生不老而如今面前此人信誓旦旦許諾下來,彷彿就是唾手可得一般。
他鄭重開口:“國師大人專心煉丹,朕一定鼎力相助之。”
濮陽即墨看着滿臉興奮的黎君,微微頷首:“陛下放心交於我便是。”
所謂長生,不過是脆弱的人類寄予天地的祈願罷了,與他而言,縱有着旁人豔羨不已的不死之身,也不見得會是件好事。
見得多了,牽掛多了,只會加劇痛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