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即是一個身着戎甲的士卒戰戰兢兢的推門而入,一入門連頭都不敢擡就跪了下去。
“就是你”黎落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三分。
很明顯,他很不滿。
“小人不敢。”那士卒依舊抖個不停,哆哆嗦嗦的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吞吞吐吐回道,“驚了太子殿下是小人該死,只是只是兵臨城下,冥王和將士們如今正在城門拼死抵抗”
黎落心下一驚,方想問戰況如何,只見躺在一旁的佩丫坐了起來,突然噗嗤一笑,旁若無人的靠在了黎落肩上。
“有什麼好笑的”黎落冷冷道。
佩丫搖了搖頭,靠得更近了“只是覺得區區諸侯國,渺若星辰,妄想與日月爭輝,豈不可笑”
說着又是一笑,半敞的衣物滑落下來也不管不顧,任由香肩半露“殿下去或不去,戰局其實早已有了定數,又何必勞神跑一趟不如在宮中待着,等着冥王他凱旋歸來。剛好妾身如今也有興致,久違的爲殿下獻舞可好”
今日,她是鐵定不會讓黎落走的。
戰局如何她怎知她只知道黎落若不赴戰場,而只顧着在宮內風花雪月,軍心定會動盪,而黎落則不會好過的。
他不好過,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黎落哪受得了這般美人在懷都這般相邀了,自己哪還有離開的道理
“太子殿下”士卒見情形不妙,忙開口想要提醒。
“沒看見本太子正忙着嗎”黎落不耐煩開口,“你主子怎麼教的你”
“可戰局”
“不是有皇弟在嗎”黎落厭煩的皺眉,擺手道,“出去”
“可”
“快些出去和你的主子通報吧,就說太子殿下頗爲賞識他,任命他爲此役的統領了。”佩丫在一旁淺笑着,向那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快些離開。
那人抿脣,似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順了順眼,退了下去。
而此時,城門
濮陽即墨的馬車停在路邊,漣漪面色冰冷的坐在車軾上,而韻念正在和把守城門的士卒手舞足蹈的解釋着,頗顯的有些無助。
“我和冥公子認識的,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到處亂跑的,就讓我上城門吧。”
“姑娘,這風口浪尖的,你縱然和冥王再熟,我們也不敢輕易放你進去啊。”那士卒一臉爲難,“出了事兒我們可擔待不起。”
韻念一臉氣憤,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好指了指濮陽即墨的馬車,道“那車中之人你可認識得罪了你們可擔待不起的。”
那士卒哪見過濮陽即墨的馬車只是迷茫地搖了搖頭,依舊不肯讓。
韻念急得直跺腳,只好轉向馬車道“即墨,你倒是下來幫幫我啊”
“是誰說一個人可以應付,還不讓我插手的”濮陽即墨倒是頗爲悠閒的拖着不肯下車,“如今怎就不行了”
“即墨”韻念不禁又羞又惱,“你今日是成心來看我笑話的吧”
話音未落,車簾便被掀開了,漣漪本要去扶,被濮陽即墨擺手拒絕了。
他從容不迫的下了車,青色的衣角與銀色的髮絲迎風輕擺,倒是頗有些仙人下凡的韻味“看笑話也得看時機,如今這種時候了,我又不是不識大局之人,哪會有閒心開玩笑。”
“你”韻唸的臉漲得通紅,可又無法反駁,張了張嘴,沒說出半句話來。
真是的,這傢伙越來越喜歡看自己的笑話了
濮陽即墨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輕笑道“作爲贖罪,幫韻兒出出氣可好”
“出氣”
那士卒縱使再傻,也不可能不認識這一頭的銀髮。
他忙戰戰兢兢的上前一拜,道“小人有眼無珠,不知車中是國師大人多有得罪罪該萬死只是國師大人怎怎來此地了”
濮陽即墨的臉色立刻變得極爲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怎不能來”
“不不是”那士卒吞吞吐吐道,“回回國師大人,此時正是非常時期,您應該好好”
“待在府中躲着”濮陽即墨冷冷道。
“小人罪該萬死”
“倘若我今日要上這城門,你是讓還是不讓”濮陽即墨語氣平淡,只是在那士卒聽來,只覺得不寒而粟。
“可城門畢竟太過危險”
“我只想聽,讓,還是不讓。”濮陽即墨又一次重複了方纔的話,不給士卒任何解釋的餘地。
那士卒略加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側了側身子,讓出了道路。
“真有你的,跟一個士卒施壓,也虧你做得出來。”待上了城門,韻念才忍不住感嘆道。
“最簡單的方法,我又何必去繞遠路呢”濮陽即墨淡淡道,“還不是爲了某人非要去幫什麼忙啊”
“哎呀,我這還不是因爲欠了冥公子人情,想幫他點什麼還人情嘛”
“不聽藉口。”濮陽即墨冷冷道。
“哎”韻念還未反應過來,濮陽即墨已經甩下這麼一句話走了,“等等我啊”
城門之上
冥清幽見到韻念來了,當即心下一驚“雲連你怎麼來了這兒危險,趕緊回府好好待着。”
韻念噗嗤一笑,一臉的無所謂“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即墨陪着我呢。況且我也略懂醫術,可以幫上你。”
濮陽即墨上前,微微一揖,冥清幽也趕忙回了一禮“國師大人怎也由着雲連胡來這地方怎能隨意來的出了什麼問題”
“有我在,不會有問題的。”濮陽即墨淡淡付之一笑,“但憑這些螻蟻,成不了什麼氣候。”
“可這也”
韻念四下張望了一番,左右沒找到胡栓,忍不住問道“那個成天跟着你不放的狗哦不,胡栓呢”
冥清幽聽見這句話,眼神頓時黯然無光,神色複雜的頓了片刻,而後嘆氣道“在下面。”
“什麼”一直在一旁沉默着不說話的漣漪突然驚叫了一聲,大步上前,追問道,“主人方纔說那傻大個,在下面”
冥清幽沉默不語,略過衆人走向了牆邊,指着那個戰場中身着戎甲,單刀直入敵陣的身影,低聲道“在那兒。”
韻念正準備說什麼,倒是一旁的漣漪火急火燎的擔心問道“這如何使得他不過是一個侍衛,人又傻,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