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所在的山巔雖然海拔不算特別高，但依舊在這一個清晨幸運地看見了翻騰的雲海託舉着一輪紅日緩緩升起，然後紅日猛地一躍而出，灑落一片金光。
薄霧被驅散，視線之中，周邊羣山的都現出身形跟坐在池塘邊上的老頭打起了招呼。
老江笑眯眯地坐在一個小馬紮上，點了支菸卻不抽，任由它靜靜燃着，自己靜靜看着。
在他的身邊還擺着一個小馬紮，像是在陪伴這個老人。
身後響起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洛青衣默默走到他身邊，在空閒的馬紮上坐下，隨着動作，纖細的腰身在胯部陡然豐腴起來，勾勒出誇張的弧度。
老江扭頭看着她的臉，不出十秒，向來清冷鎮定的洛青衣居然破天荒地紅了臉，嬌嗔道：“江叔！”
“還好？”
“嗯。”
“不後悔？”
“嗯。”
“那我去煮兩碗麪，喫完去做正事吧！”
“好，我幫你燒火。”
老江擺了擺手，笑着道：“大小姐辛苦了，坐着歇會兒。”
洛青衣再次體會到了那種羞惱，羞得直跺腳。
老江嘿嘿笑着去了廚房，不多時，就出來叫醒了正在發呆的洛青衣。
看着擺在老江面前的麪條和自己面前的一大碗紅糖醪糟蛋，洛青衣哭笑不得。
老江笑着道：“幸虧前兩天讓他們搬上山的東西比較豐富，否則我想做還做不了呢！”
洛青衣無奈，也只好低頭喫着，也不知是真累着了還是老江的手藝出衆，又或是其他的原因，洛青衣喫得很開心。
“那小子還睡着呢？”
洛青衣在經過了剛開始的嬌羞之後也慢慢恢復了正常，調侃道：“原來還叫陳總，現在就叫那小子了？”
老江哼了一聲，“這都算好的了，要是換了別人，看我不把他三條腿都給他卸了！”
洛青衣斂起笑容，鄭重道：“謝謝江叔。”
老江嘆了口氣，“大小姐你過得開心比什麼都好。當年的事，老爺其實已經......”
“江叔，今天不談那些。”
“好。”
默默喫完，老江提了個早早備好的食盒，洛青衣再拎着個大大的塑料袋，裏面裝着香蠟錢紙，二人繼續朝着不遠處的山巔走去。
......
陳一鳴在牀上緩緩睜開雙眼，看着空空如也身旁，坐起上身，四處張望，不大的房間裏並沒有洛青衣的身影。
要不是後腰傳來的陣陣空虛在提醒着他囊中羞澀，他都要當昨晚是南柯一夢了。
他慢慢躺了回去，目光看着房頂的大梁，怔怔出神。
他想不明白爲什麼。
不是不明白洛青衣爲什麼真的跟他發生了這段知根知底的關係，這是在遲早的事情；
而是想不通爲什麼是現在，爲什麼在這兒。
從遙遠的燕京跋山涉水而來，就爲了到這個山頂上來一場管鮑之交？
即使附近青衣江畔的某個地方可能就是洛青衣出生的地方，這儀式感未免也太重了些。
如果今後想要跟洛青衣深入淺出一下都得跑這兒來......那他也還是會來的。
倒不是真爲了喫口海鮮，主要是想鍛鍊鍛鍊身體。
想到這兒，思緒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昨夜的香豔......
少年郎到底是少年郎，生機勃勃。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老江在門外喊道：“陳總，起了沒？”
“進來吧。”陳一鳴給自己套上內衣，坐在牀邊，喊了一聲。
老江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看見還坐在牀上的陳一鳴，笑着道：“年輕真好，我現在想睡懶覺都睡不着了。”
陳一鳴在心中嗶嗶一句，無奈道：“爬了那麼久的山，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江從懷裏掏出煙，遞給陳一鳴一支，幫忙點上，自顧自地道：“這兒是大小姐出生的地方。”
“我知道......嗯？這兒？”陳一鳴驚訝道。
“當初家裏有點事，大小姐的生母就到了這個山上避難，與世無爭。”
聽了老江的話，陳一鳴瞬間腦補出了一出三四十集的八點檔豪門恩怨情仇大戲。
難怪洛青衣要來這兒，這樣的話，理由就不那麼牽強了。
老江又開口道：“你知道大小姐之前有過一段感情吧？”
陳一鳴點點頭，從昨夜的情形來看，感情不算很深，洛青衣的技術只是勉強湊合，連熟練都談不上。
想到這兒，陳一鳴心中難免有些泛酸，可惜自己不是洛姐道路上獨行者。
“那個年輕人贏得了大小姐的心，卻敗給了老爺安排的考驗。所以從那之後，大小姐的心就冷了。”
這又可以多拍二十集了......陳一鳴腹誹道。
他搞不明白，洛青衣這是幹啥？自暴自棄，愛上了我這個極品渣男？
老江看着他，目光凝聚，帶着沉重的壓力，“那個年輕人在面對大小姐質問的時候，曾經將過錯都推到了大小姐的身上，怪她不把自己交給他，所以他纔沒能經受住考驗。”
“也有道理，什麼？！！！”
陳一鳴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着老江。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做這樣的決定，我也不是要給你什麼壓力，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
老江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裏，平靜道：“別跟大小姐說我來過。”
扔下這句話，他徑直出了房門，留下陳一鳴一個人坐在牀沿，目瞪口呆。
洛姐是第一次？
我還讓她自己動？真是太特麼不是人了！
這是陳一鳴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
洛青衣在山頭走了一圈，往日生活的痕跡都已經被時間掩埋，人與自然就是這麼一場你進我退，你退我進的較量。
曾經的那些故事，那些恩怨，似乎也在時間過後，慢慢淡了下去。
時間能改變一切的前提是要有足夠的時間，當時間過了這麼多年，曾經自己以爲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居然真的已經發生了。
洛青衣莫名感覺到了一股衝破枷鎖的輕鬆，和一種離經叛道的暢快。
“洛姐！”
臨近屋舍，一個身影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洛青衣看着那人笨拙又艱難地拖動着雙腿，慢慢挪到她的面前，目光深情而溫柔，嘴角帶着一如既往壞壞的笑容，“洛姐，我聽人說結婚證可便宜了，要不我們去領一個吧！”
洛青衣靜靜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陳一鳴拍了拍胸脯，“大不了九塊錢都我出！結婚證上寫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蘇萊？楚夏？”洛青衣輕啓朱脣，吐出兩個名字。
陳一鳴頓時僵在原地。
“你看，你也沒法放棄她們，所以，成熟一點，不要這麼孩子意氣，就當這是一場成年男女之間純粹的慾望交換，你也沒有負擔，我也沒有壓力，就像我說的，借個種而已，不好麼？”
洛青衣說完邁步，從陳一鳴身邊擦身而過。
山巔的風將洛青衣殘留的香氣推向陳一鳴，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搖着頭，輕聲道：“不好。”
剛走出幾步的洛青衣香肩一顫，淚珠晶瑩，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