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二十九章 初至京畿便約期
    沈重翠兒幾人、沈家班百餘人,當然還有孫公公的徒子徒孫,浩浩蕩蕩上百輛大車和馬隊,順着左安門進了大明的都城,北京。如此不低調的恢弘氣勢自是惹得北京人民紛紛注目和議論,待得知是宮裏的太監引了沈重沈東海進京面聖,四下裏便是罵聲一片。

    孫隆和沈重騎馬而行,當然這是沈重強烈要求的。倒不是有什麼謀劃,而是沈重騷包,一下船換了陸路,便毫不客氣地要求孫隆讓出三匹小馬,找了個騎術高超的校尉當先生,逼着大柱和栓子與自己一路當了騎兵。沈重每日咬牙堅持,憧憬着有一天若是當了大將軍領兵出征,能像《魔戒》裏那個國王一樣,騎着高頭大馬,舉着長劍,從三軍鐵甲勇士前,縱馬馳騁,還一邊喊着“爲了人類最後的榮光,爲了祖先的榮耀,死戰!”,然後上萬勇士和鐵騎,用刀槍敲着大地或是胸甲,一齊高呼“死戰!死戰!死戰!”。當然在這些百戰勇士中間,一定有兩位將軍,會裝模作樣得比劃幾下,同時在心裏罵着“該死的變態神經病”,這兩人自是一路哭天抹淚、屁股和大腿內側血肉模糊的大柱和栓子。沈重自然不知道這兩人每日背後對自己的詛咒,更不會體會他們的痛楚,就算知道了原因,大概也只會撇撇嘴罵道“傻啊,不會在褲子里加幾塊墊子麼”。

    孫隆瞧瞧四周,歪頭聽了聽一路百姓的謾罵,對沈重笑道:“雜家可是不辱使命,讓你臭遍全北京的任務總算完成了,你日後翻了盤當要感謝咱家纔是。”沈重翻翻白眼,對孫隆氣道:“你這話意思沒錯,可是聽着混賬。”孫隆聽了不由哈哈大笑,公雞嗓子聽得沈重起了一身疙瘩。沈重和孫隆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着,好奇的一路左瞧右看,順着崇南坊的街道,一路經過了雄偉的法藏寺和法華寺,便上了崇文門大街,到了崇文門門口,想來過了崇文門就是內城了。孫隆正要領着衆人進入內城,就見從門裏跑出個小太監,滿頭大汗地跑到孫隆身邊,殷勤地請安問好,更就着孫公公的耳朵說起悄悄話來。只見孫隆時而驚詫時而壞笑,時而疑惑時而陰險點頭,沈重鄙視得呸了一聲,暗罵一句“死人妖”。

    孫隆聽完小太監的稟告,壞笑着走了過來,對沈重說道:“沈小子,倒是命好,讓鄭娘娘都掛心了,萬歲爺交代,賞你二百兩銀子。”沈重翻了個白眼,然後裝模作樣地拱手向天,恭敬地說道:“謝天子隆恩!”孫隆瞧着沈重裝腔作勢,也不點破,接着笑道:“鄭娘娘憐你自小孤苦沒人疼,又一路辛苦地上京給娘娘演戲,賞賜你五千兩銀子,免得你在京城沒了花銷喫苦。”沈重聽了,忙從馬上下來,對着內城的方向,深施一禮,渾身顫抖地謝道:“娘娘慈心,比山高比海深,草民感恩戴德,唯有祝娘娘千歲永遠美麗。”孫隆哈哈笑道:“你這看價碼謝恩的的嘴臉倒是有趣,回頭倒要替你好好給皇爺和娘娘說道說道。”沈重無所謂地搖頭嘆道:“你就是個俗人,不懂得滄海桑田如夢如幻,萬年之下,唯有真情不朽的道理。聽說萬歲獨寵鄭娘娘一人,天子能如此專情,最是難得,想來必是至情至性,我謝娘娘重些,纔對得起萬歲的另眼相看。”若是別人說他不懂男女之情,孫隆必然惱恨,可他看沈重對了眼,只覺得如同至交鬥嘴,心裏滿是舒坦。瞧着沈重得意,便壞笑道:“皇爺交代,讓你和沈家班住在北居賢坊柏林寺旁的一處皇家院落,一會兒讓這奴婢領你前去安頓,一應花費都算在宮裏,你無需糟蹋銀子,雜家還要回宮向皇爺交旨,就不陪你了,回頭咱家請你喫酒。對了,明日宮裏會來人傳沈家班進宮演戲,你可要安排妥當,這可不是小事兒。”沈重瞧着孫隆臉色詭異,便拉着孫隆不讓走,不客氣地說道:“老孫頭先別走,你剛纔笑得如此詭異,咱這交情你可不能害我,我住的那所院落可是有何不妥?”孫隆笑嘻嘻地說道:“倒是沒有不妥,就是過了一條街道就是文廟,那文廟後面所在你必然感興趣。”沈重疑惑道:“難不成是青樓?”孫隆嘿嘿笑道:“雜家看你這一路的苦還沒喫夠,淨想美事,告訴你,站着了別趴下,是國—子—監。”說完樂呵呵得打量了幾眼苦着臉的沈重,壞笑着跑了。

    沈重的反應自是極快,雖然沒有逮住孫隆,卻也大概模糊有了感覺,難怪孫隆剛纔笑得那麼猥瑣,這裏面有陰謀,而且陰謀的味道十足。沈重無奈地看着孫隆飛快跑進門就不見了蹤影,心裏暗恨,便惡狠狠地嘀咕着:“可是你說得,一應花費都算宮裏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小爺今後下酒的花生豆都得是喫一顆扔一顆。”那被留下的小太監十分有眼力價,瞧見沈重得皇爺孃孃的歡心,和孫公公好得和親兄弟似得,自然殷勤巴結,一溜小跑湊到沈重身邊,點頭哈腰請安問好,才恭請沈重隨着自己前去安頓。

    “沈公子是宋玉潘安一樣的人物,如同蘇東坡一樣的才華,奴婢在宮裏資歷雖然不高,可也是進過內書房的,也曾見過衆多朝臣和文人雅士,可是如沈公子這般神仙一樣的才子,奴婢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哎呀,您瞧瞧奴婢這沒見過世面的東西,被沈公子才華風度佩服得迷迷糊糊,卻是忘了介紹,讓公子不好稱呼,真是該打,奴婢賤命叫做曹化淳。”沈重正被這小太監吹捧得迷迷糊糊、洋洋自得,猛然聽得他的名字,渾身都是一個機靈,不由忙問道:“沒聽清楚,你叫什麼?”曹化淳躬身笑道:“奴婢曹化淳,公子可是聽着奴婢的名字奇怪,這名字可不像太監的名,因是宮裏老祖宗王安公公起得,就捨不得換掉,倒是讓沈公子見笑了。”沈重壞笑道:“你這名字起得極好,好得不得了,我一見你就覺得親近,回頭咱倆可要好好打打交道,不是兄弟也要處成兄弟纔是。”曹化淳聽了大喜,能和被皇爺看重的沈公子交好,日後前程必是有望,哪怕在皇爺鄭娘娘面前提上那麼一句半句,不,哪怕是孫隆孫公公面前說個情,那也能在宮中混得風生水起。只覺得今天能被派來傳話,能認識沈公子,能被沈公子看重,真是天大的運氣。感激之下,回頭望着沈公子想說些感恩的話,卻見沈重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好像在算計什麼,不由臀部一緊,生怕沈公子從南方而來,有些好男風什麼淫邪的愛好,硬生生

    把感激的話給憋了回去,只怕被沈重惦記上。

    沈重看着曹化淳聽了自己如沐春風、溫和親切的話語,竟彷彿噤若寒蟬的樣子,很是詭異。奇怪之下,想着這日後崇禎朝的名人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否則爲何突然不敢和自己再搭話。想着剛纔孫隆說得,天子和鄭娘娘賞賜給自己的五千二百兩銀子,莫不是被這小太監大膽貪污了,不由緊張地問道:“化淳啊……”曹化淳聽沈重叫得親熱,只覺渾身陰冷,畏懼地不敢出聲,沈重更是疑惑,便直截了當地問道:“孫公公剛纔說,萬歲和娘娘賞賜給我五千二百兩銀子,怎麼不見,莫不是哄着我玩?”曹化淳聽沈重問得是這個,身子才放鬆了一些,回道:“這皇上娘娘金口,誰敢耽誤,早就送到前面的院子,沈公子一到就可以拜受了。”沈重鬆了一口氣,想着孫隆剛纔的無恥,便又問道:“孫公公說我們這一百餘人的花銷都走宮裏,這如何走法,是直接折現銀子,我們自己花銷嗎?”曹化淳笑道:“哪有那樣的事兒,這沈家班住在前院,喫食衣服都有定製,都在裏面解決安排。沈公子及女眷下人的花銷,自是由奴婢伺候着,需要什麼您就吩咐,奴婢自會去辦。”沈重聽了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即是如此,瞧見前面的餐館了麼,一會兒安置了,照着最貴的去給我弄兩大罈子來。”曹化淳迷惑問道:“公子即是愛酒,一小罈子也儘夠了,喝完再去取不就成了,因何要兩大罈子酒?”沈重笑道:“一罈子洗手,一罈子泡腳。”曹化淳聽了一個踉蹌差點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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