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五十一章 海外殖民第一步(三)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沈重離開皇城,已是月明星稀,鑽入鬆軟舒適的車廂,馬車便緩緩啓動,嚮明時坊的四條衚衕駛去。

    劉二杆如同沈重的影子,適時出現在馬車旁,熟稔地進入車廂,等待着沈重的問詢。

    看着劉二杆一本正經的樣子,沈重無奈搖搖頭,隨意問道:“朱純臣怎麼說?”

    劉二杆笑道:“他還能怎麼說,自然是低頭認輸。他們這些勳貴之家,本就一直染指海上貿易,只是受身份所限,始終被南方排斥擠壓,做不起規模罷了,如今重哥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他們自然想要緊緊抓住。再說如今咱們一舉翻盤,威海衛又在日夜打造戰船,訓練水師,他們只要不瞎,自然知道誰纔是南海日後的主人。”

    沈重不置一評,繼續問道:“見過馮佺了,他怎麼答覆的?”

    劉二杆喫喫笑道:“先是怒不可謁,然後據理力爭,最後低頭俯就,答應按照每畝兩石提供糧食。”

    見沈重含笑不語,劉二杆問道:“重哥,葉向高怎麼說?”

    沈重笑道:“自然代表南方低頭言和,只不過又拉又打,又踩又擡,比朱純臣的乾淨爽快,要高明的多了。”

    劉二杆嘆道:“想不到堂堂內閣首輔,也有爲人當說客的時候。”

    沈重鄙夷道:“先有私後又公,先有家後有國,葉向高又如何能夠例外?他即是爲私,也是爲公,即是爲了南方萬家,也是爲了天子國家,到底是兩朝元勳,善於調和陰陽啊。”

    劉二杆興奮道:“南北方的勳貴豪門,世家大戶,紛紛對咱們束手投降,重哥下得這盤大棋終於走成了,我定邊軍橫行四海指日可待。”

    沈重啞然失笑。然後搖頭說道:“甜言蜜語好聽,可若是信以爲真,那便是毒藥,我還沒那麼傻。”

    劉二杆笑道:“京營伸向騎兵營的手已經縮了回去。東林今日又撤回了對重哥的全部指控,朱純臣主動找我認錯,葉閣老主動向重哥言和,還不是怕咱們南下後對他們下手,重哥是不是想多了?”

    沈重冷笑道:“人家隨便說說。咱們自己可千萬不要當真,我定邊軍還沒那麼大的力量,可以使人家低頭認輸。”

    看着劉二杆不明所以,沈重問道:“三四十艘炮船能封鎖大海嗎?”

    劉二杆立即答道:“不能!”

    沈重接着問道:“威海衛的工坊,以及山東數十萬百姓,何時能搬遷至大員,立足海外?”

    劉二杆想了想說道:“走陸路南下,估計半年,若全部走海運,沒有一年根本做不到。更不用說。還要白手起家,重建大員。”

    沈重笑道:“咱們要想立足,第一刀砍向哪裏?”

    劉二杆笑道:“自然是海商,不宰他們,別說供奉內帑,就是咱們自己都難堅持。”

    沈重嘿然問道:“咱們給他們畫了一張四海巨利的大餅,何時讓人家見到真金白銀?”

    劉二杆苦笑道:“是我糊塗了,咱們動了人家的地盤,他們不對咱們下死手就阿彌陀佛了,確實談不上認輸求和。”

    沈重悠悠嘆道:“看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什麼,而是要看他的利益在哪裏。等定邊軍縱橫四海的時候,或許還能同心同德,可是此時。咱們既然要劫掠盤剝人家,那咱們就是人家的死敵。”

    劉二杆疑惑問道:“那他們爲何與咱們言和?”

    沈重笑道:“咱們京師翻盤,威海衛的實力又勢大難遏,既然不能硬碰硬,便懷柔以對,有什麼好奇怪的?再說。東林頹勢已現,他們總要爲自己留條後路。”

    見劉二杆不明所以,沈重便搖頭嘆道:“魏忠賢發動御史,以結交王安,支持罪臣熊廷弼爲由,上疏彈劾劉一燝。葉向高尋天子說情,可是天

    子居然讓劉一燝自辯,天子的態度如此明顯,劉一燝去職還家也就不遠了。劉一燝可是泰昌年間的顧命大臣,天子連他都放棄了,東林還不得人人自危嗎?沒了東林指手畫腳,那些勳貴如何還會出頭。”

    劉二杆笑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讓他們羣情赫赫,逼得天子走投無路。”

    沈重冷笑道:“東林的船要沉了,他們不僅忙着要退,還急着找靠山,如今看來,竟然將賭注又放到了我的身上。”

    劉二杆鄙夷道:“想不到東林的臉皮還真厚,剛剛對咱們下了兩次死手,居然還有臉靠過來。”

    沈重冷笑道:“東林也不過是人家的工具罷了,你真以爲東林能代表南方麼?”

    劉二杆若有所悟,對沈重笑道:“這不正和重哥的意嗎,整合南北力量,協助咱們開拓四海。”

    見劉二杆終於明白,沈重便笑道:“今日和葉閣老一席話,倒是讓我別有感觸。當時還未多想,如今思來,葉閣老的話有些多了。他對山東的判斷過於準確,將山東民亂牽扯到我身上的理由也過於牽強,彷彿不是依據情報看透虛實,而是先知道了結果,再倒推出我在山東的手段。”

    劉二杆肅然道:“除了時間上剛好爲咱們解圍,我們和山東的亂局根本沒有明顯的牽扯,別說內閣兵部,恐怕就是山東巡撫趙顏也只知道大概,卻不知道民亂的詳情。”

    沈重點頭說道:“山東急報,最重要的只有幾句,山東糜爛,運河截斷,匪患四起,勢大難制,諸縣皆失,殺戮甚微,官員富戶,幾未有損。從這裏面別說看不出咱們的手段,就是具體虛實都看不出來,葉向高如何能判斷得這麼準?”

    劉二杆問道:“葉向高判斷咱們和山東有牽扯的依據是什麼?”

    沈重冷笑道:“除了恰好爲我解圍,便是徐鴻儒進兵神速,用兵高超,必有名將指點。”

    劉二杆失笑道:“的確牽強!”

    沈重接着說道:“第二點便是殺戮甚微,官員富戶幾乎無損,不像是要造反禍亂山東的樣子。”

    劉二杆笑道:“倒是有些道理。”

    沈重沒好氣道:“你我知道內情,自然覺得有理,可是那葉向高只憑這個,就能想到咱們身上,他當自己是諸葛孔明嗎?”

    見劉二杆低頭沉思,沈重又說道:“還有,現在想來,他不該提齊黨!”

    劉二杆點頭說道:“我和馮佺是單線聯繫,鄆城發動的前一天才通知地方,葉向高根本不可能事先察覺,即便他在齊黨中間有內應,消息也快不過八百里急報。”

    沈重笑道:“那他爲何要提起齊黨之事?”

    劉二杆想了想說道:“葉向高久經黨爭,他若得知咱們在山東的動作,也可能據此真認爲咱們和齊黨勾結了。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他着重提起齊黨,我倒聽出點別的意思。一是葉向高自以爲是,認爲咱們和齊黨有所勾結,所以故意揭破此事乃是別有居心。”

    沈重冷哼道:“第二個目的,即是讓我以爲他的判斷來自齊黨,試圖掩蓋真正的消息來源。可是如此欲蓋彌彰,倒是有些故意做作的嫌疑。”

    劉二杆嘆道:“看來除了齊黨是他自己的判斷,他是故意要讓重哥懷疑消息來源,可惜重哥此時才反應過來,怕是葉閣老還得暗罵你蠢。”

    沈重苦笑道:“廢話,我心裏有鬼,他忽然料事如神戳破山東,我自然膽戰心驚,只以爲他皆已看破,哪裏還有工夫想那麼多。”

    劉二杆冷笑道:“按照重哥所說,若是葉向高已經知道了內情,那也必是今天,否則早就對咱們下手了。天子容得下重哥胡鬧,卻容不得重哥造反!”

    見沈重皺眉不語,劉二杆忽然問道:“重哥可是也懷疑,消息來自定邊軍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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