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五十章 心繫中原爲興亡(四)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當中原北方白雪皚皚,當大明南方日漸陰冷,十二月下旬的會安卻溫熱少雨,正是一年中最舒適的時候。←→【ㄨ

    會安港外海的戰艦遮天蔽日,會安港內海的福船密密麻麻,會安城內外軍營連綿、鐵甲如雲,再加上十餘萬僕從軍的山呼海嘯,讓四個月後重返交趾的南居益和袁可立,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實力盡顯、霸氣外露的定邊軍。

    站在會安城瞭望臺上,於最高處四面眺望,封海的浩蕩艦隊如同蛟龍,陣列的森然鐵甲如同山巒,縱橫的奔流鐵騎如同洪水,鼓譟的沸騰蠻夷如同汪洋,還有雄偉的城池,如林的火炮,無邊的大海,天際的良田,以及身邊沉穩如水的熊兆珪,南居益和袁可立相視苦笑。

    良久,袁可立忽然嘆道:“其勢已沖天,其火已燎原,其強不可遏,其心不可測,於中原是福兮是禍兮。”

    見袁可立一邊感嘆一邊瞅着自己,熊兆珪冷笑道:“其心亦忠,其性亦直,其人亦能,其品亦純,在遼則存遼,去遼則失遼,無罪而論死,於皇明是福兮是禍兮。”

    聽到熊兆珪犀利的反擊,袁可立苦笑道:“玉階,令尊雖無辜,可寧可冤屈而死,也仍是大明忠良。你可以憤恨不平,卻不可推波助瀾、助紂爲虐,污了熊飛白的名聲。”

    熊兆珪冷聲說道:“我心中有數,勿須大人教訓。玉階奉家父遺命,攜熊家老少百口,至臺灣做了那化外之民,大明便再與吾無關。”

    袁可立搖頭道:“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去國萬里,心在宗邦。春秋大義,聖人大道,便積毀銷骨,亦終不能熄。”

    熊兆珪平靜地看着袁可立。嘴裏冷聲問道:“大人到底要說什麼?”

    袁可立指着四面的氣勢,肅容說道:“東海沖天,老夫既喜且憂。老夫所喜,此乃吾皇明之力。老夫所憂,恐非吾皇明可制。如今玉階協助東海,總理南洋民生,還望時時提醒引導,勿使之滋生野心。走入歧途。”

    南居益連忙說道:“禮卿,東海百戰遼東,南洋亦是爲皇明經營,一向功高卓著,素無背離,豈可以臆測而憂之?”

    袁可立搖搖頭,揚聲說道:“老夫萬事通達,唯大義綱常不肯變,別說是提醒熊玉階,便是當着沈東海的面。←→【ㄨ老夫亦敢如此言。當年遼東失陷,大明有有求於朝鮮,可老夫寧可坐視光海君左右逢源,亦不肯爲權變而佯合新君,爲得便是君臣大義、三綱五常。老夫便是這副脾氣,此時言於玉階,稍後便奉勸東海,東海可飛天,終是大明臣,定邊可鬧海。終是大明軍。”

    南居益見袁可立執拗,便只得苦笑連連,而在袁可立灼灼目光之下,熊兆珪肅容道:“當年家父託東海致書。除了熊家安排,便是兩句遺命。第一句便是大明不亡,熊家不履中原!”

    袁可立怒道:“玉階欲以私恨而藐大義嗎?”

    熊兆珪哈哈笑道:“大人莫急,家父第二句遺命,便是東海不反,熊家可效死命。如今吾還在定邊軍。沈東海就沒有反,大人您多慮了。”

    袁可立看着認真的熊兆珪點點頭,便不再提醒,扭頭對南居益笑道:“你倒是坐享其成,逼得紅毛番經李旦居中聯絡,向你認輸低頭,只好乖乖撤往臺灣,卻將老夫累得半死。”

    南居益挪揄道:“紅毛番到了臺灣,那也是熊玉階和馬成操心,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袁可立沒好氣道:“老夫生怕他們糟蹋了臺灣,兩個月在呂宋,兩個月在臺灣。好在萬貫看住了南面,田大壯看住了北面,盧時的步營扼守在臺中,這才放心離開臺灣。澎湖如何,紅毛番可撤光了?”

    南居益點頭笑道:“在老夫一萬大軍的監督下,老老實實拆毀了風櫃城,然後下海去了臺灣。可笑的是一個副將,叫什麼高文律的,領着十幾個士兵據守炮臺,試圖與老夫萬軍消耗,讓老夫一個攻擊便炸下了海,乖乖當了老夫的俘虜。”

    袁可立苦笑道:“若非東海說紅毛番強大,只能談判不可全殲,以免引來其本國主力,老夫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他們駐紮臺南?如今臺灣發展民生正緊,定邊新軍訓練正急,臺中只有一個步營,而臺南讓與紅毛番,不僅可以劫掠從澎湖南下巴達維亞的商船,還可以窺視呂宋的馬尼拉,教老夫如何放心的下?”

    南居益笑道:“放心,定邊軍的戰力如何,臺灣的防禦力量如何,沈東海心裏有數得很。再說老夫也沒完全撤回水師,而是駐紮一部留在澎湖,封鎖了從臺南從西北上的海路,荷蘭人翻不起大浪來。”

    袁可立點點頭,然後苦笑道:“只是臺灣子民要受苦了,被沈東海算計給了紅毛番。”

    南居益愕然道:“定邊軍入臺這麼久了,還融合不了當地住民嗎?”

    熊兆珪苦笑道:“定邊軍雖未使用武力,可是齊魯百姓佔了平原耕地,總也惹得人家忿恨。東海又不願武力征討,正好利用紅毛番開發臺南,讓他們領教一番西夷的殘暴,以便下一步融合拉攏。”

    袁可立不屑道:“雖是蠻夷土著,亦是無辜百姓,可惜偏偏碰到了冷血殘暴的混賬。”

    南居益見袁可立不忿,便哈哈笑道:“既然看不上,何如回鄉裏享福,非在南洋和那小子置氣?禮卿自予告登萊,在南洋呆了半年多吧,準備何時回去?”

    袁可立鄙夷道:“未見南洋結果,老夫絕不回去。再說你堂堂福建巡撫,澎湖之戰已了,不好好撫民地方,總往交趾跑做什麼?”

    南居益笑道:“莫氏登基,安南聯邦立國,定邊軍宣示南洋,這麼大的場面,老夫怎肯錯過?若不是沈東海怕嚇跑了臺南的紅毛番,調定邊軍主力齊赴會安港,老夫還想在陽明山享受些時日呢。”

    聽南居益說起熱鬧,袁可立連忙對熊兆珪問道:“沈東海呢,老夫和南思守親至。這小子爲何不出來迎接?”

    熊兆珪笑道:“準備接見安南聯邦的頭領和漢人,怕您老瞧見又要吵架,便吩咐晚輩陪你閒逛,省得見了又是一頓官司。”

    袁可立怒道:“那是老夫願意嗎。還不是他一副海匪的嘴臉,簡直丟了我堂堂天朝上國的臉。這麼大的事,豈能拋下吾等,你馬上領着老夫和南思受去瞧瞧。”

    南居益哈哈笑道:“不錯,那小子天天把天子掛在嘴邊。孰不知你我才代表朝廷,咱們得去露露臉噁心噁心沈小子,告訴他和蠻夷,安南諸邦乃是吾大明的。”

    接見地點在新建的奉天殿,從會安通往奉天殿的路上,一排排鐵甲森寒的士卒,一隊隊持刀巡邏的甲士,一騎騎勒馬而立的豪勇,一列列火槍高舉的親衛,將赫赫軍威、滾滾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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