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是安排了自己個去拽那汗巾子的,可既然有人代勞,那何樂而不爲呢?
她想着,佯裝震驚的往後跳了一步,“這……這是什麼?這……這……娘娘懷中,爲何揣着男子的汗巾子……”
陳望書說着,指了指柳纓,又指了指平王妃,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同她一樣捂住嘴巴的貴女夫人,不知凡凡。
這一羣人,全都像是被同一個嬤嬤教導出來的一般,連喫驚都自有程式化的套路。
平王妃這下子穩不住了。
她本就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出身,嫁給大皇子之後,又一直沒有存在感得像是一個幽靈。
沒有什麼人將她看在眼中,便是奪嫡的鬥爭,都沒有幾個人帶她玩兒。
內宅就更加不用說了,大皇子當年瘸了腿,性子陰鬱不說,江湖傳言,還說傷得高,怕是不能人道了。要不然的話,怎麼一直沒有子嗣。
直到後來,平王府的一個通房妾室,生了一個姑娘,這纔打破了傳言。
只不過,這一切依舊沒有平王妃什麼事兒。
她虛張聲勢了這般久,真到了緊要關頭,卻是立不住了。
“這是什麼?我不知道,陳望書,明明是你同姜鄴辰私會,被我瞧見了個正着。你跳窗逃走,又折返了回來,姜鄴辰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汗巾子怎麼會在我身上,玉佩,玉佩也是我在窗戶邊撿到的。”
“哦,對了。是你,剛纔你假裝過來查看腳印,撞了我一下,然後把那個汗巾子,塞到了我的懷中。就是你,就是你……”
“是你故意栽贓陷害我,我清清白白的,我什麼都沒有做,你休要污衊於我。”
“我算是知曉了,是你同那個老婆子,串通好了,故意設了局,來害我的。分明,分明就是你,你同姜鄴辰有私情,你還戴着他送你的蝴蝶簪子呢。”
“那簪子,那簪子上頭刻了小字。刻着一個鄴字。你可敢,可敢將你頭上的簪子,取下來讓大家瞧瞧!陳望書,你不守婦道,反而倒打一耙,陷害於我,簡直是其心可誅。”
陳望書靜靜地聽着平王妃說話。
她說得越多,錯得也就越多,錯得越多,就死得越快。
她毫無憐憫之心,只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大陳朝,名字叫鄴的男子,不說一萬也有八千。平王妃怎麼知曉,便是七皇子姜鄴辰呢?”她說着,頗爲委屈的看向了衆人。
因爲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來看熱鬧的人,越發的多了。
除了達官貴人,還有一些來這裏燒香拜佛的平頭百姓,也都一個個的伸長了腦袋,樂滋滋的看着大戲。
這可是臨安城中,最炙手可熱的兩個女人的生死對決!
比起一臉慌張的平王妃,陳望書簡直委屈得像是一個被欺辱了的小媳婦兒。
“那玉佩是誰給您的,是您自己個。汗巾子是誰扯下來的,是七皇子的柳側妃;您今日來這裏,也同我半點關係都無。”
“我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能夠將這一切安排好了,來陷害您?倒是您,還有您身邊的那位媽媽,我纔剛剛來,便把污水往我頭上潑。”
“退親令人羞愧,望書平日裏那是半句都不想提及,可萬萬沒有想到”,陳望書悽然一笑,又將那眼淚收回去幾分,那堅強的模樣,彷彿讓衆人瞧見了,當初在扈國公。
陳望書瞧見姜鄴辰同高沐澄……牀底下還趴着一個柳纓的荒唐局面。
這麼一想,這廝做出什麼不顧倫理綱常之事,竟是有幾分可能了。
“但沒有想到,這退親反倒成了證明我清白的關鍵一環。若是我同姜鄴辰有情,那早就成親了,何必又在各自成親之後,再來這麼齷齪一局呢!”
陳望書說着,挺了挺胸膛,“平王妃不是出身世家,自是不知曉世家的規矩。我們姓陳的姑娘,若是做出這種有背家規的事情。便是出嫁了,孃家也會同她斷親絕義。”
“我陳望書,不會,也不屑於做出這種揹着自己夫君,同人私會之事。”
她說着,從頭上拔下了那根蝴蝶簪子,遞給了平王妃,“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平王妃要看,便看就是。”
“姜鄴辰當初給我的聘禮裏,的確是有一根蝴蝶髮簪。但是在退親的時候,我母親照着聘禮單子,一樣一樣的全都退回去了。”
“尚未成親之時,母親從未讓我仔細瞧過那些東西,只是對着名冊,打開來錦盒,叫我瞧上幾了眼。是以我也不知道,那簪子上頭,刻了字。不知道平王妃,是如何知曉的?”
她說着,又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藍色汗巾子,“那上頭也寫了一個鄴字,難怪王妃一口便說出姜鄴辰的名字。”
平王妃拿着髮釵,翻來覆去的看,看了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怎麼看,都沒有看到那上頭的鄴字,手一鬆,髮釵掉落在地上。
陳望書哎呀一聲,蹲了下去,將那髮釵撿了起來,心疼的擦了擦。
可那蝴蝶翅膀,摔在地上,已經摔壞了。
“望書,沒有關係的,找個匠人修一修就好了。”黎玉昭輕聲安慰道。
陳望書眼眶一紅,“雖然不過是個尋常的樣式,春日裏十個姑娘有九個都會戴着這個。可這一支不同,這是有一年上元節,你猜燈謎贏來的彩頭。”
“你珍惜得很,總是捨不得拿出來戴,直到今年給我添妝,方纔送給我的。”
“我的髮釵上,沒有鄴字,你沒有辦法陷害我,也不會把我的髮釵摔壞吧?這是玉昭送給我的心意。”
她說着,生氣起來。
“我沒有進過求德院,不可能同人私會;姜鄴辰如今喚我一聲姑母,我又怎麼會戴着他送的髮釵?王妃說的每一條,每一項,我都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哦,對了,還有在衆目睽睽之下,將一條男人的汗巾子,塞進你的胸口裏……王妃這般高看望書,望書感激不盡。”
“可這實在是強人所難。王妃十分的豐滿,這衣衫都快要撐破了,我如今能夠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將汗巾子,塞進去!”
“我都解釋清楚了。現在,該輪到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