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做局之逆襲 >第一百四十四章:歃狗血爲盟
    那一夜月朗星稀,到了次日清晨,晴朗的天空變得灰濛濛的,幾片散落在天際的雲,如同一羣戰敗的士兵,在一陣清風的召喚下,動作遲緩的開始集結。

    在尚未集結完畢之前,整個北華的上空,都籠罩着一層薄霧,鴨蛋黃一樣的太陽,甩掉身上的露水,挪出地平線之後,在幾朵雲彩間一蹦一跳向上攀升,終於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懶洋洋的爬上樹梢,窺視着城市裏每一扇窗戶背後發生的故事。

    溫吞吞的天氣,讓每個人的心裏都如同頭頂的天色一般,陰靄壓抑。所有躲避在屋子裏的人都期盼着一場透雨趕緊來臨,以沖刷掉心中莫名的煩躁,

    人民的力量是偉大的,散落的雲像是聽到某種聲音的召喚,變慢爲快,開始在天空迅速集結,之後,從地平線下涌出更多的雲。先是有幾朵猶如發了黴的棉絮,斑斑點點的黑並不是很明顯,黑斑逐漸擴散,天空如同墨染的宣紙,一層層的鋪,一層層的向下壓,最後,黑紙變成池塘底的淤泥,懸在半空,好像隨時都能落下來,將整個城市掩埋。

    雲上面沒有敖丙,雲下面沒有哪吒,雲層卻被兩種神奇的力量擠壓着,有風吹過,紋絲不動。

    空氣中的溼氣漸重,大雨降至,風也趕緊尋找躲藏的位置,躲進樹林裏,藏到樓叢裏,躲進急忙歸家人的衣領中……

    第一滴雨落在南湖被風吹皺的水面上,迅速的被湖水吞沒,沒留下一點漣漪,之後,兩滴、三滴、十滴、百滴……百萬滴雨滴瞬間傾瀉在北華的草坪上、泥土裏、街道邊……

    在下窪子的一條土路上,雨水夾雜了血水,裹挾着一股腥臭的味道,緩緩從院裏小水溝,流入門外的泄水渠,使原本就並不潔淨的雨水,變得更加污穢不堪。

    尋着污穢流出的逆向,可以輕鬆找到崔家的大門,崔家老大原來殺過狗,這個光榮的任務,自然落在他身上。此時,他正光着膀子在院裏的棚子下,熟練的將一條扒了皮的野狗大卸八塊。如果生命平等,野狗能夠在另一個世界訴苦,那她一定會大叫冤枉,昨天晚上爲了尋一口喫的,不幸成爲謝大家收服崔家五兄弟的活道具。

    如今,五虎歸心,但狗死不能復生,它也只能自認倒黴,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謝大家讓它死後的狗生繼續發揮餘熱,特意交代五虎燉上一鍋狗肉,五虎爲了表忠心,不管風雨,狗肉一定是要燉的。

    高粱酒、野狗肉,酒酣耳熱時,謝大家借野狗肉讓五虎幫他唱一出《天道行》的救董鋤奸,除的當然就是那個不知死的齊強。

    勤勞的五虎正在忙碌,謝大家和黃林也沒有偷懶,他們開車行駛在去往郎小乙家的路上,車,不是黃林的寶馬,也不是勾四剛的奧迪,是黃林剛從工地上調來的一輛“麪包車”,也就是中型客車,車的後面,堆着幾牀破舊的棉被,角落處的盒子裏散亂着錘子,釘子,居然還有工地上給工人做飯用的煤氣罐,謝大家開着車,依舊是一身白衣白褲,乾淨的裝束與破舊的車顯得格格不入,車上兩個人的誰都不說話,但表面的沉默很難掩飾住心中些許的興奮。

    這輛車,是他們今天的戰車……

    郎小乙看到黃林撐傘進門的時候,心情也是興奮的,一夜未眠,終於盼來了結果,就像高考後的學生等待成績一樣焦急,煎熬到現在,只要有個消息讓郎小乙心安,讓他脫了這場煎熬,郎小乙肯定會感覺興奮。

    “會開面包車麼?”黃林沒有理會郎小乙眼神中的疑問,首先發問。

    “沒問題,我是B票。”郎小乙考駕駛證的時候,考的是大貨證,開面包車對他來說,的確是小菜一碟。

    “走,你開車,跟着我走一趟!”黃林沒等郎小乙回答,轉身出門。

    當郎小乙看到門外那輛破舊的麪包車時,有些沮喪,他原本以爲,黃林讓他開車,一定是個高檔的車,卻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輛破車,和他原來的農用貨車倒是不相伯仲。

    “黃哥,咱去哪?”儘管沮喪,但一想起能爲黃老闆服務,郎小乙心裏還是殘存着一絲興奮。

    “崔家!”黃林不是很喜歡郎小乙,每次和他也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流。

    郎小乙也看出黃林不待見自己,不再問東問西,耐着性子在大雨裏開車,週末的一場暴雨,把大多數人囚禁在自己的房間裏,村裏的路上看不見任何過往的人,和來去的車輛。

    儘管如此,郎小乙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雙眼緊盯着路面,雨刷器像是催眠的懷錶,有規律的左右搖擺,發出單調的“咯吱咯吱”聲,郎小乙的心裏又太多的疑問,“昨天夜裏發生了什麼?”、“現在要去崔家幹什麼?”、“崔家五虎見到他,會對他做什麼?”、“爲了黃家兩個兄弟性格相差那麼多?”“車裏那個穿白衣服的人,爲啥那麼陰沉可怖?”。可這麼多問題,郎小乙一個也不能問,他知道,問了也不會有人回答他,甚至會找來一頓臭罵。

    麪包車經過敞開的大門,直接進入了崔家的大院裏,不像其他農家,院子裏種滿蔬菜,崔家的大院,除了一個堆放雜物的棚子,院裏空空蕩蕩,天然的一個大停車場。

    狗肉的肉香在雨裏飄散着,要不是昨天謝大家和黃林給他們帶來的壓力,讓他們到現在都儘量約束自己,恐怕這鍋狗肉不等熟透,就被兄弟五人祭了五臟廟,現在誰也不敢動,老老實實的等待着謝大家的到來,好像那鍋裏煮着西天取經的和尚,大王不來,小妖們斷然不敢嚐鮮。

    謝大家招呼着五虎把車裏的東西都卸下來,白酒、牛肉、燒雞、炸魚,各種酒肉熟食擺放一桌子,五兄弟好久沒打過牙祭,就算沒有昨天夜裏的一幕,就憑這一桌子豐盛的菜,五兄弟也會把謝大家引爲知己。

    看崔家五兄弟對謝大家和黃林小心的恭敬態度,郎小乙確定,這五個人已經被黃老闆給制住了,可制住了就制住了,今天還弄這麼豐盛的一桌,又是唱得哪出?

    郎小乙正在納悶,猛然見一疊嶄新百元大鈔砸在桌邊,謝大家信手一扔,好像那紅彤彤的一沓不是錢,而是半塊廢棄的磚頭,崔家五兄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向磚頭一樣錢,嗅到比肉還要香的味道,傻傻的望着謝大家。

    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是奴隸,不過所選擇的主人不同,有人是錢的奴隸,有人是權力的奴隸,有人是美味的奴隸,有人是美色的奴隸,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角色越強,能讓自己成爲奴隸的主人就越少,反之,任何東西都可能隨時讓你成爲奴隸,其實說白了,人人都是慾望的奴隸。

    崔家五虎一無所有,身無長物,想要而又求不得的東西太多,他們也就隨時可能成爲別人的奴隸,就像今天,暴力、美食、金錢都讓他們淪爲奴隸,五隻老虎,也就變成眼睛裏閃着愛心的小貓。

    “這是你們這個月的工資,一人兩千,一共兩萬,你們先拿着花,下個月,自己到財務那邊領,我沒時間老惦記這點小事。”謝大家可以輕描淡寫,但五虎和郎小乙卻無法淡定了。

    確切的說,五虎從出生以來,就從來沒見過一百張最大面值的鈔票擺着隊形排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大虎覺得,自己變成了金錢的主人,但事實恰恰相反,他們五個兄弟這一刻真正淪爲金錢的奴隸。

    郎小乙倒是見過成沓的錢,讓他不淡定的是,從謝大家的話語中,他已經確認,崔家五虎已經先於自己,成爲了黃老闆的人,這是他難以接受的,自己辛辛苦苦種地,最終卻被崔家人搶了收成,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自己不如黃東倒也罷了,現在居然連崔家五傻都比不上了。

    謝大家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從郎小乙瞬間失落的表情裏,他看懂了郎小乙的心思,對郎小乙道,“來的時候,黃總說了,你是他在這裏的第一批員工,工資待遇的事情,你找他去談,我管不了這個!”

    “您這話,是對我說的麼?”郎小乙有點不敢相信事情轉變得這麼快,也就是說,他現在也是黃老闆的人了,五虎歸謝大家管,他自己歸黃老闆親自管,那是不是說明,自己要比崔家五虎高一級。

    郎小乙越想越高興,滿桌子美食對他而言,都是過眼雲煙,只有黃老闆的賞識,纔是他生命中的永恆,“黃老闆,我郎小乙來了。”在心中吶喊着,把面前的白酒一飲而盡,萬丈豪情在心中激盪,要不是雨若傾盆,他定要出去跑上兩圈,向全村人宣佈,郎小乙從此站起來了。

    一盆狗肉端上桌,味道很差,但其實五虎也不在乎狗肉的滋味如何,他們更看重的,是這條狗,成爲了他們與謝大家歃血爲盟,榮辱與共的見證,這條狗喫下去,就如同飲了血酒,表示他們五個兄弟,在這個世上不再寂寞,有了親人,不再勢單,有了組織!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