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穆岑低低的笑了笑,再擡頭迎着龍邵雲的眼神卻沒任何的閃躲:“是應該開心,但是畢竟還沒到手,難道不應該保持一絲冷靜嗎得意忘形,就容易讓到手的鴨子飛了。”
穆岑的答案很冷靜,也說的毫無感情。
龍邵雲就只是這麼看着,負於身後的大手緊了緊,而後又鬆開,很久,他纔開口:“真的這麼想嫁給太子”
穆岑給了肯定的答案:“是。”
“穆岑,你到底想做什麼”龍邵雲藏於身後的手忽然就這麼伸出,想撫摸穆岑,但最終在空中攥成拳頭,又悄然無聲的放在了自己的身側。
這個問題,穆岑並沒回答,而是淡定的轉移了話題:“龍將軍私自帶我出宮,就爲了問我這些”
龍邵雲低低的笑了笑,有些嘲諷,而後才說着:“不是,如果我說,我是帶你出來把酒當歌的呢”
穆岑沒說話。
龍邵雲還真的變出了一壺酒,就這麼看着穆岑。
穆岑倒是笑了笑:“龍將軍就篤定我會喝酒”
“桂花釀,不會醉人,只要不貪杯。”龍邵雲淡淡說着。
穆岑嗯哼了聲,倒是很自然的接了過來,兩人誰都再開口,就這麼安靜的找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
桂花釀很香。
而龍邵雲帶來的桂花釀更是極品。
入口是桂花的香氣,讓人不免貪杯,但桂花釀的後勁卻很強,在這樣的貪杯裏,極容易讓人忘乎所以。
只是穆岑從來都冷靜,也警惕。
龍邵雲也沒刻意要讓穆岑多喝的意思。
穆岑有些摸不透龍邵雲,兩人就這麼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很少交談,就算偶爾聊天,也都是龍邵雲說的邊關的事情。
邊關苦寒,人人皆知,但是在龍邵雲的口中,卻變成了少見的一番美景,白樺林,策馬揚鞭,特有的石頭房,穆岑很容易在腦海裏勾勒出這樣的畫面。
美而張狂。
但是卻不適合現在的穆岑。
輪到穆岑的時候,穆岑的話語裏總是帶了三分的保留,龍邵雲也不介意,一直到兩人手中的桂花釀喝完。
穆岑看一眼天色:“龍將軍,時候不早了,我若再不回宮,我怕會出意外。”
今兒的事,鬧的不算小。
她雖在西偏殿,但終究也算是被人盯上了,若是在宮內被人落下把柄,那就不是穆王府那般好脫身了。
穆岑不想給自己惹來任何的麻煩。
龍邵雲嗯了聲,站起身,而後他把手伸給了穆岑,穆岑倒是不矯情,拽着龍邵雲的手就已經站了起來。
地面的積雪更厚了。
兩人的發間都落着雪花,一片一片的。
在不遠處隨意行走的馬兒好似也有些不耐煩,不斷的嘶鳴。
“穆岑。”龍邵雲看着穆岑,聲音忽然壓低了下來。
這一次,帶着厚繭的指腹就這麼輕輕撫摸上了穆岑細膩的肌膚,在這樣的觸感裏,帶着冰涼和柔嫩,讓龍邵雲有片刻的恍惚和貪戀。
龍邵雲卻沒鬆開,但是大手就這麼停了下來:“我明日一早,就動身回邊陲了,這一次要去一年,要到明年的中元節才能歸來。”
穆岑嗯了聲,很是淡定:“龍將軍一路平安。”
沒有挽留的意思。
也沒再多言的意思。
而後,穆岑就這麼把龍邵雲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抽了出來,安靜的後退了一步。龍邵雲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最終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在擡眼的時候,龍邵雲的眸光仍然是落在穆岑的身上。
穆岑倒是沒回避。
“穆岑,你真的不跟我去邊關嗎”龍邵雲再慎重不過的又問了一次。
“龍將軍,你知道我答案的。”穆岑的口氣仍然很平靜。
龍邵雲輕笑:“好。在宮內,照顧好自己。有事的話,你可以找將軍府的人,放心,將軍府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人,他們會把你的話第一時間通知給我。”
穆岑嗯了聲:“多謝龍將軍。”
龍邵雲倒是沒說什麼:“上馬吧,我送你回宮。”
穆岑倒是沒走,安靜的看着龍邵雲,忽然就這麼開口:“龍將軍,可以的話,就這麼留着邊陲,不要回京。京都並不是一個好地方。”
上一世,如果龍邵雲不回京,就算抗旨,在那樣的情況下,李時元也拿龍邵雲沒任何的辦法。
龍邵雲手中兵權在握不說,他自身也深的邊陲人民的愛戴。
龍邵雲只要終身不回京都,在邊陲都是安全的。
李時元就算想對龍邵雲做什麼,也要掂量。但是一旦進入京都,一切都不由龍邵雲說了算了。
而穆岑這話,讓龍邵雲微眯起眼:“穆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隨口說說。”穆岑沒再多解釋,“不是要送我回宮嗎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而後,穆岑主動上馬。
在她踏上馬鞍的瞬間,龍邵雲已經把穆岑抱了起來,黑色的披風嚴嚴實實的把穆岑包裹着,上面帶着龍邵雲的氣息,還有淡淡的桂花釀的味道。
馬蹄揚起,在厚重的積雪裏,飛馳,一路朝着皇宮的方向奔跑。
彼時,西偏殿內
荷香跪在地上,嚇的瑟瑟發抖:“啓稟四殿下小小姐還不曾回來。”
李時淵的眼神凌厲的看着荷香:“你是穆岑的奴才,爲何你家主子沒回來,你倒是自己先回來了”
“小姐讓奴婢先回來,說她一會就到。”荷香不敢隱瞞。
對李時淵的恐懼,是發自內心的,似乎只要看見李時淵,荷香的腳跟都站不穩,說不出原因,甚至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前,荷香都不至於如此。
特別是陰沉下來的李時淵,荷香毫不懷疑,自己會死在這裏。
“她去哪裏了”李時淵問的直接。
荷香搖頭:“奴婢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穆岑的任何事情,除非是荷香跟着的,不然荷香永遠摸不透穆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