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福了福身,這才轉身朝着屋外走去。
穆戰天始終看着穆岑,眼神裏的陰沉不曾挪開分毫。
倒是王雪霜沒避諱穆岑也沒走遠,就這麼看着穆洪遠和穆戰天:“你們呢,也回去吧,我也乏了,側妃這件事啊,先這樣吧,容我想想。”
“祖母”穆戰天有些着急。
穆洪遠擰眉看着王雪霜:“娘,之蓉這件事,孩兒倒是覺得,戰天說的有理,之蓉何時做出過這樣不何體統的事情。”
“祖母,這件事必定有鬼,還請祖母明鑑。”穆戰天也急忙開口。
穆王府內,穆洪遠可以一人說了算,但是涉及後院之事,穆洪遠倒是從來不曾逾越權限,只要王雪霜開了口,穆洪遠就不會忤逆王雪霜的意思。
陳之蓉的事情就是如此。
王雪霜沒開口之前,陳之蓉就只能在地牢裏面,就算是穆洪遠也不可能把陳之蓉從地牢裏面放出來。
“能有什麼鬼”王雪霜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側妃每天在王府內疑神疑鬼的難道還不夠嗎”
穆戰天忍了忍,纔想開口的時候,走到門口的穆岑卻忽然停了下來。
她安靜的看了過來。
屋內的人覺察到穆岑的眼神,也跟着回過神。
王雪霜面對穆岑的態度倒是溫柔的多:“岑兒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就連穆洪遠都擰眉問着:“怎麼了”
穆戰天沒開口。
但是穆戰天看着穆岑的眼神,心頭卻掠過一絲不安的預感。
而穆岑很淡的笑了笑,聲音沙啞,卻一字一句說的給的清晰:“沒什麼,穆岑就知道好奇,爲什麼側妃娘娘會這麼懼怕我娘回來了。我娘生平爲人和善,從來不得罪任何人,也不曾和任何有仇怨,就算真的回了王府,也可能只是想看看我這個從小被送出去的親生女兒。”
這話很長,穆岑說的很慢。
甚至是說的有些喫力,只是穆岑並沒打算這麼放過穆戰天。
穆戰天的臉色已經變了。
而穆岑的聲音卻慢里斯條的傳來:“人心若沒鬼,又何懼鬼。世界萬物,就算是鬼魂,有冤申冤,不管怎樣,最終都要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重生爲人。如果側妃娘娘真的是看見我母妃,那麼,是我母妃有話來不及說還是側妃娘娘曾經做了什麼心虛了呢”
“穆岑,你血口噴人。”穆戰天想也不想的怒斥着。
穆岑含笑點頭,也沒對穆戰天的話有任何的惱怒。
她安靜的開口:“岑兒就只是實話實說,岑兒先行告退。”
而後,穆岑就真的不再停留,轉身走出了祠堂,很快祠堂內恢復了安靜。
因爲穆岑的話,王雪霜的眉眼擰了起來,很久,她不聲不響的站了起來,沒說什麼,讓李嬤嬤攙扶着也走出了祠堂。
穆戰天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面上沒表露緊張,但是穆岑的話還是讓穆戰天的心跳加速,膽戰心驚起來。
就好似,當年的事情,穆岑什麼都知道。
下意識的,穆戰天看向了穆洪遠,穆洪遠沒開口,可穆洪遠眼神裏的冷淡也已經越發的明顯起來。
要知道,穆王府內,洛雪的死,始終是一個忌諱。
就好似當年,所有人都以爲洛雪是難產而死,穆洪遠會毫不猶豫的把穆岑給送出穆王府,就因爲穆洪遠覺得是因爲穆岑,纔會讓洛雪而死。
如果這件事真的又蹊蹺,穆洪遠會不顧一切的查到真相。
絕對不會放過陷害洛雪的人。
穆戰天也全然沒想到,穆岑會在這樣的場合,毫不猶豫的問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好似在反問穆戰天,但是明眼人卻都明白,穆岑的問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在場的人
她在質疑洛雪的死和陳之蓉有關係。
“爹爹。”穆戰天好久才叫着穆洪遠的名字,“您不要聽穆岑亂說。穆岑和娘素來不合,王府內的人都很清楚的。”
穆洪遠沒說話,負手而立,而後就轉身也走出了祠堂。
穆戰天一愣,急忙跟了上去。
但想替陳之蓉求饒這件事就好似這麼忽然不了了之了。
穆戰天不甘心,但是卻沒任何的辦法。
在穆戰天出了祠堂的時候,東樓的奴才匆匆跑來,低聲和穆戰天說着話,奴才的臉色也格外的難看。
“懿郡王,您快想想辦法,側妃娘娘在地牢關了一晚上就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再這麼下去,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奴才的聲音壓的有些低:“奴才們已經打點了地牢的守衛,但是仍然進不去,守衛說除非是老夫人或者大小姐的允許纔可以進去。但是守衛還是說了,昨晚娘娘哭了一晚上,到後面又哭又笑的,就和看見了什麼似的,攔都攔不住。”
“你說什麼”穆戰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娘娘還把自己抓的頭破血流的。這樣下去,娘娘也不知道能支撐到什麼時候,甚至娘娘還開始胡言亂語了。”
說到這裏,奴才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守衛說,娘娘一直喊着,洛雪,你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
這下,穆戰天站不住了。
要知道,有些話傳出去無傷大雅,但有些話在這種時候傳出去就必然會火上澆油。
穆戰天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地牢走去,但是地牢的守衛看見穆戰天的時候,就已經攔了下來:“懿郡王,沒老夫人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看望側妃娘娘。”
“你連我也敢攔嗎”穆戰天冷聲說着。
守衛有些爲難的看着穆戰天:“請懿郡王不要爲難奴才們,奴才們就只是奉命行事。”
仍然沒推開的意思。
穆戰天的臉色更加難看。
就在穆戰天決定硬闖的時候,忽然不冷不熱卻帶着沙啞的聲音傳來:“我說是誰呢我這一轉身,就看見懿郡王來地牢了,是着急看看側妃娘娘嗎還是怕娘娘不小心說了什麼話”
“穆岑”穆戰天咬牙切齒的攪着穆戰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