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一日,李時元必定會去穆岑的寢宮陪着穆岑用膳,而後就會匆匆離開,也極少在東宮。
臨近秋祭,宮內也變得異常的忙碌,加上此行還有皇太后,就更是如此。內務府的人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池,更是顯得小心謹慎的。
而京都也漸漸進入夏末秋初,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涼意。
只是在正午的時候,還覺得燥熱無比,稍微走幾步,就能讓人汗涔涔的。
“大小姐,您要來這裏做什麼”荷香擦了擦汗,不免有些奇怪的問着穆岑。
穆岑提着裙襬,安靜的朝着宮牆的最高處走去,這裏很少有人出入,只有守衛的士兵,看見穆岑的時候,大家也一愣,但是立刻跪了下來請了安。
“太子妃娘娘,您怎麼來這裏了”侍衛面面相覷,顯得格外緊張。
生怕穆岑出了什麼意外在,這罪名就直接怪在了他們的頭上,那可就是人頭落地的死罪。
而已經有人看見穆岑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去通知了御前侍衛穆戰驍。
反倒是穆岑揚手:“起來吧,本宮來看看。”
“是。”侍衛應聲。
穆岑沒理會侍衛,朝着宮牆的最高處走去,而穆戰驍也已經接到消息匆匆而來,看見穆岑的時候,穆戰驍的眉眼微擰,而後跟了上去。
“太子妃娘娘,您怎麼會來了這個地方”穆戰驍在穆岑半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淡淡開口問道。
“看個熱鬧。”穆岑倒是直接,“穆大人,有一陣沒見了。”
穆戰驍沒說什麼,但是在穆岑的話裏,穆戰驍已經明白了穆岑來這裏的目的,他順着穆岑的眼神看了過去,那是晚蓮被懸掛的地方。
“晚蓮已經懸掛在這裏四天了,熬不過今天晚上。”穆戰驍說的面無表情的。
“比本宮預想的時間長。”穆岑笑了笑,“懸掛在這,都沒人來過嗎”
“這事人人自危,太子妃認爲還有誰敢來”穆戰驍不鹹不淡的範文。
穆岑看向了穆戰驍,微微挑眉,而後點點頭:“也是。就只是人被這麼掛着,也不伸冤嗎”
“晚蓮被送來的時候,已經被毒呀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也不曾被人從上面放下來過,一日三次,會給她灌水,加上這段時間的天氣,正午炙熱無比,入夜卻又陰涼,現在大概已經是命懸一線了。”穆戰驍仔細地解釋了下。
穆岑很淡的把眸光從晚蓮身上收了回來:“可惜了。”
穆戰驍沒應聲。
“人已經死了。讓人去太后那覆命,把人拖下來找個地方葬了。”穆岑說的淡定,“這件事,晚蓮也不過就是一枚棋子,沒了用處,自然就被遺棄了。”
穆戰驍也沒否認。
晚蓮這種無足輕重的棋子,在宮內太多了。風光的時候風光無限,一旦主子出事,這些棋子就是第一時間被摧毀的乾乾淨淨的。
更不用說,這件事牽連甚廣。
“大皇子雖然看起來安然無恙,就只是被貶值封王從宮中逐出,德妃娘娘還在宮中,但是德妃娘娘居住的寢宮已經戒備森嚴,換句話說,除去不如冷宮的那麼清冷,還有奴才伺候外,德妃娘娘也和被軟禁無異了。”
穆戰驍這才繼續說道:“至於在宮外的大皇子,若是出了事也不足爲奇了。現在大皇子所在的王府外,都是太子的人,恐怕也是堪憂。”
穆岑輕笑一聲。
這一切都符合常理,也符合李時元的爲人處世,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李時毅沒能第一時間被斬草除根,李時元就不可能安心,這些事,就算是李時淵和李時元聯手的,但是那又如何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李時淵出手,只需要李時元就足夠了。
所以李時元纔會更外忙碌,要剷除李時毅邊上的餘孽勢力,還要保證萬無一失,換句話說,李長天還是有些父子之情,李時毅從權利的中心剝除,起碼還留了性命。
而李時元卻沒任何手足之情。
在李長天去秋祭的這三四個月內,李時毅就會徹徹底底的從京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李時毅出事,就算遠在西域,李時元也會讓人傳訊。
而那時候
穆岑串聯起來這些事,臉色微變,穆戰驍注意到了:“出了何事”
“這一次去西域,你可有去”穆岑轉身問的直接。
穆戰驍安靜了下,如實回答:“微臣身爲御前侍衛,必然會隨着皇上前去,保護皇上的安危。”
穆岑擰眉,而後點點頭。
這也是事實。
她沒去多想上一世的事情,而是認真的看向了穆戰驍:“在宮內,可有你信任的人留下。”
“自然是有。”穆戰驍沒否認,“四殿下邊上的容寺也會留在京都,容寺是影衛,沒人知道容寺的存在,是最爲安全的。加上和容九是雙生子,必要的時候很好使用。”
“還有呢”穆岑繼續問。
穆戰驍知道穆岑和李時淵的關係,也知道李時淵雖然不至於什麼都告訴穆岑,但是穆岑若問及的話,李時淵也必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所以他把一些留在宮中的人倒是如實的告訴了穆岑。
穆岑仔細的聽着,而後唸了幾個人名:“這些人,你讓容寺注意着,他們嘴裏說出口的話不一定可信。你們能收買太子的人,太子也自然可以收買你們的人。”
穆戰驍看着穆岑:“這些事你從何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照我說的話去做就沒錯。另外去了秋祭,宮內不會安全,留下來的人,也要多加小心。”穆岑交代。
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冷靜了片刻,穆岑看向穆戰驍:“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想辦法讓你留在宮中。”
穆戰驍負手而立,並沒說話。
“你在宮中,才比較讓人覺得心安。”穆岑應聲,把自己的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