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二十四章 幽森之境
    過了盤龍繞這第二道屏障,便是黎山的最後一道屏障,幽森之境。

    第一道屏障鐵索是惘心,第二道屏障盤龍繞是惑心,這第三道屏障幽森之境則是練心。

    一個人夠不夠強大,傾其一生能不能達到除靈天師之境,皆要看其人的心智堅不堅定,會不會困於心,纏於心,亂於心。黎山設這三道屏障,一來是爲了磨鍊本門弟子,二來則是讓黎山能夠清淨一些,畢竟黎山聲名遠揚,若不設這三道屏障,必然會有諸多人倚着各種理由前來黎山拜會,擾了黎山清淨。

    當然來黎山之人,也不是每個人都要行過這三道屏障。黎山有新任掌門繼位,又或者黎山有其他大事發生之時,黎山便會大開天梯之門,誠邀九州之人前來黎山爲客。

    黎山每年一月、四月、七月、十月都會派數十位弟子下山,一來是歷練他們,二來則是爲九州各處平定異事。

    論起做事周全,黎山當真是不摻雜什麼水分的。即便已是做到這個地步,但仍怕還有疏漏之處,是以若是黎山並無大事,天梯也會在每年的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這四個月的月中打開一次,讓那些確實有難處卻又無法自行解決之人前來黎山求助。

    今日是五月十七,大半前來黎山求學的弟子應該都已從天梯入了黎山大門,山腳那一羣人來的還真不是時候,若是早兩日來便也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事了。

    幽森之境,萬丈之淵,直到了這處地方花箋心中才有了波動,這波動比她任何一次回來黎山都要來的大,來的濃烈一些,有了幾分倦鳥歸巢的意味,也有了幾分不安的心緒。

    雖想及如此,花箋還是踏入幽森之境,原本日光照耀萬木林立的祥和之地因爲花箋的進入,變得日光隱去,樹木高生,繁枝葉落,窸窸窣窣之聲不絕於耳。

    隨着一聲哀鳴,幽森之境中鬼火叢生,更有血紅之眼忽遠忽近,此番景象若是膽子小一點的,大約要嚇得站在原地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往前而行了。

    妖魔鬼怪之事花箋向來見得不少,更加詭譎的景象她也遇到過,這來回不知道走過多少次的幽?之境對於花箋來說當真是沒什麼好怕的。

    不過花箋不怕不代表寶丘也不怕,看着腰間有些發抖的寶丘,花箋想了想還是將寶丘從腰間了取下來,握於了手中。

    “害怕?”解了寶丘的禁言中,花箋問道,她還以爲這寶丘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也還是有怕的東西嘛,既然這般,她不好好利用一下,倒是對不起這幽森之境了。

    “花箋姑娘,你們黎山到底是仙山還會鬼山啊,怎麼會有這般恐怖的地方。”察覺到禁言咒已解,寶丘忍不住吐槽道。

    她父親是除靈地師沒錯,她做過除靈師也沒錯,她修爲不差還是沒錯,可她就是害怕這種黑漆漆又讓人毛骨悚然的環境。

    這也就是爲什麼她雖有天賦卻未能大成的有緣由,好在父親並未在此事上多做糾結,幡幽也對這般的她甚爲疼惜,所以她便也沒想過要克服這個弱點了。

    “鬼山?”花箋挑了挑眉,聲音拉的很長,食指和拇指再次掐上了銅鼎的一條小腿,本想着給寶丘點顏色瞧瞧,只是忽然之間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是仙山,仙山,我剛剛那是口誤。”寶丘連忙改口道,這些時日她也看出來了,花箋有多麼敬重她的師門,她這般說花箋的師門,這和在老虎嘴上拔毛有什麼區別?

    誒,她又要自討苦吃了,真是命苦啊!

    “你爲何會對這裏害怕?”出乎寶丘意料的,花箋並沒有禁寶丘的言,也未對寶丘做什麼,只是略有不解,又頗爲疑惑的問道。

    寶丘敢打賭,花箋的不解和疑惑絕對不是因她爲何會害怕這裏,而是花箋自己心中有惑,因爲從不曾出現在她身上那異樣情緒的惑。

    “那花箋姑娘又爲何不懼呢?”寶丘不答反問道。

    窸窸窣窣的聲音比剛剛大了些,四周那血紅之眼也成多了不少,隨着哀鳴之聲越發的悲慼,數道寒鋒利刃朝花箋和寶丘而來。

    花箋並不生怵,她微微回首,那寒冰利刃盡數在她眼前碎裂,再無蹤影。花箋眼中映着鬼火和那血紅之眼,妖冶之美盡顯,若不是早早便認識了花箋,寶丘還以爲花箋並非什麼黎山的除靈師,而是這幽森之境中的王,狂邪的王。

    因爲花箋的這般動作,窸窸窣窣之音小了不少,鬼火和血紅之眼亦是漸行漸遠,只剩下那哀鳴還在嗚嗚咽咽,不肯休止。

    “懼只是因爲心智不堅罷了,人往往懼的不是外因而是內果。”花箋淡淡道,微嘆了一口氣這才又道:“我自七歲除靈,還未生過害怕與不安之心,可今日不知爲何,心中總覺有些不安。”

    寶丘被花箋這麼一番毫無預料的話詫異到了,花箋七歲除靈,而她七歲的時候還不知人間世事,而且這大約是她識得花箋以來,第一次見到花箋這般模樣,委實挺讓人心疼的。

    這個看似精明的女子,實則是單純之至的,寶丘是性子使然,花箋則是真的不懂。花箋的人生像是出生之後便被規劃好了,不需要她多想,按着路走便是了,這樣的人生表面或許風光,實際上卻是帶着幾分悲涼的,因爲諸事太不由己了。

    “你的不安大約是來自你的師門吧。”想了想,寶丘開口道,“花箋姑娘敬重你的師門,可此番回來卻帶了半副妖靈,大約你是覺在此事上有愧於你的師門纔會覺得不安吧。”

    “我倒是從來沒有這般想過。”好半響後,花箋纔回道,臉有幾分迷茫之色,純真和妖冶並存,讓人見了都會倒抽一口涼氣,然後感嘆一聲,這世間這麼會有這樣的女子。

    “花箋姑娘,我覺得你除了除靈之事以外,其實可以多想想其它事,接觸一下其他的事的,特別是人情世故。”愣了半響,寶丘細聲開口道。

    若是她才的不錯,花箋大約還察覺到幡幽那少主對她有意,而她自已也不知道,其實對於幡幽那少主,她也是有幾分意思。

    不然依着花箋的性子,必然不會同幡幽那少主同行。

    日後幡幽那少主,大約是要追妻路漫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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