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二十五章 爲人做嫁
    黎山師門位於黎山之巔,有八殿十六院根據五行八卦分別以坐落於其上。遠遠看去,黎山與天邊雲層似只有一線之隔。

    若是到了晚上,說是能手可摘星辰,大約也不會有人懷疑那是假的。

    說起來黎山做事向來是平緩而又穩重的,不過這段時間以來,馬不停蹄,接踵而來,是黎山現下最真實的寫照。

    先是黎山年關尾祭的準備,而後便是送三年前的那批世家公子下山,接着便是繼任掌門的甄選,之後又是黎山弟子下山除靈歷練,現在又是迎接新的一批世家公子前來求學。

    相較於往年的黎山來說,確實也是個多事之年了,好在繼任掌門也還有些本事,雖然在處理事情方面沒有上一任掌門老練,但在黎山六位長老的協助下接任之後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對於花漾繼任黎山掌門一事,黎山衆弟子褒貶不一,有人覺得花漾是天選之子,既有美貌也有本事,是當之無愧的黎山掌門。有些人則覺得花漾就是花瓶掌門,畢竟九州除靈榜前二十都無她的一席之地,她來做這個掌門,當真是沒有除靈榜排第七位的花箋來的服衆。

    再說了,就算掌門之位花箋不做,那花字一輩的二弟子花離殤也是可以做的嘛,最起碼花離殤也能在九州除靈榜排到前十五,總之都比花漾好。

    對於花漾曾昭告門中弟子,花箋已死於天意試煉這件事情,他們自然也是不相信,花箋的除靈本事他們都是知道的,哪裏會輕易的就敗在妖邪手中死於非命?

    指不定就是花漾怕他們會追從花箋,所以纔會這般說,好讓他們死心。

    這般想歸想,他們並不會傻得到處去說他們心中的想法,免得這些話傳到花漾耳朵裏,那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他們不否認花漾確實是有些本事,但爲人他們當真不喜。花漾這個人看起來看是落落大方,和藹可親,事事皆不在意,可事實上卻還是和她表面有些出入的,偏偏有些人就像個睜眼瞎,覺得花漾千般好,萬般好。

    別的不說,花箋這人要強的很,而且城府很深。反觀花箋,雖然平日裏冷冷淡淡,不大通人情事故,但對人還是極好的,更可貴的是花箋修爲了得卻從不看輕別人,也沒有什麼心眼,更不懂得算計別人。

    相比之下,他們自己更意中花箋做掌門,只是可惜了......

    “花溪師妹,還沒有小師妹的消息?”水雲院的一處偏房之中,面目俊朗,氣質沉穩的男子面朝窗檐,雙手背於身後淺聲問道。

    這男子便是黎山花字一輩的二弟子花離殤,在他之前爲花漾,在他之後則依次爲花寒鋒,花千言,花溪、花念、花風輕、花安之、花箋。

    花字一輩的弟子不少,但是入室弟子就只有他們九個,所以他們雖非一個師父所出,但仍有這般排名。

    此次黎山掌門選舉花字一輩共五人,分別是花漾、花離殤、花寒鋒、花溪、花箋,花字一輩之下的木字一輩則有四人,分別爲木樓之、木勻和、木菱、木天行。

    木字一輩那四人在第一輪便都已出局,花寒鋒和花溪則在第二輪出局,花離殤和花箋則是在第三輪試煉中落後於花漾,花漾如願得了掌門之位。

    花漾和長老們都說花箋已死,但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人在這世間存活過,是死是活必然都會留下證據。

    “沒有。”花溪道,雖然她很不想回答花離殤的話,但是她又不想惹得花離殤生氣,所以還是回了,大約是回的不甘心,所以又問了句:“離殤師兄爲何這般執着要找到小師妹?”

    離殤師兄很想得到黎山掌門之位她是知道的,爲了這個位置他苦修了七年,還用一些不正當的手段,結果確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白白爲花漾做了嫁衣。

    現下,掌門之事已成定局,離殤師兄卻不做下一步計劃,只一心尋找在試煉之中失蹤的花箋,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早知若是如此,我絕不會對她動手。”花離殤道,言語之中確實是有幾分後悔之意的。

    花離殤自然是想要黎山這掌門之位的,因爲拿下了這黎山的掌門之位,他纔可向那些曾今低看他的人知道,他是個有本事之人,並非是什麼窩囊之輩。

    在這次的掌門選舉中,花離殤最沒有把握能勝出的人便是花箋。花箋的天分和修爲實在高他諸多,所以他在花箋的天意試煉中動了手腳,改了花箋的天意試煉命盤。但是,他沒有想過要花箋命的,他只是想稍稍拖延一下花箋的時間,僅此而已。

    “可事情已然發生,掌門和長老都斷定小師妹已死,離殤師兄再尋又有何意義?還不如好好籌謀未來之事。”花溪道,眉間生了疑惑,也生了不滿。

    疑惑的是花離殤在此事上爲何將花箋看的比掌門之位還要重要,不滿的是花離殤對花箋似乎太上心了些。

    花溪其實是個靈動的女子,就像山間那蜿蜒流淌的小溪流一般,她本該是歡騰的,是頗具靈性的,可卻被迷霧遮了眼,生了幾分盲從,丟了她的靈氣和歡騰。

    “若是手中沾着無辜之人的鮮血和性命,即便是他日我坐上了黎山掌門之位,在我的心中這掌門之位必然是也做不穩當的。”花離殤道,若是這般做上了掌門之位,他也許是會去掉‘窩囊廢’這三個字,可他卻又會被自己冠上‘弒殺同門’的這四個字。

    花箋的性子是純善的,不像他們一般摻雜人間私慾,所以很多事她看的透徹,有些事卻天真懵懂。往昔年少時他嫉妒花箋的資質和修爲,但花箋不知道是從未察覺,還是察覺的了也絲毫不在意,在他修行遇上難處之時,花箋竟然還出言點醒了他。

    凡是盡力則可,能受多少皆是造化,若是費盡周折突破不了,爲何不暫緩腳步開闊眼界心界,時候到了,自會得你所得。若是明知不破,卻硬是要強求自己去破,不得其求,反傷其身,終身不得大成。

    當年花箋同他說這話的時候,他已有十三歲,而花箋卻只有七歲。聽到花箋說出這番話,花離殤那時確實詫異的。

    因爲所有人都告訴他,不論遇到何種困到,比要迎其而上,若是後退半步,必要粉身碎骨。

    父親這般告訴他,母親這般告訴他,他的師父亦是這般告訴他。

    他一直將父親母親還有師父的話奉做金科玉律,從不違背,所以他並不搭理花箋,後來他差點入魔,這纔想起花箋的話,大約是出於好奇,他照做了。

    這般做了之後,人了清醒不少,修爲突飛猛進。他是欠了花箋人情的,可是現在他卻恩將仇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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