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六十七章 我便是你
    熱意灼身,花箋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扔進了爐火一般難受,不,應該是比扔進爐火之中更加難受。

    微微睜眼,花箋只覺周遭通紅一片,環視四周,她現下身處炎溶之海。周邊懸崖料峭,不見青翠之色,唯有猙獰之感,身下炎溶翻涌,不見停歇。

    她因處於整個炎溶之海的最高處,所以纔沒被這炎溶吞噬。

    強忍住灼熱痛意,花箋半坐起了身子,用手抵着自己的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等了你百年,你終於來了。”清脆的聲音在花箋耳畔響起,那聲音花箋很是熟悉,但是究竟是在哪裏聽過,她便想不起來了。

    花箋擡首向聲音的來源之處,只見一女子身着血紅衣袍,從不遠處翩然而至,直接落在了花箋身側。

    這般不請自來便也罷了,還喧賓奪主的半蹲下身子,纖纖玉指勾起了花箋的下巴,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帶着無限久別重逢的期盼味道。

    那女子看着花箋,花箋也看着那女子,花箋發現這女子不單是那聲音讓她覺得熟悉,那容貌更是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你是何人?”花箋開口問道,大約是因爲身下炎溶的緣故,所以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仍然婉轉。

    那女子雖然這般無理,但是花箋卻一點也不生氣,而且她還很清楚明白的知道,這個女子不會傷害她。

    “你問我是何人呀?”那女子聽言笑了笑,媚眼如絲,她的手鬆開花箋的下巴,而後撩起了花箋的長髮,“我便是你呀?百年不見,你都不認識我了呢。”

    那女子嬌聲的笑了笑,又往花箋眼前湊近了不少,花箋都能清晰的聽到那女子的呼吸和清淺的心跳。

    花箋終於想起她在哪裏見過這個女子了,這個女子無論是聲音還是容貌都同她自己別無二致,誠如那女子所說,“她”便是她一般。

    “我並不識得你。”花箋道,她本想推開那女子,可偏對着那女子卻生不出半點力氣,只得作罷。

    “會識得的。”那女子道,手上的動作越發的溫柔,“弄潮,還記得麼?那是我們的名字,你手中的定坤,那是我們曾經的除靈法器。”

    “弄潮?”花箋低聲道,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輕柔的呼喚,那聲音帶着幾分慈愛,還帶着幾分懊悔。

    “對,弄潮,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畢竟黎山欠我們的,我們總是要拿回來的。”那叫弄潮的女子笑了笑,她忽而起身,擡頭看向上方,眼中流露出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看着弄潮這般,花箋忽而有些心酸,弄潮現下的心情,她竟能感同身受,大約弄潮真的是她的一部分吧。

    “你真的是我?”看着弄潮的側顏,花箋有些不確定的擡首問道。

    其實弄潮說她便是她,花箋已然信了一半,只是一時半會總覺得不能接受,所以便要出言再次詢問確定。

    “是啊,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們兩個是密不可分的。”弄潮道,仍舊笑的溫柔,但難掩眼中的恨意。

    弄潮眼中的恨意花箋見了,並不覺奇怪,只覺該是如此。

    “那你爲何會在此處?”花箋道,隨即起身同弄潮站於了一處。以前她從不覺得自己缺少了什麼,可見到弄潮之後她才發現,原來的她是不完整。

    “你想知道麼?”弄潮問道,雙手捧着花箋的臉頰,額頭抵着花箋的額頭,極盡親暱之意,花箋也不抗拒,任由弄潮這般親暱的對她。

    “我想。”花箋開口道,她的心中已然剖開了一個大窟窿,若是不填滿,她必然會後悔,會記掛。

    “那麼,你接受我,可好?”弄潮詢問道,若是花箋不願,她不會強迫於她,但她知道花箋會願意的。

    百年的怨恨,百年的孤獨,百年的被囚禁,即便她爲了等待今日,從本體之中脫離出來,但是本體一旦與她相遇,便會感知她所感受到的一切,她們終將會融於一體。

    “好。”花箋點頭,與弄潮見面之後,所有的事情她都不需要再思考,似乎只需依着本能行事便是正確之路。

    花箋只覺得眼睛生了迷霧,什麼都看不清了,而渾身則又似被烈火灼燒。好一會兒之後,她身上的灼熱消失,留下一片清涼,待眼睛能視物之時她已處在了一片林木蔥鬱之地。

    還未觀其四周,便聽得一陣笑聲傳來,花箋尋聲行去,只見得一杏色衣裳的女子赤着腳在山間溪流之中玩水嬉戲。

    那女子大約二八年華,還正處於天真爛漫的時候,應是心性極好,所以魚鳥蝴蝶圍在她的身側,陪着她一同嬉戲玩鬧。

    也是了,這般純真的女子,自然是讓人心生嚮往的。

    花箋又朝那女子走進了一些,待看清楚那杏色衣裳女子的長相時,花箋先是一愣,好一會兒之後纔回過神來。

    這個女子大約就曾經的弄潮了,而弄潮是她的前身,她所在的地方是在百餘年前,弄潮還存於世間的時候。

    弄潮正玩的高興之時,溪流之水忽而捲起千層水浪直朝弄潮而去,只見弄潮眉色一凜,手中祭出定坤,神色自若的一箭而去,只一箭便將那水中邪靈重傷,讓那邪靈不得不跪地求饒。

    弄潮見狀收了手,她見那邪靈並沒有什麼戾氣,所以本想饒那邪靈一命,但那邪靈似乎並不領情,在弄潮轉身之時便要偷襲她。

    不過那邪靈顯然是低估了弄潮的本事,弄潮連頭也未回,直接一道符咒打了過去,那邪靈直接便被度化往生了。

    花箋對於自己這個前身是有幾分興趣的,原來她也有這般模樣的時候,這感覺還真是有些新奇的。

    她本想再上前幾部,不過這新奇之意忽然暫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恨意,正想探究爲何之時,花箋便看見了一個女子朝弄潮行去,因爲那女子背對着花箋,花箋未能看清那女子的樣貌。

    “潮兒,該回去了。”在弄潮還準備再這裏玩鬧一會兒時,那女子便朝不遠處的弄潮慈愛的喚倒,還爲弄潮將鞋襪取了過去。

    “孃親,時辰尚早,晚些可好?”弄潮回道,朝她母親笑了笑,帶幾分撒嬌的味道。

    “孃親知道你修爲好,但你剛剛在黎山師門與衆數邪靈歷經一場惡鬥,總歸是有所損耗的,潮兒別讓孃親擔心好麼?”弄潮的母親開口勸說道,對弄潮確實是很關心的。

    聽得母親這般說,弄潮終於無奈的點了點頭,尋了個地方,着好了鞋襪便跟在了她母親的身後。

    看的出來,弄潮對她的母親是很敬愛的,也是很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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