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九十三章 潰靈灼熤
    隨着央措的現世,那些從上合殿射出來的金光漸成屏障,屏障像周遭蔓延開去,片刻便將整個黎山師門盡數籠罩起來,黎山師門也因這屏障重回昔日的光明,也讓不少人心中有了別樣的感觸。

    就像是風雨過後,初陽再起,整個人似乎如沐新生,也似乎有了幾分希望。

    終戚之中的花箋瞧了瞧上方的變化,她瞭然的抿嘴笑了笑,她還以爲見不到‘那個人’了,不曾想她居然還存於人事。

    這般也好,讓她親眼看着自己引以爲傲的黎山支離破碎,自此消失於九州乃至大千世界,這對她來說應該更能使她痛苦吧?

    捻起手指,花箋看了看身下的翻滾的炎溶,輕啓朱脣緩緩道,“該出這終戚了,我給了他們這般多的時間,現在也該出去會會他們了。”

    “如此,且聽姑娘的便是,畢竟我早有此心。”那滾滾炎溶聽到花箋之言後,忽而幻化出半人的形態,帶着幾分躍躍欲試,開口回道。

    他名爲灼熤,是潰靈,是整個靈族身份最爲地下的靈種,便是他本身的修爲再是厲害,終歸是修不成人生,也不能爲靈族所用。

    像他們這樣的潰靈,在整個靈族並不算少,也因爲身份地位,他們被靈族之人欺辱,無人會替他們徵求公道,即便被人族的那些除靈師封印或者誅殺,靈族之人也不會去爲他們討回公道。

    他們潰靈大約是被大千世界所摒棄的靈種了吧,有了這個認知,所以他們開始四處爲禍,以表自己心中不滿。

    他也不例外,但除了宣泄自己的不滿嗎,他還爲了擺脫潰靈這尷尬的身份成爲正真的大魔靈,然後讓那些曾經欺負他,嘲笑他的人全部踩到腳底下,所以他四處尋找靈脩之地。

    尋了多處最後來到黎山之地,本來吞噬掉一整個黎山的靈氣和生靈,他便可以從完成從潰靈到魔靈的轉化,怎麼奈何此番吞噬並不順利。

    因爲這黎山之上有一位讓他見之便能心中生畏的除靈天師,他本來是要放棄黎山,另尋他處。

    但是這世間之事往往就是那麼讓人意外,就在他準備黎山之時,大批靈族竟然攻入了黎山。

    九州有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他改變了注意,等到黎山的這些除靈師和那些靈族之人鬥得你死我活,他在趁虛而入,將他們盡數吞噬,屆時他不僅可以得了轉生,更會修爲大漲。

    可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那些除靈師的修爲,尤其是那個名爲弄潮的除靈師,她不僅已一人之力橫掃那些靈族之人,還探知到了他的存在。

    既然被察覺,那些他便也不再躲躲藏藏,索性便直接與黎山的這些針鋒相對,更是藉着弄潮虛弱之際,不斷闊張自己的聲勢,讓那些愚鈍之人心中生出懼怕之心,以便他將這個除靈師各個擊破。

    不過人算終歸不若天算,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因爲他的不滅,那個名爲央措的除靈天師竟然會爲了封印他,生生拿自己女兒的血祭他。

    他見過狠心之人,但卻沒有見過如此‘誅心之人’,看着弄潮由喜悅轉爲哀切,由希望轉爲失望,他爲之動容,即便他們是對立之人,他心中亦是。

    用弄潮血祭他便也罷了,爲了以防萬一,他們居然還在這處地方佈下了困鬥之陣,企圖讓弄潮不得轉生,困他永世。

    弄潮身負盤族血脈,他雖想反抗,但終是不得,於是弄潮便和他在這終戚之中耗着,終於有一日,弄潮像是頓悟了什麼,整個人的性子開始生了變化。

    他們不再爭鋒相對,反而成了合作伙伴,他助她拿回屬於她的公道,她則助他擺脫潰靈的身份。

    他們一直在等個一個機會,這個機會一直等到二十多年前,困鬥之陣有靈族之人闖入,使得那陣法生出短暫的裂痕,弄潮留下一魄精元在他的幫助下循着裂縫離開終戚,再在一個合適的時候在度轉生爲人。

    那個闖入終戚之人,並非別人,就是白銀落,也正是因爲有此緣由,所以他們纔會讓白銀落在這裏活了這麼些年。

    當後世再次入了終戚,與弄潮一魄精元合二爲一的候,便是他們出去終戚,而後對黎山各取所需的時候。

    這一天,他和弄潮已經等了許久了,他也確實不想在等下去了。

    “你倒是信我。”看了化爲半人形的灼熤,花箋忽而笑道。

    “灼熤雖是潰靈,但也知道,若是不信與你合作之人,比不能成事。而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還有共利的合作,我爲何你信你?”灼熤也笑了笑,反問道,他已經儘量笑的誠懇了,但因爲那副面貌的關係,這份笑意顯得有些猙獰。

    “我們這般的關係,你都信我,我和她那般難以割捨的關係,她都不信我,這世間當真多的是意料之外的事啊。”花箋聞言,笑意更甚,眉心上的曼陀羅花也越加的紅豔了不少。

    花箋的這笑三分涼薄,三分譏諷,四分冷笑,是啊,一個單單互爲利益的人潰靈,尚且可以信她,偏偏那個女人卻不信她有制服地熱的本事。

    如今她與灼熤連手,是他們逼她的,是他們一手造就的,怨不得她。

    “若是意料之外的是不多,那便沒有事事難料這個詞了。”灼熤道,也不知是在陳訴這麼一件事實,還是在企圖安慰花箋。

    花箋看着灼熤,她忽然覺得灼熤的面目不再那麼猙獰了,雖然他往昔也做過不少殺戮之事,但總歸也不全是他的錯,最重要的是,他還給自己留了幾分清醒。

    “我說過之事,必會道,你且安心便是。”花箋朝灼熤笑了笑,這笑倒是有了幾分真意,他想,日後灼熤成爲了大魔靈,必也不會是那種窮兇極惡之徒吧。

    其實就算是那又如何,她都決定覆了黎山,覆了九州了,多了一個窮兇極惡之徒對她來說反而更好。

    她今日種種都是他們那些人的所做所爲教她的東西,她就是那麼壞,就是那麼瘋狂,就是這個是非不分。

    那些人最好不要對她有意見,否則她會讓她們體會一下何爲生死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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